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神龙谷与百花庄(1)
普渡大师二人展开身法离开数里地后,已到神都北面。
默查周围已经安全了,普渡大师这才问道:“普济师弟方才可觉得有什么不适否?”
普济合十道:“方才普济似乎察觉到一股杀气,照理说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孩不应该有这等杀气,幸好掌门师兄佛法高深,轻易便化解了,但现在想来仍是心有余悸。”
普渡大师皱起苍白长眉,沉思一会道:“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事暂且按下不提,赶路要紧。”
普济低首应是,二人继续赶路,再过两个时辰方赶到汴州中心的神都。
神都青龙大街北面,一个座北朝南的宽敞宅院巍然而立,大门口两边蹲伏着两具一人高的威武石狮,上方四个烫金大字,正是‘安逸侯府’。
二人突然来到,门口的护卫机灵,早已进内通报去了。
不一会,安逸侯孔应文亲往大门迎入,吩咐下人备茶,然后带着普渡大师二人到偏厢的一间静室。
普渡大师道明来意,然后静静的坐着,观察孔应文神色间的变化。
孔应文低头作沉思状,实则暗中窃喜,既然如此,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事,随即抬头说道:“正好我父亲也说过此事,既然‘北佛’抬爱,应文焉能不配合的,三月之后的武林大会,我将尽全力拿下盟主之位,如此才好为武林的安定出一份力啊。”
普渡大师开颜道:“阿弥陀佛,如此甚好,侯爷正是青年一代的佼佼者,正该继承父志领袖群雄,不知孔门主可还安好?”
孔应文脸现愁容道:“唉,家父现在闭关,因为要督促本侯练功,本来十年前被布衣侯治好的伤势如今又恶化了,而今布衣侯归隐不出,却是多方访查未果,家父的病于是也就……唉。”
普渡大师也是愁眉不展道:“希望孔门主吉人自有天相,能够早日康复。”
孔应文倒底是皇帝亲封的侯爷,只是悲叹一声便道:“本侯已吩咐下人备了一桌素斋,还请方丈大师莫要嫌寒舍简陋,慢待之处,还望见谅。”
普渡大师合十道:“呵呵,那就刁扰了,不过敝派中尚有要事,恐怕不能多留了。”
………………
江宇洲与李雨珊追追打打中,突然想起,正好借此事作文章,引开郭剑鸿等人的注意力。
因为李长卿早已经算准了孟一山的心思,知道前面的人先走了,他们不会跟着,而把目光瞄准后面上路的人。
只要盯住了江宇洲,随江宇洲一路行进,必能找到布衣侯的藏身之处。
李雨珊冰雪聪明,似乎猜到了江宇洲的用意,二人到了另一座镇上时买了两匹健马当脚力,快速跃梧州方向而去。
前往神龙谷最近之路,便是要穿越梧州的丰城和鬼城,若是顺利,不过两天便至。
一日后的中午,李雨珊和江宇洲专往一些歧路上走,故意要拖远与郭剑鸿等人的距离,却在鬼城外十里的地方遭遇变故。
鬼城外十里处有一处断崖,连接断崖通往对面的地方是一座独木桥,健马已无法行走。
李雨珊听到身后远处传来马蹄声响,知道郭剑鸿孟一山等人追近了,皱眉问道:“大虾,现在怎么办?马匹过不了啦。”
江宇洲不悦,似是讨厌大虾这个称呼,但也知道李雨珊心性,不与她争执,想了想便道:“我们只好弃马了,他们要来了,我们快点。”
李雨珊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却踌躇道:“可是我怕,这桥这么小,断崖却有五丈宽,我怕这桥万一……”
江宇洲略一思索,便上前拉住李雨珊的手,强行带往桥上,展开轻身术直往对面行去。
哪知行至一半时,独木桥突然中断,两人瞬间坠落下去。
当此万分危急关头,江宇洲沉住气,抓紧李雨珊左手,脚尖连点桥面,拔身而起,跃往对岸。
若是一切顺利,他们二人会落脚在对岸崖边离顶端二十丈以内的地方,而且江宇洲看准了那里有一块凸起的岩石。
然而这时候,李雨珊突然发出一声大叫,接着右手向左抱紧了江宇洲,令他刚提起的真气霎时涣散,只是这么一缓,二人身体急速往下沉去。
江宇洲无奈的叹息一声,求生的本能令他迅速作出反应,对怀中玉人道:“抱紧我,千万别松手!”然后拔出虚云刀朝虚空左右横劈数刀,随即对准后面落下的断桥,向一边的独木桥中间劈落,只是这一会便坠落百丈有余。
李雨珊闭紧双眼,只是嗯嗯连声,再不说话。
江宇洲这一刀力道掌握的恰到好处,正好入木三分而又不曾劈断木桥,两人随着独木桥再次下落百丈。
江宇洲极目下望,至崖底大约还有百丈距离,看到下面是一片树林,暗道一声‘天助我也’。
百丈距离眨眼即至,江宇洲运劲于刀,在独木撞入林中树上之时发力劈出一刀。
独木应手而裂,然后江宇洲二人也受反震之力略顿一顿,暂缓下落之势。
江宇洲除了受反震之力外还有下落的猛力,二者交击之下心胸巨震,但他只有忍着,然后才还刀入鞘,连翻七八个筋斗,被树枝接连勾跘之下,挂伤多处。
最后二人落往垂直坠落之处十余丈以外的山沟,再经几个翻滚,落在一道小水渠边,然后昏迷过去。
江宇洲在最后一念之时,抱住李雨珊身体,让自己尽量多的承受外在的磕磕碰碰和树枝的撞击,落地时让李雨珊停身自己上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雨珊先一步醒来,看到自己一身淡绿长裙划破多处,露出里面冰肌如雪般白。
她略微一动,发觉脚上清凉无比,在水中踢击数下,渐渐清醒,明白了自身处境。
李雨珊回想此前,只记得两人摔落断崖,最后是江宇洲用身体挡住然后落下山沟的,虽然不知道昏迷之后为什么不死,恐怕是要归功于眼前晕倒的江宇洲了。
转目瞧视昏迷不醒的江宇洲,然后用力摇晃着他,却未见动静,思前想后,终痛哭失声道:“大虾,大虾,你快醒醒啊,都是我连累了你,你可不能死啊!”说到后来语声哽咽,泪落不止。
想到自己若不是跟着他,恐怕江宇洲一定会顺利的前往神龙谷,也许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突然心中一动,自己竟然为他落泪,难道……自己喜欢上他了吗?
