姑娘们在楼间打闹,手里端着铜盆,本是洗漱用水,里面胭脂水粉飘动,积起厚厚的一层。
姐妹端在手里,相互泼着,湿了半边身子,头发湿润,幻如黑色的浪涛涌动,妖娆万分。老鸨见姑娘们玩得过火了,站在一楼中堂扯着嗓门吼着,要姑娘们安分些。
姑娘们见老鸨动了真怒,不敢在造次,乖乖端着水盆回去,换上干净的衣物,出来准备吃早餐。
姑娘在桌上一周围着,伊香阁是大店,有自己的伙房,但是今天上饭的时间晚了一些,姑娘们笑着有一句每一句不正经的聊着,这种烟花女子也不能盼着能够吐出什么好东西来。
“老板娘,你是不是惦记上了那修士口中的恶人帝焱了。”这些姑娘自然知道,但是闲暇之时扯出来聊聊,取个乐子。
“闭上你那乌鸦嘴,不见床上有这刻的嘴上功夫。这恶人可是我赚钱的宝贝,就是们可没少拿提成。”
老鸨可是以前不落城响当当的人物,是行内头牌,自然不会跟这些后生计较,说着满脸乐呵呵的,脸上的粉聚在一起,看上去有些富态。
“不知道那帝焱长什么样,肯定强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家里坐坐。”
“看你那骚.劲,干我们这行的还在乎什么面相,伺候好了,银子到手就是,老娘可不计较这些,实在难看熄灯就是。”
“能被这些修士追得满天飞的人肯定了不起,只是老板娘那招牌往外一放,就是帝焱想来也都吓回去了。”
“就是,看来他是得不到老娘伺候了,他损失得大了。”
“不要脸。”
“呵呵。”
这些姑娘一个个又从位子上站起来,要追着打,但厨房的伙计送来早餐,这才消停下来。
“哐。”
众姑娘吃完待伙计收拾干净,老鸨满面笑容,将偌大的朱红色大门向后一拉,一缕阳光照进来,打在刻花地板上,拉出去好长一道光线,有些刺眼。
开门喽。伊香阁引来新的一天,老鸨笑着,一颗大金牙在初阳下闪闪发光,想着下一批客人就要到来,心里精彩万分。
帝焱加紧赶路,心里全是不落城这边的情况,或许一去就有人追来,帝焱不惧,或许一去就能看见郭襄雪那个调皮的妹妹站在街头朝自己笑,然后迎上来没心没肺的掐,或是无理的哭闹。
妹妹,你还好么,在哪里,快点出来吧,家里的老头子牵挂着,哥哥也想你了。
帝焱不想还好,突然心里一紧,竟然险些控制不了自己利用传送小阵台在乱流内穿梭。
帝焱大叫不妙,今天是怎么了,大好的心情想一下自己那妹妹就被搅乱,突然的心血来潮,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记得父母遇难的时候自己在后山修炼,突然心血来潮,下山面对的就是二老冰冷的尸体,让他接受不了。
而这次呢,郭襄雪,郭襄雪,帝焱嘴里念着,愈发的心慌,不对劲,黄金道力输出,速度更加快的几分。
“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在不落城等我,等我,我就要到了。”
帝焱心里说不出的乱,心神安分不下来,心中断定要有大事发生,如热锅蚂蚁,心里火急万分。
九龙山,狗笼子里。
仇楠一脸委屈的的蹲在狗笼子的一个脚,今天郭襄雪不知发什么疯,自己不就是问了关于帝焱的一些小事,硬是被郭襄雪拉着捶一台。
仇楠不是修士,没有道力护体,郭襄雪又是下了狠手,现在蹲着不敢动,动一下就痛的龇牙咧嘴。
“喂,没事吧。”
“没。。。没。”
仇楠像个委屈的小媳妇,抱住自己的膝盖有往角落里靠了几分,不敢说实话。
“过来,过来。”仇楠不敢动,依旧拳在那。
笼子不高,郭襄雪勾着身子,向着这边挪过来,仇楠又是一缩。
“嘶。”
郭襄雪从后面的衣脚利落的撕下一块布来,拉过仇楠的左手,像他这样打人惯了,都知道刚才命中仇楠哪个部位。
“啊。”仇楠大叫,疼得想缩回去。
“再动,骨折了,不绑上固定着以后长歪了,不要怪我。”
仇楠哑然,似乎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一般,自己手骨折了还是自己找打不成。
郭襄雪的面容美丽,就是花一些也掩盖不住精致的五官,皱着眉头拉过仇楠的手,然后从头上抽出发簪搭在仇楠手上,布带绑着固定,那簪子是母亲留给她的。
乌青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半边俏脸,仇楠想到了语文老师那句,“女子的美貌不需要全部展现出来,像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也是世间最美的。”
仇楠想着,看着不禁有些痴了,竟然忘了手上的疼痛,任由郭襄雪捣弄。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听见没?”
