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岌岌可危(1 / 1)

乔律明深思,“能在这样紧张的局势下,悄无声息的避开皇宫里森严的守卫,杀了当朝皇后且公然留下证据的,怕是只有一人。”

慕容元楹切齿,眼神仿佛要吃人,“独孤弄痕!”

“不错。看皇后的死状,确实是无极山庄的手段。也唯有独孤弄痕,才能做到这样天衣无缝。”乔律明赞同。

“传令下去,出动所有探子,务必找到独孤弄痕。”慕容元楹目光如刃,划过面前两人的脸颊,“杀无赦!”他决不能容许独孤弄痕活着!这一个不折手段的聪明女人,必得斩草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是。”乔律明颔首,心下一顿,又道,“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

慕容元楹冷然,“说。”

“依独孤弄痕的处事作风,似乎还未有这样高深的心思,其背后是否有高人指点?抑或是……”乔律明意指何人,慕容元楹心知肚明。

“你是说……夕贵妃?”慕容元楹长长吐出一口气,半垂下眼帘,两腮牙齿紧咬,发出咯咯声响。

乔律明战战兢兢的开口,“要知道,独孤弄痕为了夕贵妃背叛无极山庄随侍入宫,自然也会为了夕贵妃做出杀皇后之事嫁祸王爷。只要平阳王深信不疑,那么我们与平阳王之战,就会一触即发,避无可避。”

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慕容元楹目色如霜,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倾城,本王为你征战沙场,舍命相陪。想不到你却这般无情相待,为了慕容元策,你竟欲置我于死地,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一切!倾城?倾城!为什么?为何要这样待我?”

他,自问从未待错她!

历经多年,容颜更改,心却从未变过。为何到了如今,他们却变得这般陌生?而今,他才明白,时移世易,不是你说不变就能亘古的。爱,总会在岁月的长河里,逐渐的失去了原有的颜色。

“回去告诉苏城池,本王愿与他联手。三日内必定攻城!”慕容元楹恨之入骨。

耿东旭跪身施礼,“是!卑职告辞!”

目送耿东旭离去的背影,乔律明有些迟疑,“王爷不是说不会与平阳王联手,不许江山易主吗?”

慕容元楹嘲冷的目光远远飘落在积满白雪的孤城,身子宛若泥塑木雕,一动不动。许久,动容的眸子终于淡去了所有光泽,“她不仁,休怪本王不义。直到今日,本王才明白,在她心中除了她的王,谁都可以被省去,本王亦是。”

口吻哀戚,似隐伤,似惆怅,更多的是恨。漫无边际的,对若倾城的恨。他自问为她想过一切退路,没想到,却是他们之间已无路。

既然如此,那就剩毁灭了。

也许除了死,她真的不能为他所有了!那么,就这样吧!

“王爷如此决定,是否有些冲冠一怒倾红颜的悲壮?”乔律明低头苦笑着轻语。

闻言,慕容元楹干笑几声,“算是吧!”

一瞬间,心痛如绞不能自制。

两王大军连成一气,将整个皇城愈发围得水泄不通,苍茫大地陷入前所未有的沉冷之境。昔日繁华鼎盛的皇城,此刻像是海上孤岛,等待的唯有死亡。

苏城池与慕容元楹各自从马车上下来,徒步走到城门口,抬头望一眼高耸的城墙,顶上那些被饥饿和疲乏席卷的守卫睁着惶恐焦躁的目光,死死注视着他们。

低头冷笑,苏城池斜眼看着慕容元楹,“想不到本王与你还有今日!”

“到底,你我都是傻子,被人握于掌心轻易戏耍。”慕容元楹反唇相讥。

听到这样的话,苏城池的面色变得格外难看,“怪只怪被人拿捏住了痛脚,否则岂能瞒过本王这双眼睛。事到如今,靖王还觉得那个女人如此重要吗?重要得几乎要置你于死的,你也可以视若无睹?”

五指骤然握紧,发出清脆的咯咯声响,慕容元楹陡然睁大眼眸瞪着苏城池。许久才松开手,眸色如雪清冽,“平阳王难道不曾做过此想?”

一句话,教苏城池骤然如鲠在喉,心头一颤,愣是一下子无语反驳。

不错,对于若倾城,他有一份不知名的执着,或者说是一种固执,固执得让他几乎为之疯狂。不管这种情愫出自爱还是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陷在这种挣扎里,从未走出来过。

眼睛冷了一下,苏城池长长舒出一口气,换了话锋,“不知靖王有何打算?”

“备战三日,三日后攻城。”慕容元楹不容置喙,眸色坚毅。

“三日?”苏城池一顿,想不到慕容元楹终于下定了决心。当真是成也若倾城,败也若倾城,慕容元策,这是你该承受的后果!

慕容元楹转身盯着苏城池老谋深算的面孔,“不过,本王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城池赫然眯起眼眸,心里想着那张金灿灿的龙椅。难道他要与自己夺位?

