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红日已经落入海中,他们把灯光打开,悠扬的音乐响起,满天的星辰闪烁着加入到他们欢快的节奏中来。渐渐一片乌笼罩了过来,带着豆大的雨点砸向海面,大海像是被激怒了,用力的翻滚着,咆哮的海风一阵阵冲击过来,丁武赶紧收起锚,蒋书斌快速发动引擎,游艇顿像被追赶的白兔在草浪里奔跑着。由于这阵风暴来的太突然,他们毫无准备,船身几次极度倾斜,女孩子都惊叫起来。
“不行,丁武,快准备救生筏……”蒋书斌在舰桥高声喊到。
其实丁武早已经在准备着了,林俊生赶紧跑过去帮忙。一道闪电像在头顶炸一般,顺着光亮,林俊生惊奇地看见,远处像有道高墙正在向他们压过来。“快看……”林俊生用手指着那道高墙喊道。船身剧烈的起伏着,像过山车似的,一会儿被抬到空中,一会儿又摔落下来,不让人有一丝喘息的余地。“那,那是海啸……”丁武声音颤抖不停地说道。又一道闪电划过,那道高墙已经越来越近了.“快上救生筏!”林俊生高声喊道,他怕舱里的人听不见,又跑了过去。这时丁武已经把两个救生筏抛入海中,他们必须快速地游到筏上,并且尽量离船远些,以免被船身下沉时的水流带入海底,或是刮破救生筏。
“快,快……”林俊生握着舱边焦急地示意里面的人赶紧出来。
蒋书豪拉着廖婷跑到船边,拉着她的手一起跳入海中,朝着救生筏游去。蒋书斌、丁武在筏上使劲地划动着水面,伸手叫喊着准备把他们拉上来。
“我不会游泳……”余小曼坐在地上,由于船身剧烈的摆动她站立不稳,所以蜷缩在船舱的拐角里,身体不住地颤抖着。这个妙曼女子是个模特,正值青春年华的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特别是当她认识了林书斌之后,她更加坚信自己的人生即将拉开崭新的一幕,可是此刻她已经无力招架。
“你快过来,我保护你……”林俊生喊到,而她只是用惊慌地看着自己身体却未移动半分。他不假思索地大步跑过去,一把搀扶起瘫软在地的余小曼。
顷刻之间海水所形成的巨大高墙如泰山压顶一般砸了下来,转瞬间游艇、救生筏都没入漆黑的海水之中……
雨点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力,有些散漫地落入水中,发出微小而又嘈杂的声响,风也消停了许多,海面似乎平静了下来,远处天空中的星星,就像是舞台帷幕后面的装扮好的小丑,当乌云散去后,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施展起来。
不久救生筏就浮出了水面,随后四个人先后翻身上了筏,他们仰面大口吮吸着空气,就像个初生的婴儿在使劲地吸吮着母亲的乳汁。
游艇也微微地扬起尾巴,像是在做着最后的道别,随后就一头钻入海底。风更小了,几乎感觉不到,雨也静了下来,漆黑的海面突然安静了下来。另外一条救生筏倒很轻松,那上面空空如也,不过很快林俊身爬住了他,然后把已经呛水昏迷的余小曼托了上去,然后自己翻身上了筏。
他们已经在海上漂泊了五天,救生筏上的仅有的食物和淡水已经消耗一尽,无边无际的海面上两条救生筏在炎炎烈日下毫无生机,唯一值得庆幸是他们六人都还活着,因为冷他们都挤在一个救生筏上。或许这种活比死还要难受,肚中的饥饿倒还可以勉强忍受,如果再没有淡水的话,他们就无法撑下去了。
一只海鸟?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可能是没找到可口的食物,来到他们的救生筏上稍作休息。它凭借着自己敏锐的观察力,意识到自己很快就能饱餐一顿了,甚至它已经找到了食物。
在救生筏里一只胳膊上绽开的血红口子显得格外刺眼,血已经不再流了,身形憔悴的余小曼紧闭着双眼,她很感动在最危机的时刻能有人救自己,当海啸来临的时候她早早的就已经放弃了生存的希望,几天前的那一晚的遭遇始终在脑中徘徊,她还想到了父母,想到了自己过去的一切。海浪发出有节奏的拍打声,安抚着她已经沉沉睡去。突然她大叫了一声,一阵刺痛直入大脑,她睁开眼时看现一双白色的翅膀在眼前飞舞,“难道这是在天堂?”她心中狐疑地挥动着双手,她在反抗,用仅存的一点力气在保护着自己,但她的手是那么无力。海鸟并没有飞走,不停地用嘴啄着余小曼受伤的手臂,鲜血再次流了出来,它却显得越来越兴奋起来。
