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臣妾想你了(1 / 1)

“都是教平阳王给逼得。”窦辞年清了清嗓子,扫一眼四周,确定无人才继续道,“皇上这是顺着台阶给的位份,不过这原也是皇上属意好的,如今时机恰到好处。你先下去,这里有咱家看着就是。”

“好,那我明儿早再来伺候。”寒云笑得释然。

窦辞年幽然轻叹,“看样子,是得明儿早上了。”

语罢,窦辞年就着廊柱旁坐下,寒云转身离开。

“本就不会喝酒,何苦要为难自己。”慕容元策低低的说着,指尖掠过她蹙起的眉头,想要抚平她的哀伤,“那支舞原就是想教你哭出来,承认自己的身份。谁知你还是这般倔强,丝毫不逊当年。就算心在流血,依旧含泪微笑。你当朕看不出来你眼里的泪吗?偏偏这样的性子,一如朕当年第一眼看到你,骄傲得宛若尊华万千的孔雀。”

糊里糊涂间,若倾城睁开倦怠的眸子,这样迷离而恍惚的眼神,足以秒杀世间众人。胡乱的掸开慕容元策停在她脸上的手,若倾城整个人还处于混沌之中,“你是、是谁?”

“朕是你的皇,是你的丈夫,也会是你一辈子的依靠。”慕容元策坚定无比。

“皇、皇帝?”若倾城打了个酒嗝,闭着眼在床上翻了个身,撑了好久才坐起身子。纤细如玉的指尖颤颤巍巍的点在慕容元策的鼻尖上,“你是……我的丈夫?”

慕容元策轻轻握住她的指尖,重重点头,“是。”

若倾城傻乎乎的笑着,痴傻的模样,教慕容元策痛彻心扉。蓦地,他忽然抱住她,潸然泪下,“倾城,让我们重新开始,忘掉那些沾血的过往。朕与你,重新回到原点。给朕一次机会,让朕好好爱你,好好补偿你。”

轻轻拍打着慕容元策的脊背,若倾城咯咯笑着,笑声清脆而干净,“忆儿乖,娘在这,不哭!不哭!”

那一刻,慕容元策的心,碎得不成样子。

即便醉了,她的世界也只允许他之外的人存在。那一丝一毫不愿提及的部分,却是他极力想挽回的原点。可是,她爱伤了,疼怕了,所以手放了。

捧起她神情恍惚,醉意朦胧的脸,慕容元策清泪两行,“听着倾城,从今天起,朕会爱你一如当初你的疯狂,用朕的命护你周全。朕不管你是醉是醒,也不管明天你是否会记得,朕都要说,朕将视你如命,此生不弃。”

倾城……

他在她耳际细语呢喃,宛若刻入心底的痕迹,印在三生石上,风雨不去。

月圆之夜果真是极好的,月圆人圆。只是,多少人幸福围绕,多少人寂寞相随。云藻宫里春风拂露,栖凤宫里却是愁云惨雾。没有子嗣没有家世地位,一介舞姬从位份卑贱的梨园走出来,一跃居于贵妃之位,与皇后只有一线之隔。苏流云自然要急得直跳脚,自知后位岌岌可危。

苏流云眯起美丽的眸子,“本宫决不许任何人威胁本宫的后位!”神色一敛,“独孤辰夕,本宫倒要看看,皇上对你的情谊能维持多久。”

“娘娘的意思是?”锦月蹙眉。

“本宫修书一封,你立刻派人送到平阳王府。”苏流云恨然。

锦月颔首,“是。”

寂静的佛堂,依旧回荡着及其规律的木鱼声。苏城池跪在蒲团上,面容沉静,深邃如夜的眸子漆黑一片,教人无法看清他的内心。

赵琴文敲着木鱼,亦是一贯的从容,大有看破俗世的脱尘。

蓦地,诵经完毕,赵琴文放下木鱼,捻着手中的佛珠扭头看着苏城池,“池儿心中有事?”

苏城池轻轻颔首,“是。”

“是怨难消还是欲难平?”赵琴文起身,苏城池急忙搀起她。

慢慢走到佛堂后殿的榻上坐下,赵琴文掸开苏城池的手,眼睛宛若能看穿儿子的一切,极其锐利。

“母亲身在佛堂,却将儿子看的透透的,教儿子无地自容。”苏城池心头平静不少。今夜乍见若倾城重现,他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这才彻夜跪在佛堂,以求平心静气。

“知子莫若母,池儿你性子要强,若非遇见万难之事,又岂会彻夜跪在佛堂前?不知可否告诉娘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琴文娓娓开口,捻珠的举动丝毫没有停下来,反倒越发快速。

垂了一下眉眼,苏城池有些自嘲般的冷笑几声,“母亲多虑了,儿子并无大事,只不过想陪陪母亲罢了。”

清幽的叹息,赵琴文神情复杂,“你还是一贯的倔强,什么事都放在心里。池儿,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何苦为难别人作践自己?要知道,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啊!”

