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崽子见曹帮主走了,拔腿要跟上去,狗伢子拉住了他。说:“曹帮主要我们还玩一下,你怎么就走了呢。”
“玩么子玩。沒劲,你沒看这时候都是一些什么情况了啊,还玩。要玩你自己玩去。”牛崽子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就走。
狗伢子摸着脑壳说:“什么情况啊,牛崽子,等等我,慢点走啊,你。”
“你就慢点走吧。”前面飘來了牛崽子远去的声音。
“我是狗,你是牛,比老子还跑得快,真是。”狗伢子说完也撒开了腿朝着青秀山的方向跑去。
谁也不知道青秀山上老杨此刻的心情,看着刘队长在带领队伍训练,他沒有兴趣看,想着曹帮主他们去了大几天了还沒有回就心焦,索性离开队伍來到了山顶上看着远去,这一看还真看出了一点动静。
站在山头上一直等着曹帮主他们回來的老杨沒有料到眼前出现的是二匹马,马上却成了三个人。
一匹马上有二个,一个不认得,卢钢他是认得的,高高大大的,另一匹马上不是小林,那是谁。他也看不清楚。
难道是曹帮主他们出了什么问題。也不对啊,马上的人身材瘦弱,哪里象牛崽子和狗伢子他们魁梧的身材。那曹帮主他们三人呢。莫非出了什么事。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老杨的心里不仅一紧,连忙叫着正在带队伍训练刘队长过來看看山底下往上走的卢钢他们中的其中二个是谁。
刘队长看了半天就看出是卢钢一个人外,也沒看出其他二个是谁。他摇摇头说不认得那二个。曹帮主他们呢。小林呢。这些人去了哪。怎么不见了他们。老杨,难道出了问題。
“走,下去看看。”老杨沒有回答刘队长的话,说完径直往山下朝卢钢他们走去。刘队长叫了几名战士跟着老杨的身后朝卢钢他们跑去。
近前一看还真把老杨给惊了。
卢苇、小麦。怎么会是他们。他俩在马上似乎象是虚脱了一样昏昏沉沉的,无精打采一样。
老杨连忙叫战士们把卢苇和小麦扶下了马。喊着他们,他们好象是睡着了一般,看了一眼老杨又眯上了眼,任凭他们怎么喊也沒有了回声。老杨急急地又问卢钢这是怎么回事。卢钢摇着头说不晓得。
刘队长说:“我看他们这样子恐怕是饿了冷了,快,先把人扶到房间里休息去。一醒來就叫厨房里做碗面条给他们吃。噫,卢钢,曹帮主他们呢,他们沒有碰到。那小林呢。他又去了哪。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在后面。”卢钢跳下了马,回答着刘队长的话后把扶着卢苇的战士手拉开,把卢苇背到了自己的身上,一边跑一边喊声着:“快把小麦背上來,快。”自己抬腿飞快地往山上一间房子跑去。
老杨回身看了看山路,沒有人,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赶紧和刘队长一起随着卢钢去了。
当卢钢把卢苇安顿好后,看着妹妹睡得死沉沉的便轻轻地退了出來,來到另一间房子里看着小麦,只听他已经在打起了呼声。卢钢心中念道他们真不知道有多长沒有睡过觉了。总是纳闷着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可他正睡得死,那就等他醒來后再问也不迟。
他和老杨从卢苇的房间里退了出來,卢钢掩上了门。他对老杨问是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话也不知道怎样说,只是摇着头,说等曹帮主他们回來问他就是。正说间,大汗淋漓的小林跑來了。
他口中直叫着卢苇在哪里。卢钢把他挡住了:“猪脑壳,她睡着了哩,叫么子叫。他们呢。”
“哪个。”小林被卢苇的到來给弄得有点糊涂了。
“曹帮主他们啊,沒跟着來。”卢钢有点來气的样子说。
小林正“我我我”中时,老杨指着山中三个人影说道:“來了來了,他们來了。”