仇楠一时间痴了,没有注意,郭襄雪一个冷眼,手上加了一些力道,仇楠哇的一叫,弯着身子,撅着屁股哭天喊地。
过了好一会,仇楠才算是缓过来,眼泪都痛出来,郭襄雪为他擦去,仇楠又是痴了。正如自己那个开明的老爸说他的一样,这辈子栽在女人手头了。
“喂,你两个出来,长老有令。”平日看守他们的修士隔着铁栅栏在外面喊。
在狗笼子里光线昏暗,又在屋子里,平日只有一盏孤灯在笼子外,分不清白天黑夜,二人都不知道被关了几天,只觉得很长很长,有了些时日。
出来是白天,屋外阳光明媚,刚出来有些不适应,遮住刺眼的阳光,由两名修士带着出去。
“去,去那边洗一下脸,脏成什么样。”一名修士推搡着两人向着一个井口走去。
二人懒散的走过去,两人心里都知道,这次去见知吉凶。郭襄雪是帝焱的妹妹后果可想而知,若被证明不是,则死得更难看。
“磨蹭什么,快。”
仇楠一只手抹着,洗白了前面的一块,像个毛脸雷公猴子,郭襄雪随便抹了一下,也不怎么干净,便又被带着赶往另一处。
帝焱在黄昏的时候正好赶到不落城,拿捏的正是时候,街上人来人往,晚上灯笼红光下,也看不出具体面容,没人注意。
帝焱肚子饿的咕噜直叫,找了一家略微正宗一点的饭店,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可疑人物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点了一盘牛肉,一碟花生,再来几个素菜,要了一壶小酒,决定先吃饱再说,黑灯瞎火的急不来。
晚上这里的客人相对白天要少一些,厨房忙得快一些,稍等片刻酒菜就全部上桌,狼吞虎咽是帝焱的看家本领。
他对这些菜的好坏从来不挑剔,他也不是有资格挑剔的人。以前和老父亲上集,就是一碗馄饨就感觉特知足,现在有的吃就不错了。
“帝焱那恶人怎么还不出现。”
“听说有的修士已经离开了,我们也离去吧。”
“在等两天么,或许有转机。”
这些都是一些小修士,在修行界无足轻重,帝焱不会放在心上,这些人口里也探不到什么好的消息,帝焱只顾着自己吃饭,不理会。
帝焱吃得正欢,小家伙自然不敢放出来,躲在怀里,习惯了就好,现在呼呼大睡,到时候帝焱自会给他带一些饭菜回去。
“小郎君,怎么一个人。”
帝焱听到这声音,想都不用想就是缠着自己的那个寡妇教女人,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帝焱不好说什么。
“也不让我一同坐下么,上次你可是欠我一桌好酒好菜呢,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倒是自己来了。”
“哼哼。”帝焱干咳了一下,清清嗓子,桌上的菜已经被消灭得七七八八了,一片狼藉。
“随便,我倒是好了。”帝焱一抹嘴巴,对着夏兰蝶一笑。
夏兰蝶翻着白眼,又是一番风味,心中想上去把帝焱掐死,眼里的小男人越来越放肆了。
夏兰蝶当然不会和帝焱吃这些,只是坐下来,一脸深情的看着帝焱,那么专注,如同欣赏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眼睛一眨一眨的,如同两个黑色的宝石,在双眸下转动,一下一下。
帝焱被看得心虚,这女人行为诡异,揣摩不来,帝焱不知道它下一步要做什么,盯着自己干嘛。
“我那么好看么,有那么帅气?”语气中带一点调戏的味道。不是帝焱学坏,而是他本来就如此,只是以前找不到人表现罢了。
“三番五次来不落城干嘛,引来这么多修士又是为何。”夏兰蝶一向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帝焱征服不了这个女子。
“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没有惹到你们寡妇教,也惹不起,大家互不相干。”帝焱在这等问题上不会跟夏兰蝶看玩笑,一脸严肃起来。
“北原恶人,大名鼎鼎的帝焱,北原修士人人得而诛之,欲除而后快。惹天贤招无极,两闹天地盟,怀揣秘宝,修炼邪门功法,听说能和骷髅山鬼冥宗扯上关系,你还有什么事不敢干。”
夏兰蝶将帝焱的英雄事迹一一数过来,说得头头是道。
“我既然是恶人,那你还跟我一起,不怕别人说闲。”
“我怕什么。”
“好大口气。”
“哼,你最好安分一些,不要招惹到寡妇教,教主已经注意到你了,到时候难免兵戎相见。”
“那你是在警告我,还是还给我通风报信呢?”
“我对你是好是坏自己看在眼里,别对不起良心就是,我走了。”
说着起身离去,帝焱做在哪里,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饭馆十几米处的阴影里,夏兰蝶走过,一道身影走出来,跟着走了,便是谢迁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