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血祭
朦胧的雾气笼罩着那片繁茂的树林,满山的红叶示意着秋天的到来,飒飒的凉风轻轻吹起女孩深粉色的长发,红色的眼瞳中仍是那么迷茫。
女孩靠在一棵看起来较为古老的大树旁,古树稀疏的枝丫上残留着几片奄奄一息的叶,几乎要凋落下来,叶在风中摇曳,就像孤寂的瘦弱老人,在暴风雨下,任凭风雨的摆弄,最终无力的耷拉下了自己苍老的头颅。
因长期以来的奔波而显病态苍白的手轻轻触碰到那粗糙的树皮,红眸却因此而触动,无神的眼瞳中充满了无形的向往与留恋。
“雪凌,我们走吧。”黑翼的魔物默默望着眼前的女孩,黑色的眼瞳中却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感,就像是,想保护什么一样。
“嗯,好。”瘦弱的女孩转过身来,深粉色的长发便四散在空中,红眸仍是那么昏暗,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树梢上的那片红叶悄然落下,映照在那红色眼瞳之中,却是黯淡的红,没有一丝生机,昏暗而无力......
落日的余晖照在山峦上,映照在满地的火红枫叶上,枫叶好似铺就成了红色的地毯,绵延不绝地向远方延伸,把森林渲染成了火红的颜色。
黑色的长靴轻轻踏下,在满地的枫叶之中发出“咯吱”的清脆响声,深粉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黑色的宽大法帽微掩住她红色的眼眸,娇小而瘦弱的身上是一条哥特系风格的连衣裙,此时却显得莫名的适宜。
雪凌轻轻走向一个空旷的土地,脚下的红叶也越发稀少,微微触碰身边树木的枝干,红眸中却是另一番景象,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祭坛,四周陈列着各种魔法用具,似乎是将要做某些仪式一般。
“这是,什么?”雪凌喃喃自语道,便拉起裙角,快速走到祭坛旁。
祭坛看似已经建成许多年了,不知是什么材料的古老石砖也已破损地不成样了,红眸于祭坛中央瞥见了一个巨大法阵样式的图案,周围用红色颜料涂染出特殊的符文,似乎有什么特殊意义。
“看来这里将要实行什么祭祀呢。”喵喵在一旁说道,灰黑的眼眸中隐现出戏谑之意,“不如,明天我们再来这里瞧瞧?”
“嗯,走吧。”雪凌应了一声,便走下祭坛,向森林深处走去。
殊不知,另一个少女从祭坛旁一个隐蔽的地方走出,黑色的瞳孔猛地胀大,望着面前瘦弱女孩的背影,眼中涌现出一丝杀意......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身穿祭司服的少女走上了祭坛,黑色的眼瞳中却是一种坚毅的神情,乌黑的长发从末端扎起,发丝如柳絮一般,随风而舞,宽大的祭司帽在她头上却有些不相称宜,略微向下倾斜地罩在头上,灰色的祭司服遮拢住了她姣好的身形,在她的手上,是一个骷髅法杖,惨白的骷髅头悬浮在法杖之上,让人不免为之一怔。
少女走到祭坛中央的红色法阵前,举起骷髅法杖向大地一震,红色法阵顿时有了反应,符文围绕法阵旋转,一个用特殊材质制成的棺木隐现在少女面前。
少女急忙走到棺木前,单膝跪下,看到棺中完好无损的男人,才舒了一口气,可在她黑色的眼眸中却依旧充满了惶恐与悲哀的神色,眼前的男人似乎是她的至亲,原本黑色的头发已经变得花白,男人安详地躺在棺木中,就像是,睡着一般。
“爸,爸......”少女轻唤一声,带着无尽的爱慕之意,泪水也随着那声呼唤流下眼眶,形成了两条透明的印记。
“您的女儿,卡洛,已经找到复活您的方法了,只要一天,一天,您就能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了,爸爸......”称自己为卡洛的少女用略带颤抖的语气说道,“命运神托梦给我,只要我实施血祭,把村里所有人的性命献祭出去,您就一定能复活,我知道您一定会不同意,但我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如果错过这次,也许下次,您就再也,再也醒不过来了,爸爸,我已经失去妈妈了,不能再失去你啊。”
少女颤抖着站起,举起骷髅法杖再次震击大地,棺木便消失于法阵之中。
“相信我,爸爸,我一定会做到的,就算我把自己给献祭出去。”卡洛坚定地说道,轻抹脸上的泪痕,便恢复了神色,缓慢地走下祭坛。
空灵的少女声不知从何方轻轻响起,声音细小而无法让人所洞知。“呵,一定能复活吗?我的原话,可不是这样的哦,我无知的孩子。”
留下的,只是隐约的一抹笑,不知是在讽刺面前少女的无知,还是在嘲笑棺木中男人的命运。
