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现在梨花带雨的,彼岸差点儿没认出。
“王,敖明,敖明……求求你,求求你放了他好不好?”
几乎是不用猜测,彼岸果然在她口中听见了求情的话语,那个叫做钦儿的,像个面人一般,几乎瘫软在她脚下,然而一双小手却死死抓着自己的裙裾,裙裾上的彼岸花沾了她的泪,看起来哀伤不已。
可就是那么一霎那的震动,彼岸失手了,缠绕着敖明的紫气骤然加力,敖明就这样在她面前烟消云散了。
“不要!”绝望的呼唤几乎响彻天地,钦儿眼睁睁看着敖明在她眼前消失。
彼岸愣着,半天回不了神,望着方才困住敖明的地方,似乎还在疑惑,人怎么不见了?
后来发生的事,彼岸已经记不清了,许是自己故意不想记起。
彼岸只记得满目的鲜红,似乎整个南海都是鲜红,那是血,是钦儿的血,她用自己的神魂诅咒自己,诅咒自己不得好死。
然后,钦儿抽出了藏在袖中的匕首,毅然决然划过细白的脖颈,鲜红的血瞬间就喷了出来,染了彼岸的裙。
明明是血色的裙,但为何她就是能清晰地看清钦儿一点点的血,那么清楚,清楚到让她心慌。
白初痕到现在还心惊,当时的彼岸就像彻底断绝了七情六欲一般,那种神佛难挡的气势,毕生难忘。
南海的覆灭,几百万的生灵全都祭了冥光,血月的光芒又重了几分。
他只记得满目的红,还有那个死神一般的彼岸。
彼岸,她真的是彼岸……
南海很快便干涸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墓穴,埋葬着百万生灵。
仙界之中,人人谈南海而色变,那样的景象,若说不是人间地狱,那还有什么会是?
天帝坐在御座之上,脸色铁青,瞪着眼听着底下的仙人嘈杂的辩论,心底的烦躁更盛了几分。
“够了!”
天帝一声低喝,所有人都噤了声。
“去请如来,告诉他,此时若再置身事外,届时我仙界覆灭之后便是他佛界了。”
一个仙家领命匆匆而去,天帝揉着眉心,心底的不安到底还是不能缓解。
他已经感受到彼岸索命的气息了,南海,就是最鲜明的例子,她在向六界宣示,不,她在向自己宣战!
只是……
天帝扫了一眼底下的仙人,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些人平日里就知道耍嘴皮子,如今大敌当前,却一个正经能用的都没有,当真是一群废物。
忽然,天帝的目光顿住了,他突然想起了一人来。
“来人,去一趟云之澜,将轻云上仙请来。”
天帝想着,轻云毕竟是她生父,基于血缘,总归能有点儿用处的。
思及此,他的唇边弯起了一个轻松的弧度。
只是,他似乎忘了,自己亦是彼岸至亲血缘的皇伯父。
此刻的清平亦是一片愁云惨淡,随风站在占天殿前,目光眺望远方,一向洒脱的他此时亦是眉心微蹙。
“师弟,南海……”大长老与他比肩而立,欲言又止。
随风闻言淡淡道:“我去过了,没找到,估计是被彼岸带走了。”
司徒礼的目光黯了黯,叹了口气“师尊的担忧果然是正确的,就是不知三师弟可否战胜心魔,恢复神智。”
随风却忽而一笑,意味不明“他早就已经没了神智,自从两百年前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