爱情的力量确实是伟大的,它可以令理智的人做出更理智的事情,也可以让糊涂的人做出更为糊涂的事来。
李雨珊便是属于前者,她想到自己既然没死,而经过这几天观察,显然江宇洲的功力在自己之上,他怎么会轻易便死呢?
兴起行动,李雨珊探手江宇洲鼻端,尚有微弱气息,想到面前的水渠,顿时有了主意,双手捧水洒向江宇洲面颊。
一次不行,再三施为,一边捧水浇他面颊,一边哭喊不止。
而在断崖之上,郭剑鸿等一行人刚好赶到,其中奔雷虎听到李雨珊的尖叫声,知道正是他们无疑。
郭剑鸿望着危崖上的一截断桥,怅然不语。
孟一山叹了口气道:“我看那江宇洲似乎并不像短命之人,也许下面别有洞天也说不定,不知三公子意下如何?”
郭剑鸿扬眉道:“好,我们绕路觅道,下去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行人原路回返,觅道往山崖下方四处寻路而行。
………………
九月十一黄昏时分,‘南道’灵虚道长赶到少阳峰。
他连续赶了两天多的路,日夜兼程这才到达少阳院,递上拜贴,普能大师接见了他。
普能大师合十道:“道兄来得不巧,掌门师兄前去神都了。”
灵虚道长一惊敛眉道:“哦,看来他是找安逸去了,不知佛兄走时可有交待什么?”
普能大师叫小沙弥收拾一个静室,然后道:“没有,道兄看要不暂住一日了,掌门师兄最迟明日晚间便会赶回来。”
灵虚道长微笑道:“也好,老道有幸能在少阳院暂住一宿了,呵呵。”
普渡大师竟然不在,灵虚道长心中猜测得没错,暗想,大师难道是看好安逸侯不成,当下耐心等候,住了一日。
次日申末时分,普渡大师与普济二人返回。
少阳院后方一座禅院,寂静清幽,正宜得道高僧修行参悟。
普渡大师与灵虚道长二人对坐,互相寒喧问候几句,然后便入正题。
灵虚道长沉声道:“佛兄,我们之间有五年未曾碰面了,自从老道闭关五年,江湖上似乎出现了许多后起之秀。”
普渡大师宏声道:“正是,不知道兄可曾听闻过‘童杀手’一事。”
随即北佛谈起往神都时路上所见,灵虚道长听后沉思不答,良久才道:“童杀手,倒是没有听说过,难道佛兄探知到什么?”
普渡大师道:“阿弥陀佛,老衲在返回时,顺道拜访了国清寺的了缘主持,了缘师兄也听说了这事,而且据他所知,在神都附近有数起人命似乎都与孩童有关,但是因无实据到后来总是线索中断,最终却是不了了之。
但了缘师兄曾经救起过一名少年,那人便差点死于一名孩童之手,他将这些小孩称作是‘童杀手’,显而易见的,这些童杀手不只是一个两个,而且他们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只是不知何人组织的,又意欲何为。”
灵虚道长大惊道:“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呀,事不宜迟,老道要回山约束门下弟子,特别是俗家弟子,叫他们行走江湖时多加注意才是。”
普渡大师说起另一件事来:“道兄想必知道老衲神都一行所为何事,老衲认为安逸侯或许是对付九王爷的最佳人选,不知,道兄怎么看?或者你已有了人选?”
灵虚道长接道:“老道对安逸侯所知不多,听说安逸侯孔应文自幼便文武双全,生得也是气宇轩昂,既然能得佛兄看好,想来定是不错的了,不过老道却有另一个人选。”然后把江宇洲为虚云刀传人之事说了出来。
普渡大师开颜道:“如此甚好,若他们真能进入最后决赛,分得正副盟主之位,必然足以应付九王爷对付武林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