“母亲,池儿自有分寸。”苏城池温顺的颔首。

管家在外头敲门,得到应允后匆匆进门,递上一封书信,“王爷,宫里来信。”

苏城池眉头一敛,“知道了,你下去。”

看一眼退出门的管家,再看一眼手里的书信,苏城池脸上的霜寒愈发凝重。斜看赵琴文一眼,苏城池起身走到烛台下拆阅。面色不甚好看,有些略微的杀气。赵琴文的心里陡然沉了一下,急速拨动手中的佛珠。

“可是你妹妹她……”

不待赵琴文说完,苏城池便摇头冷道,“流云是皇后,凡事以大局为重,自然不会是母亲所想的那样。”

“这信上说什么?”赵琴文心里漏跳一拍。皇宫里,无处不在的杀机,她岂会不知。

苏城池将书信置于烛火上,冷眼看着青色的火焰燃起,将书信焚烧殆尽,这才缓缓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探子回报,惯是些日里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既是寻常书信,何以夤夜抵至?”赵琴文是老了,但不是傻子。

“母亲不信池儿?”苏城池转身看她,目色清冷。

赵琴文的身子抖了一下,手中的佛珠骤然紧握在手心,停止了一切举动。镇定了许久,赵琴文才一声长叹,“罢了罢了,到底是你们的天下,我已经老了,管也管不动了。只是池儿,母亲不得不再叮嘱你几句,饮水思源,凡事莫要太过。须知火烈终伤己,水急亦覆舟。”

苏城池眉色一沉,“孩儿谨记。”

语罢,大步流星走出佛堂。

赵琴文轻轻摇头,莫怪最近心神不宁,夜夜难眠,想必是有劫数将至。老爷,若你在天有灵,必得保佑流云与池儿,千错万错都是上代的恩怨,无谓连累下一辈。只是池儿固执如你,这心中之结何时才能解开?即便大汶覆灭,即便公主已死,奈何池儿深眉难解,怕是要出什么事的。

闭目盘膝,赵琴文顾自念经,转动手中的佛珠。今夜怕是又不能睡了,不如多念经。若真有灾祸,只愿佛祖保佑,母命换子命,万恶勿伤儿。

耿东旭已经在书房等着,神色有些匆忙。

一见苏城池黑着脸进来,便立刻垂首施礼,“王爷。”

苏城池嗯了一声走进书房,冷冷的坐在桌案前。明灭不定的烛火照在他的脸上,印着不属于他的阴冷。

“属下听说宫里来信,便急忙赶来。”耿东旭道,“可是皇后娘娘她……”

“皇后要本王替她处理夕贵妃之事。”苏城池也不避讳。

耿东旭一怔,“王爷,夕贵妃今夜刚刚册为贵妃,如果当下对其动手,只怕所有人的眼睛都会盯上咱们和皇后娘娘。如此,是否太过草率?实非明智之举。”

苏城池点头,“本王自然清楚。”

“那王爷的意思是……”耿东旭低眉思忖。

“玉凉国一直对云幽十六州虎视眈眈,你立刻快马加鞭去一趟,让玉凉国遴选美女进贡给皇帝。珍宝不厌其多,牲畜不厌其烦,越多越好。记得不许教任何人知道。”苏城池话有深意,仿佛心中早有打算。

耿东旭面露难色,“王爷,属下听闻玉凉国各个耍刁得厉害,万一他们反唇,岂非要伤及王爷自身?”

“你觉得本王会傻到做人棋子的地步吗?”苏城池胸有成竹,面如鬼魅般的冷笑,“万事皆在本王的掌控之中。”

“如此自然是好的,只是属下一事不明。”耿东旭凝眉。

苏城池斜眼看他,“说!”

“王爷要将美人供于皇上,为何要借玉凉国之手?王爷自己上表岂非更好?还能多些眼线为王爷办事。”耿东旭不明白,何以要这样的便宜让给玉凉国。自己送美女,不是更讨皇帝欢心吗?

苏城池嗤冷,“你当皇帝是傻子吗?他岂会让本王的眼线留在自己的身边。若本王送人,皇帝拒绝倒也罢了,反倒教他疑心更重,对本王更防备。唯一玉凉国上供的美人,皇帝不能不收,也不敢拒绝。本王既能避开嫌疑,教玉凉国欠本王一个人情,又能缓解皇后当下的危机,岂非一举数得,何乐不为。”

“王爷英明!”耿东旭急忙施礼退下,“属下即刻去办!”

临窗而立,苏城池双手置后,面色无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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