果真是他们,只见他们一个一个地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曹帮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老杨见到他们,还沒有等他们喘过气來拉着曹帮主劈头就问。
曹帮主还在喘着粗气,望着老杨说:“什么情况。我们都回來了啊。”
“我是说,他们,哦,这一伢一妹的你们是怎么碰上的。”老杨一激动起來话都说得不太圆了。
“杨老师,莫激动,等他们醒來就知道了。”其实卢钢心中也有点急火起來。他转过身來对着小林喊道:“小林,快去烧些热水,等他们醒來让他们洗个热水澡,暖和暖和。”
小林应声而去。
老杨镇静了一下情绪,对曹帮主说:“好了,先回庙里去听听你们带來的消息,等卢苇他们醒來,再來看看也不迟。”
卢钢要去,老杨拦住了他,说:“你就在这等着,卢苇和小麦醒过來,让他们洗洗干净后再來叫我。牛崽子,你去找些衣服给他们准备更换,狗伢子,把马牵去喂点草。”说完带着曹帮主朝庙里走去。
卢钢守在卢苇和小麦睡的房前走來走去,时不时地从窗外望着屋内,又时不时地看着庙里老杨他们的身影。
这时,小林挑着一大担热气腾腾的水过來了,叫着杆子哥说热水來了。卢钢一看真是把他气歪了,赶紧走上几步,对他小声地说道:“你还真是个猪脑壳啊,你就怎么这么笨哩,他们还在睡,你端來干什么。放在这里准备结成冰给他们搓啊。你这脑壳就这样不想事呢。”
小林嘿嘿地乐着说:“我这不是急嘛。”
“送回去,他们一醒來,我会叫你的。”卢钢对小林说。
“哥哥,小林哥,我醒來了。”他们朝声音传來的房子望去,是卢苇倚在了门前喊着他们,他们一阵高兴。小林说:“杆子哥,我來得及时吧,还骂我。”说完端着水盆就朝卢苇那里跑去。
“猪脑壳,把水给我。你跟我在外面看着,谁也不准靠近。”卢钢一边命令小林一边端过了他肩上的担子进了卢苇的房间。
“哥,沒衣服穿我怎么洗啊。”卢苇有些娇羞地说道。
“有,这里有衣服。”牛崽子抱着一大堆的衣服跑过來了,卢钢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弄來的,管他,接过衣服递给了卢苇。牛崽子笑着说:“你妹妹穿得这么多啊,还有那个叫,叫小麦的也有份呢。再个她也只以穿花色的衣吧。”
卢钢一看还真有些花衣裳和花棉袄,他一笑对牛崽子说了声谢谢,要他去房屋周围打拥护,免得有些臭小子來偷看他妹妹洗澡。
牛崽子连忙说要得要得出去了,卢钢对卢苇说:“趁热洗,莫感冒了。”说完拿着留给小麦的衣服也走出了屋,带上了房门,与小林他们在屋前屋后走动着。这时,小林看到了一个战士正往这里瞧着,他大声地喊了起來,叫他们走远点。
就在这时,在不远处的另一间房子里小麦也醒了过來,他出了门看着外面的卢钢和小林喊了他们,卢钢把衣服递给小林说,你带他去厨房去洗一下,洗完了带他去杨老师那里。
小林答应着不情愿的走了。
当小麦洗完,小林带着小麦去了庙里时,卢苇也跟着卢钢到了。
二人洗浴后的模样与先前是大相径庭,判若两人,一个又显出了少年英气,一个更是映山红般灿烂。
庙里一盆大火。老杨和曹帮主正围在旁边说着什么。
一见到老杨,小麦和卢苇不知是喜还是悲都抱着他就哭了。
在安慰了一阵后,老杨的眼眶也湿了。等小麦和卢苇他们的情绪好了起來时,老杨问起了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到了这里。
一问起这些,卢苇又哭了,卢钢又劝着卢苇说:“苇妹子,你莫老是哭啊,有话就说吧。杨老师问你呢。”卢苇依旧哭个不停。老杨看着小麦,小麦擦了擦眼泪,颤抖着声音终于开口了,他依然带实在哭腔说道:“我和卢苇真是死里逃生啊。”
“莫急,小麦,慢慢说。”卢钢劝着小麦。
从他断断续续的口述中,卢钢他们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來,他们离开老杨后,随着队伍不知道走了多日,当经过一条河流准备休整时,他们遇上了一支水匪。他们被包围了,要新四军放下武器,要他们入伙,尽管带队的说了许多的好话和政策,但土匪头领就是不愿意。
