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请了各位前来,是因千年契机已到。”
天帝凝视着轻云上仙,意有所指,轻云神色有异,但仍旧颔首,轻轻击掌,一个人影从侧殿徐徐而至。
这是个女子,身段婀娜,云鬓高绾,行走间竟似步步生莲。
众人不甚明了,因那女子缚着面纱,只有一双眼,灿若星辰。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云澜,是的,那双星眸和云澜太像了,这世上再难找出一个拥有这般溢彩流光眼眸的人了,只消顾盼间便可颠倒众生,除却眼前这两人。
云澜的脸愈加苍白了,她的脸上惊疑不定,似有猜测、欣喜、痛苦、渴望……
太多的情绪交织,单薄的脊梁挺的笔直,藏于袖中的手死死握住,无人瞧见折断在掌心的指甲早已鲜血淋漓。
白初痕一瞬不眨地盯着云澜,刚想张口,但云浅画率先扯过云澜紧握成拳的左手,微一用力便迫得云澜不得不打开了手掌。
“小娃娃!”急切的尾音未消,白初痕便瞬间出现在云澜身边想抓过她的手,云浅画一个错步便把他格于身后,单手掐诀运用愈合术令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愈合了。
公子垠将微微离座的身子重新端坐,一抬手又是一杯醉琉璃,永远朦胧的脸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如何,但唯有小童知道公子垠此刻是多么的落寞。
“勿再伤及自身。”
云浅画松开云澜的手,淡淡的口吻似是命令,抑或是种变相的温柔。
白初痕瞬间黯了双眸,但不过霎那而已,趁云浅画一个分神便闪身到云澜身边开始调戏,反映过来的云浅画一掌招呼过去,白初痕不欲动手,翩然后退再次落座,捏起酒杯,唇边笑意不减。
天帝一直冷眼旁观,而轻云上仙则是死死凝视着那面纱女子,一眼不错。
“司命女神花如芸拜见天帝。”
声如仙乐,一下子落在沉寂的殿中,惊起一室哗然。
女子缓缓摘下面纱,那容颜,举世无双,偏偏像极了大殿上满脸苍白的少女——云澜。
“爹爹,娘亲,娘亲不是死了吗?”
寂静良久,云澜求助般望向轻云上仙,但往日冷峻不可逼视的轻云上仙此刻却不敢面对爱女的眼睛。
他也曾那么以为,当他挣脱捆仙索冲至清平念芸居时,他也以为他失却了这一世的所有,当时的他多么想毁了那所谓的仙庭仙界,将天条狠狠践踏。
但是他看到了那个强忍悲伤的少女——他的女儿云澜,她明明那么悲伤,却还是微笑着对他说,爹爹,澜儿不要你为了娘亲堕入魔道,娘亲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她长了一张极像她娘亲的脸,看着云澜,轻云心中翻涌狂躁的法力逐渐平息,他牵过她的手,来到云之澜,给她他能给的一切,因为每当看到女儿的笑脸他便仿佛看见了花如芸。
他以为他直到坐化便也就如此了,可谁曾想,几日前天帝召他到凌虚殿,他见到了她,温婉如昔,但那高贵出尘的气质和眉间的紫色印记,和他的凡人小妻子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她淡雅一笑,问他安好。
他仰天大笑,自嘲痴心千年不过女神过眼烟云,眨眼间已摔袖离去。
她美丽的眸子怔了怔,最终一笑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