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辰浑身一冷,不禁寒毛倒竖,四肢百骸都渗透着凉意的同时,还伴随着一种说不出的恶心。倘若适才这一切都是贤妃自导自演的一场戏,那这样的叶涵玉,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云岚见她按了按胸口,以为她难过,便又劝道:“娘娘,她早就已经不值得您信任了,试问一个屡次陷害您的人,却忽然去为您挡一杯热茶,且这点小伤对她也无大碍,您若因此轻信了她,那等着您的,没准就是一个致命的陷阱啊。”
清辰点了点头,冷声道:“云岚,你放心,我不会再相信她了,我还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
想了想,又吩咐她说:“世子回藩地的时候,给本宫留下了四个可用之人,你发暗号通知舒玄,让他戌时三刻在耸秀的假山林里等我,我有事要吩咐他们去做。”
云岚忙答应着,待到天黑之后,才到皇宫不起眼的角落里,将暗号发了出去。
清辰伺候皇帝用过晚膳,待到萧珺去了御书房后,才披了件玄色的斗篷,带着锦秀去了耸秀。
舒玄几人早已静候在此,看见她忙过来单腿跪地行礼,清辰见了他们四个,沉声道:“世子将你们留在京城替本宫效力,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四个便是本宫的暗卫,本宫赐你们新的姓名,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你们可愿意?”
舒玄沉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低声应道:“是,以后属下们便是娘娘的死士,娘娘有什么事吩咐,属下必定万死不辞。”
“很好。”清辰威严的目光自他们脸上一一扫过,然后才吩咐道:“本宫现在就有件事情要吩咐你们,从现在开始,我要你们收集京城百官的把柄,你们务必要小心行事,切不可打草惊蛇,本宫只是未雨绸缪,不想将来有什么事太被动而已,你们可明白?”
舒玄面无表情道:“属下只是听令行事而已,无需明白那么多,娘娘交代的,属下自会拼命去完成,属下这里,没有是非对错,只有效忠!”
清辰微微颔首,赞赏之余沉声道:“说的好,不愧是跟过世子的聪明人。以后没有接到暗号,你们无需入宫,只要当好自己的差事就好。至于俸禄,本宫会按照世子之前给的多加一倍,若有其他需要,你们也可以跟本宫提出来,总之本宫需要的是全心全意为本宫效忠之人,而且决不能有任何差池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明白了吗?”
舒玄同其他三人低声应道:“是,属下遵命。”
清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世子最近有消息给你们吗?”
舒玄忙回道:“娘娘,世子殿下还在路上,大概还得有七八天的路程才能回到梁地。”
“知道了,你们出宫的时候小心点,皇宫里的侍卫也不是吃闲饭的。”清辰吩咐完,见他们四人行礼告退,这才带着锦秀往回走。
路上锦秀不解的问:“娘娘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后宫如今已经是娘娘的天下了,为何还要去拿前朝大臣的把柄?”
“锦秀,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但本宫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自保而已。我只愿他们那些私底下肮脏的事情,永远都不要被我翻到明面上来,只要他们不为难我,我也不会与他们过不去。”
清辰心里很清楚,有贤妃和宁妃在,自己未来的路并不好走,实在是需要多一些打算。后宫的事情,她也许可以掌控在自己手中,但是前朝却是不那么容易把握的。当初姝妃用一道圣旨陷害皇后,两派人跪在御书房前各保其主的情景,她至今难忘当时皇上是怎样的为难。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算发生了,她也不允许自己无能为力只靠皇上保护,因为皇上也不是万能的,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锦秀没有想到她会打算的这么长远,沉默了一会,突然说:“其实娘娘做的是对的,皇后迟早要被废黜,就算娘娘不出手,宁妃也绝不会允许皇后活太久,她是一心想要坐上那把凤椅的人,怎么可能容忍宫里有个废人一直占着那个至尊的位置?”
清辰扶着锦秀的手缓步而行,出来的时候没有带灯笼,也没有穿那双明珠履,幸好月色还算明亮,可是她却看不清路,因此走的很慢,有些像是主仆二人在散步了。
“本宫不管宁妃怎么想,但是至少本宫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皇后落到如此地步,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就让她好好忏悔去吧。况且她要是死在我手里,皇上会怎么想?如今该有的我都有了,倘若还不满足,非要那个位置,怕是到最后连现有的也保不住。本宫虽然不信命,但是有时候却也觉得,皇后的那把凤椅,不是你有心机就一定能得到的,那就是天命。命里没有执意强求,就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逼而已。”
锦秀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娘娘说的是,就像当初的六皇子做了皇上,当时先帝有那么多皇子,可是谁能料到最后竟然是最淡泊无为的那一个坐上了皇位?也许凡事顺其自然就好,命里有时终会有,没有,强求也强求不来。甚至像皇后,就算曾经戴着最尊贵的后冠,到最后还不是一样落得下场凄凉。”
“你明白就好,所以本宫从不敢痴心妄想,因为一旦有了那样的念头,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争去抢,而这个过程中,只要你向别人刺出了阴谋的第一刀,那以后就会像走泥潭一样越陷越深,手上沾满鲜血,罪孽累累。就算佛祖肯宽恕你,可是你真的能过的去自己的心吗?就像太后,吃斋念佛那么多年,做恶梦的时候,不还是会被吓醒吗?本宫可不愿午夜梦回的时候,看到有人来跟本宫索命。”
锦秀冷笑道:“那些人,眼里就只有荣华富贵,哪里有什么是非善恶,就连贤妃都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更何况是其他人?她们的心思不去探究也罢,若真能钻到她们心里去看个究竟,怕是绞出来的都是比鹤顶红还要歹毒的毒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