这时一只黑手突然扯住了海鸟的爪子,它这才意识到生命受到威胁,挣扎着想要飞走,但为时已晚,丁武另用另一只手一下抓住它的头,它悲切的嘶叫了一声之后,头就被整个拔了出来。
筏上所有人都看着丁武,或许觉得他残忍,但眼睛里都露出些许光芒。这只鸟很快就被分散一尽,他们给受伤的小曼多分了些,如果没有她这只海鸟也许根本不会飞落下来,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补偿。
上天总算还是怜悯他们的,落下些雨水来,每个人都拿着容器搜刮着这宝贵的生命之水。
即使在科技发展的今天,在茫茫大海上搜寻个救生筏也是希望渺茫的。蒋家自从儿子失联后已经动用了几乎一切可动用的力量,这几天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于蒋家大院,每个都心事重重的走进去,又默默不语的走出来。俩个儿子同时遇难,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打击啊。
“你们相信命吗?”林俊生微闭着双眼无力地说道。“以前有个相面的说我命硬,呵呵……”他用力往天空看了看,阳光刺入眼睛感到一阵眩晕。“还说,我命长……”。
“算命的也这么说我……”蒋书豪无力的接道。
“呵呵,那太好了,咱们这次是死不掉的,都命大,都命长。”林俊生费力地笑道。“咳……咳……我还有个妹妹,快毕业了,上次我回家时,咳……她还说毕业典礼要我陪她一起去。”
“妹妹好,我还想要有个妹妹呢。”蒋书斌说着,把身子往上挪了挪。他用脚尖踢了踢边上余小曼的腿,见她没有反映也就作罢。“丁武,你呢,都这么久了,还没听你说过你家呢。”
“我家就我一个,父母死的早,我是跟爷爷奶奶长大的……现在就我一个人了,不过,我还有个女朋友,年底就结婚了。”丁武说着,嘴角挂扬起微微的笑容。
“行啊,你还真能保密局啊,一点苗头都看不出来啊。”蒋书斌踢了下他。
“老板,你们有钱人结婚轰轰烈烈……”丁武刚想说腿上又被蒋书斌狠狠踢了一下。“快看,那是什么。”蒋书斌眼睛出神地看着远处。
众人看去,海面上漂浮着黑色物体,正随着波浪高低起伏着。在这寂静的大海上,除了波浪已经很久没看见任何东西了,他们心中泛起一丝希望,搞不好这是远处的船舶,丁武奋力拿出救生筏储物盒里的信号枪,他看了看只剩下最后一颗信号弹了,他用目光询问着大家。
除了余小曼之外其他人都点了点头,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了多少时间了,绝不能放弃任何一次可能的机会。
信号弹拖着长长的乳白色尾烟在这空中炸开,“轰”的一声,几人又软瘫地坐了下去,心里期待着有人能看到。
再抬头看去时,黑色物体已经向他们这边靠近了。可他们终究还是失望了,那个黑色物体只是个行李箱,而且有很多个。
“这是怎么回事?”
看清了之后几人不约而同的开始用手使劲她向那些行李箱划过去,他们饥寒交迫,不管这些箱子是哪里来的,或许能提供一些补给。
余小曼的伤口已经感染了,起初她还在胡言乱语的哼哼,今天以来一直都没有再发出声响,她的嘴唇已经干裂开来,露出暗红色的血肉。
命运似乎在和他们开玩笑,箱子里不但没有他们急需的补给,还给他们送来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姑娘,一直都没有醒。
这已经是他们在海上漂流的第十五天了,可怕的杀手终究还是发现了他们,这些鲨鱼被死亡的气息吸引着,已经尾随着这条可怜的救生筏好几个小时了。有时它们高高的背鳍划过橡皮筏的底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们已经不害怕了,或者是已经没有气力去害怕了。
风定住了,海面平静的相面镜子没有一丝波澜。“呃……”余小曼从喉咙的底部发出一声声响。
“怎么了……”蒋书斌无力地问道。
或许是上天在召唤余小曼,他突然奋力的睁开双眼,最后看了看一样蔚蓝的天空,翻身跳入海中。
“啊……”蒋书斌伸出收想要抓住她,但已经来不及了,她跳下去时是那么无力,一点水花都没有激起。“呃…呃…”蒋书斌趴在橡皮筏边无力的哭着,泪水划过他干裂的脸庞,他看见水里穿梭游动的鲨鱼,很快一团红雾在他们周围的海面散开。
或许她不是死,而是解脱了。廖婷看着发生的一切,无力地闭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