后來看到卢苇后,他同意了,不过他却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要让卢苇一个人留下。新四军哪里肯干,在一阵争吵声中动起了火,在队伍边打边向山上撤的过程中,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的近战和远战,小麦在战友们的掩护与一再催促下,带着卢苇边向土匪开着枪边往山上跑去。
后來,他们听不到枪声了,却不敢出來,一直在山里的一个洞里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小麦让卢苇一人在洞里呆着,自己下了山,小心翼翼地到了昨天遇匪的河边,映入到他眼帘的满是尸体。
土匪的,战友的。小麦的心都碎了,他看到自己的战友无一而生,泪水直流,他在尸体堆里找着自己的战友看还有沒有一个活的,翻來看去的一个个地都死了。再看土匪中的尸体,也是成堆成堆的横七竖八地躲在河边,树丛和山道旁,匪首的尸体更是显眼地被一杆带刺刀的长枪给插在了树干上,眼睛都沒有闭。
小麦根本想像不到昨天的苦战是一种怎样的场面,竟然是两败俱伤,沒有了一个活着的,战友们都牺牲了,看着这样的惨境,小麦简直不敢睁开眼睛再看了,他大叫着回转头就往山上跑,跑了一半后,他停了下來,他真的不敢回去告诉卢苇这个残酷的现实。
然而,他所看到的这一切却已经被从山洞里出來,站在山坡上望着河边的卢苇给看到了。她站在那看着小麦在尸体堆里寻來找去的,看着小麦在痛苦地抹着眼泪,看着小麦随后对着河流放声大叫着,卢苇的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再也不住自己的情绪朝着小麦跑了过去。
他们俩站。
“别怕,别怕,卢苇,别怕,还有我呢。”小麦看到卢苇的身子在全身地颤抖,他抹着眼泪安慰着她。
“小麦,我们怎么办啊。他们都牺牲了。”卢苇哭着说道。
小麦半天沒有说话,默默地站了一会,说:“这些战友们死在这里也太冤了,我们还是将他们埋了吧先。”
直到晌午时,他们才把战友埋葬好。
小麦鞠了最后一个躬后对卢苇说:“我想了好久,部队我们是难得找了,我也不熟悉我们大部队到底在哪,你熟悉你的家乡,要不,我看还是去找你哥,找杨老师去,行吗。”
卢苇听了点点头,她一个女孩子也只能随小麦的意,更何况是去找她哥,她当然愿意啦。
就这样,一路风霜,一路曲折,走山道过水路,凭借着北斗星的指引和一路上的打听,竟然歪打正着地在年交河这一带遇上了曹帮主他们,更凑巧地是卢钢他们都在这。
小麦噙着泪说完了,卢苇听着听着情绪稳定了下來,她的眼红红的,对卢钢说:“哥,要不是小麦带着我,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着你们呢。”
“苇姐姐,你就不要这样说了,我们是战友呢。”小麦破涕为笑时,卢钢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的好兄弟。”
“好了,回家了,应该高兴才是。几经周折,死里逃生,战友相聚,兄妹重逢,相聚了,刘队长,有沒有酒,一是给他们压压惊,二來为那些牺牲的战友们敬上一口,以表我们的怀念。小林,还呆在那里做么子,快跟刘队长拿酒去。”老杨说这些话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正悄然地看着卢苇的小林慌忙中喜滋滋地跟着刘队长走了。
等小林一走,卢钢对老杨说了一句话,让老杨的眉头紧缩了起來,他从火堆旁站了起來,看着卢钢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