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安傻了眼，站了一会才意识到沈励言是在洗澡。
“啊，对不起！”虽然对方只露了半身，遒劲有力的背部让她还是觉得尴尬，她忙转身靠着门，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没多久，男人穿戴整齐拉开了门“谁病了？”
他说这话已经大步往外走，黎安安哆嗦着跟“孙紫雅，护理系大五学生。”
“怎么回事？”
雅雅应该是被不干净的水引发了妇科感染，可沈励言毕竟是男人，她也不好说清楚，只得含糊道“被感染了，现在高烧不退。”
从平房到帐篷并没有多远，到了的时候雅雅已经被搀扶着在外面等着。女生脸色惨白，裤子已经换了一条干净的，身裹着棉被还在不停发抖。
“药剂有限，我们先给她打了消炎针，烧还没退，血没止住。”
“带她车。”
几人把孙紫雅带到近的乡镇医院，液体挂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医生诊断报告已出，白细胞指数已经好几个“+”，炎症严重。好在医及时，液体挂后小姑娘疼痛感减弱很多，躺在床病殃殃的。
陈甜留在那里照顾她，黎安安在回去的半路终于忍不住了。
“沈励言，你以前带过新兵吗，或者，你带过女兵吗？”
男人没有说话。
“泥水里泡着，不能及时清洗又大幅锻炼。沈励言，你是我们的教官，在训练场一走了之也算了，这些训练的安排你有放在心过吗？有没有想过我们之会有人因为你不合理的安排，从而生病错过人生最关键的机会？”
黎安安的话说得有些重，可她已经忍了很久。孙紫雅的事只是个宣泄口，若不早些提醒，那以后的训练她们岂不是还会成为无谓的牺牲品！
沈励言没有再给她什么回复，可身的气息却冷了几分。
周围还站着2个女生，没一个敢开口说话，拉着黎安安的衣角暗示她算了。
沈励言这才正眼看着黎安安，她穿着单薄的训练服，露出细白的脖子。鼻头都冻得有些发红，可一双眼睛清亮无。
“带你们这群人本不是我的本意，想走马观花来实战演习做个秀然后直接进入军区总院？训练不是你们的目的，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
“你认为我们在浪费你的时间？”黎安安倒抽一口凉气，他们努力完成的训练，竟然在他眼里是浪费时间。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沈励言，如果你是这样想，那我很肯定地告诉你，是你在浪费我们的时间！”
男人瞬间眯起了眼，周身散发危险的气息。眼神阴鸷地看着她步步逼近“既然你这么想，很好，带着你的队伍离开我的视线，这样我们彼此都轻松自在。”
“你！”黎安安哈地被气笑了“你觉得自己有重要的事想做所以我们都是你的累赘？你信不信我们这些‘累赘’终有一天会你更厉害？”
黎安安说这话的时候耀武扬威底气十足，可转头坐在小板凳承认错误。
“……事情是这样。”
在场除了黎安安和旁边耷拉着脑袋的另一个女生袁菲儿，其余人围了一圈面面相觑。
“所以你跟他下了战书……”“接下来我们不要教官自己训练，但是最终得沈励言以自己的方式来考核我们？”
黎安安的头都快缩进脖子了，身边的袁菲儿气鼓鼓地帮她说话“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形，他那眼神都快把安安给拆了，还说是我们在浪费他时间，咱能拿出点硬气不？”
“姓沈那家伙摆明了瞧不起我们，我们得让他看清楚咱军医也不是吃素的！自己训自己训！”
“硬气是有，可我们该怎么训？这样一来沈励言肯定会更狠的。”
黎安安摸了摸脑袋，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训练，我们先按照军训的节奏来，至于特殊针对性的要求，我找个人问问看。”
她第一时间想让秦烈帮忙，可这里这么大，由不是所有的人都在这训练，又没有电话，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黎安安不得不缠着门卫小兵，从早缠到了午，他站着，她摆着小凳子坐着。他换班，她在身后追，甚至连对方厕所，她都跟在门口生怕人给丢了。
单纯的小战士哪还抵得过她的死皮烂打，最后在厕所门缝塞了个纸条。
“空降训练基地在山南，今晚10点有夜降任务。”
黎安安拿着纸条高兴得蹦，等到快10点往山南方向走。
由于怕被人发现，黎安安一路都没敢开手电筒。可漆黑的夜路两侧连路灯都没有，纵使白天已经找好了线路，可这会儿独自走在山路开始心惊肉跳。
不知走了多久，天传来运输机的引擎声，下面宽广的地面隐约有灯光在闪动。黎安安高兴极了，可没几步发现这地方已经被铁丝给围起来了。
有人站岗放哨，她刚一靠近不知哪里来了一道手电光，射在她脚边。
对方呐喊“站住，口令？！”
黎安安尝试性地往前走，这下手电光直接是对准了她的眼，“站住，口令？！”
她隐约能听见枪膛的声音，她顿时吓得动都不敢动，闷头往回走。
怎么办，这里管得好严，她要怎样才能进去找到秦烈？
黎安安走到警戒线外围，电筒光消失，她不敢轻举妄动，怕被揪出来甚至会连累秦烈。想到这里她只得坐在路口，心想着等他们训练完，总有人要出来吧。
她傻兮兮地抱着双腿坐在路边，到了10点，等候的战斗机尾部喷射出一米多长的漂亮火焰，在短促的跑道加速再加速，扬起身子不断腾空。
在黎安安隔得很远，两只耳朵都是飞机起飞的巨大轰鸣声。她两手抓着铁丝，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看见战斗机起飞的样子，一架挨着一架，帅气而震撼地扎进墨色浓郁的苍穹之，不知道哪一架里坐着他。
今晚的风很大，看起来像要下雨。天空之没有半颗星星，黎安安只能透过机翼的灯光判定它们正在旋转，俯冲，腾升。看了一会，浑身热血沸腾。
风又大了些，快11点，天开始往下飘雨。冰凉的雨水打在身，黎安安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
可撑不住的，并不只她一人。
雷达控制心扫出一个不规律起伏的红点，总控室内传来急促的呼喊“a21，你能听见我说话吗a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