“破城之后,谁擒住皇帝,谁就是新朝之君。如何?”慕容元楹冷然。

苏城池的嘴角微微牵起迷人的弧度,笑得轻蔑而自信,“好!正合本王心意。入城之后各凭本事,我们谁也不吃亏!”

见到苏城池如此神色,慕容元楹忽然有一种鄙夷的冰冷,“想不到皇兄一世英名,却让你握住了兵权,不知是他瞎了眼,还是你演技太好?这么多年,竟也教你瞒过了,当真不易!”

鼻间冷哼,苏城池长袖一挥,有些被羞辱的愤慨,“这是君逼臣反。世间若无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说,便不会有今日的君要臣死。世事如此,靖王隐忍多年,未尝不是因为当年的不甘。本王这么做,不也正好趁了你的心意吗?”

慕容元楹看着他,从来不知道,苏城池的口齿竟这般伶俐。嗤冷一笑,“平阳王果真世事皆明洞如火。”

“彼此!彼此!”苏城池不温不火的回应。

两个心肠不一,各自目的的男人,却在此时此刻拧成一股。他们现下要做的是夺了慕容元策的皇位,占据他的皇朝,杀了他的人,夺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三日,休兵整顿,背弃粮草,最艰苦的一战即将打开。

或许会是一个新纪元,或许会是一场末世浩劫。

谁输谁赢,又有几人能够说得清?

一声长叹两世人,浩渺烟波不留情。

至始至终,两人都没有提及对若倾城的处置,也许在他们的心中,还有着最不敢触及的地方。比如皇帝的夕贵妃,是陪葬还是留下?不到那一步,不到站在若倾城跟前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若倾城会作何反应。也许凭她的刚烈,他们最后见到的,兴许只有冰冷的残酷现实。

但,只愿不会成真。

窦辞年急急忙忙的跑进云藻宫,还不待喘口气,便一下子跪倒在园子里。慕容元策正与若倾城在园中的亭子里下着棋,雪停了风停了。外头很透亮,空气显得格外清新,仿佛有股雪的香味在四处飘荡,着实教人心旷神怡。

“皇上大事不好了!”窦辞年还不待说完,已经两眼泪汪汪,竟然哽咽了起来,可见当真无比着急。

慕容元策抬眼看了若倾城一眼,笑得如雪无温,“你便猜一猜,到底发生了何事。”

若倾城拿着白子的手顿了一下,而后继续下子的动作。绝世的容颜漾开不含尘杂的笑靥,“看这情形,必然是两王联手,千里围城了。”说着,收走了棋盘上被困死的黑棋。抬眼间眸色盈盈,“皇上,您大意了!”

收到若倾城自信满满的神色,却触及她眼底不愿与他知晓的,隐隐的忧虑。慕容元策的心里有些疼,“是吗?”看一眼棋盘上所剩无几的黑子,他的笑愈发浓烈,“你又赢了。”

“臣妾赢得了皇上的棋,却赢不了皇上的江山。”若倾城微微凝眸,幽然轻叹,“窦公公,你且起来说话吧。”

积雪因为窦辞年的体温而稍稍融化,窦辞年起身后,膝盖处的潮湿略显清晰。

“朕的江山,朕来扛。”慕容元策轻柔的握住她的手,望着以袖子抹泪的窦辞年,“说罢,现下局势如何?”

“靖王与平阳王的兵力已然集中,将整个皇城围得铁通一般,如今安静下来怕是形势不妙啊!”窦辞年说这话时,整个人都在抖抖颤颤,明知可能是死罪也不得不直言不讳。他很清楚,若是慕容元策治他一个扰乱军心之罪,必是性命难保。

慕容元策望着若倾城,“你觉得呢?”

若倾城低眉不语,许久才道,“山雨欲来风满楼,想必是攻城的前兆。”

“树欲静而风不止,该来的总会来。倾城,怕吗?”慕容元策抿一口杯中之水,氤氲袅袅的茶香四溢开来,四周陷入平静无比的状态,仿佛战争与此早已是前尘之事。

一句倾城,教她心头微颤。

深吸一口气,若倾城静静的摇头,“你若在侧,何惧之有!”

慕容元策满意的放下杯子起身,执起若倾城的手,笑得宛若白雪圣洁,“放心,一切都还在朕的掌控之中。有你在侧,朕也不敢大意,必定护住江山社稷才能予你周全。”

闻言,若倾城微微凝眉,“皇上这是何意?”

他将食指放在唇间轻轻“嘘”了一下,用自己的鼻尖去触碰她的鼻尖,哈着温润的白雾细语呢喃,“很快……你便会知道。”

羽睫微扬,若倾城不再多问,嫣然一笑间淡去所有白雪的光芒。抬眼间,雪花继续飞舞着,宛若九天仙子,将世间最美最无法替代的花朵散落人间。在他心里,她才是他心中圣洁而无法替代的雪,纯洁无暇与自己的血肉融为一处。

倾城,你知道吗,我们是不能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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