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顾夫人从主宴上走过来,缓缓对岳愫施了个礼,赔笑道:“小孩子不懂事,郡主不要跟这丫头计较。”
岳愫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忽听背后有人道:“不该计较的,自然不计较,该计较的,自然要计较。”正是侯夫人的声音。
岳愫见母亲给她撑腰,越发得意,指着顾月道:“这小贱人在梳洗房偷表哥送给我的香囊,如今又诬陷我下毒,袁钗宋莲都是跟她串通好了的,李尚宫,你今儿要是不把她们赶走,我就去太后那里告御状!”
这话出口,真真石破惊天,虽然现在大家认为岳愫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可是她居然把袁钗与宋莲也拽上了!
侯夫人毕竟老道,觉得闺女一下得罪三家,未免不妥,正要开口,忽听顾月冷笑道:“郡主既然说我们三个联合,那么我就跟郡主打个赌。”
岳愫阴沉着脸道:“你又有什么诡计?”
顾月一笑,抬头藐了藐不远处,袁夫人与宋夫人正站在闺女旁边,听了这话虽然没有明显不满,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恼怒,不由嘴角弯弯道:“郡主,若是你赢了,我立时退出,可是若是你输了的话……”
“我不会输的。”岳愫哼一声,她等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输?她要把这群狐狸精全弄死,弄死!
“那你敢不敢赌呢?”顾月的语气带着挑衅。
“当然。”岳愫傲然道。
“月儿。”顾夫人开口劝道:“你这是……”话音未落,见闺女眨了眨眼,便住了口。
“好了!”顾月把手一拍,道:“你说你的下人可以证明这个春儿从来没有离开宴厅,是不是?”
岳愫冷然不答。
顾月环视四周,扬声道:“我们第一道菜序是汤,第二道菜序是点心,在午时上的点心的时候,你家丫头曾经出去过,关于这个,不用我找人作证,李尚宫,你问一下厨房的那些婆子,便知一二!”
李尚宫听了这话,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顾夫人一听,知道闺女胜券在握,这次既然得罪了侯府,索性得罪到底,反正岳愫那性子,即使你求饶,她也不会放过你,因此开口道:“李尚宫,要不你就问问?”
李尚宫抬头藐了侯夫人一眼,“嗯”了一声,开口道:“这就问。”
不一会儿功夫,厨房那边的婆子都找来了,李尚宫问道:“你们可见过这丫头?”说着,指向了春儿。
春儿脸色有些发白,低了头,可是依然被那几个婆子认出来,道:“我们见过,仿佛午时的时候,她过来问我们菜单,说郡主不吃酸食,不要放酸的东西。”
春儿听了这话,吓得“噗通”跪下,双目横流道:“冤枉啊,冤枉,我去厨房,也是郡主吩咐的,可是贿赂厨娘,我真的没做啊,真的没做啊,呜呜呜……”
其实她这话十分有道理,可是先前岳愫这边力辩春儿不曾离开,如今被人证明说了谎,分量便大打折扣了。
“怎么样?”顾月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指着春儿道:“她贿赂厨娘在我们的饭菜里下毒,所有人都能作证!郡主啊,郡主,这次选亲是太后娘娘的旨意,你不喜欢,直接去跟太后娘娘说去,可是三番四次迫害我们,是何道理?”
这话说得慷慨激昂,义正言辞,并且巧妙的把所有人都拉到了自己阵线,连太后也抬了出来,端端是让岳愫退无可退!
岳愫脑袋“嗡嗡”直响,一时无言,大口喘息着,忽觉母亲拉着自己的手,道:“愫儿,退一步海阔天空,算了。”
算了?
怎么可能算了?
她等了那么多年,就让她这么算了?
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顾月那张可恶的脸,听旁边母亲对李尚宫道:“侯府那边传有事,我先带愫儿回去了,麻烦李尚宫给老王妃传个话。”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神情各异,不过大部分人是喜悦,因为侯夫人这话是表明,他们退出了!
顾月心中大喜,得意地藐了顾夫人一眼,却看到大姐顾笙正傻乎乎站在旁边,正要吹嘘几句,忽见一个人快速无比地扑过来道:“我掐死你,掐死你!”
那有力的手仿佛铁箍一般,狠狠地勒住了顾月的脖子,顾月只觉一阵窒息,那人是岳愫,也不示弱,张口就咬,岳愫感觉手中一痛,松开脖子,却骑在顾月身上,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扇嘴巴是最侮辱性的惩罚!
顾月捂着脸,瞪着岳愫,心中恨出血来,谁知岳愫扇了一个还不肯罢休,血红着眼,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她愤怒之下,力气极大,顾月再去捂左脸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会被毁容,她最爱惜容颜,又是在这争竞的关键时刻,“嗷”了一嗓子,喊道:“救命啊,郡主疯了,郡主要杀人了!”
岳愫被她这么一喊,反而更是来劲,摁住顾月,伸出手左右开张,打了起来。
厅中诸人万万没想到大家闺秀真的打起来,便是郡主岳愫,平日尽管嚣张,却也不至于亲自动手!听顾月那句“救命”,这才惊醒了众人。
顾夫人“啊”了一声,扑了上去,婆子丫头也过去拉架,待分开的时候,岳愫披头散发,已如疯女。
顾月脸上肿得宛如馒头,发疯地指着岳愫道:“她疯了,疯了!”
顾笙站在一边,嘴角抹过一丝笑意,郡主确实疯了。
郡主帕子上的香,确实是外国的,全名叫“蛇毒蓝莲”,生于大山深处,暗夜之中,遇到蛇液,便会狂乱绽放,因此花语为“迷狂”。
顾笙刚才看岳愫帕子的时候,在那帕子上抹上蛇毒粉,岳愫闻到这香味,加上与顾月的刺激,便会走向彻底的狂乱!
顾笙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宛如疯女的岳愫,想着自己死前,岳愫叫嚷“打死”自己的脸。怎么说呢……
不管小姐还是郡主,只要有勇气戳穿,都是纸老虎。
她弹了弹指甲盖里的蛇粉,歪着头想,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