黑色的梦境。所有的一切都是黑色的,带给人以无形的恐惧之感,身穿祭司服的少女独自站在黑暗中,一股莫名的悲哀充斥着她的心灵,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个男人,一个慈爱的父亲,同时也是威严的祭司,少女伸出手想要触碰眼前的男人,景象却瞬时扭曲,聚集成了一个散发着银色光辉的光团,手指触碰到那一抹光,四面的环境立即变得惨白,光芒驱散黑暗,眼前出现一个身穿银灰色长裙的少女,洁白的飘带漂浮在空中,与四面的环境巧妙融合,银白的长发映衬着她深遨的眼瞳,一条条银色的锁链包围着她的身体,给人一种莫名的畏惧之感。
“你,你是?!”卡洛颤抖着摔倒在地,便无力地向后攀爬,身上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大腿和手臂不住地颤抖着,黑色的瞳孔中满是恐惧。
“哎哟,你不要害怕呢,孩子,这样,就不好玩了呢。”取而带之的是爽朗的女声,带着清脆而如风铃一般的笑声,其中却悄然蕴含着浓浓的讽刺意味,“你的名字,卡洛,对吧。或许,你可以叫我为命运。”
“命,命运,命运神?”卡洛懦弱地向后移了几步,眼中却依然是恐惧,从中也带有了一丝敬畏。
“你可以这样说,那个我,也一定会同意的吧。”少女说着便向卡洛靠近,手中闪现出了银白的光芒,光芒瞬即黯淡下来,从中竟是一幅背面印有奇特法阵的塔罗牌,“来,抽一张吧,孩子。依旧,要按照从前的方案行事呢。”
“为,为什么?”卡洛虽这样说,但手也颤抖着接近塔罗牌,轻轻抽出一张牌,手心冒出了些许冷汗,黑色的眼眸微微撇了牌一眼,却怔了怔,“这是,愚者。”
“噢,我无知的孩子,你说的对,正是愚者。”少女一收手,卡洛手中的愚者牌竟凭空消失不见,“你知道,愚者牌的含义吗?它是一切的开端与终结,你也是这样呢,我的小丑。”
少女浅笑着说道,看似美好的笑容中却蕴含着嘲讽之意,“我问你,你想救你的父亲吗?”
“当然,一定会的。”卡洛坚定地说道,眼中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懦弱。
“哦,可真有趣,是吧,我。”少女说着便转头望向后方沉默的少年,“这么有趣的事,不来玩玩吗。”
“为何。”少年冰冷地说道,便转身没入那一抹纯白。
“可真是不领情啊。”少女感叹了一句,又向卡洛撇了一眼,“只要实施血祭,就能救你的父亲,不过差不多要耗费一个村庄人的性命吧,剩下的,就靠你自己抉择了。”少女伸出手,锁链竟向她聚集,最终变作光团消失殆尽。
“你要怎么做呢,我的小丑。”林中的少女微微一笑,手中赫然是一张塔罗牌,牌面上是一个身穿小丑服的怅然少女,头上顶着一个俏皮的帽子,如今却惨淡地歪斜在头顶,极其夸张的浓妆掩盖住了她的容貌,一滴泪水从她的脸颊悄然流下,泪水与浓妆混合在一起形成怪异而扭曲的颜色,少女孤独地站在灯光下,独自流着泪水,谁也不知道,小丑的,哀伤与否......
夕阳沉入山头,把云映照成殷红之色,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却将那一双双无神的面孔染上了淡淡的红。身穿祭司服的少女独自站在祭坛上,双眼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信念支持着她一步步走向前,颤抖着拿出一把小刀,看着底下被控制的众人,心底猛然一震。
深粉色长发的少女轻轻触碰树叶的枝干,无神的红色眼眸望着祭坛与底下的人们却没有为之动容,不自觉地放下手臂,便向祭坛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刚好赶上呢。”黑翼的魔物戏谑般地一笑,灰黑的眼眸如黑洞般深邃。
祭坛上的少女似乎发觉了什么,黑色的眼眸与红色的眼眸相对在了一起,眼瞳猛地增大了几倍,小刀在手中散发着冷光,好像随时都要刺进手中一般。
“不管了。”卡洛举起小刀,割开自己的手臂,鲜红的血液顺着胳膊流下,最终渗入法阵之中,“血祭,开始。”
红色的光芒从法阵中涌现出来,暗红的符文悬浮在法阵周围,卡洛站住身子,用手握紧法杖,粘稠的血液如红色缎带一般,把手臂染成了鲜红的颜色。
“这样,谁都不能阻止我了。”卡洛说着,试图掩盖她眼中的恐惧,黑瞳望着一个个倒下的熟悉的人,不住地颤动着,微小而不易察觉。
“血祭......”喵喵喃喃自语,眼中散发出狂野之气,“她为什么这么做,实施血祭至少需要一千人,而这里,远远没有到达标准人数,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阻止她?”雪凌淡淡地说了一声,黑色的法杖突然出现在她的手中,“我知道了。”
黑色的雾气腾空而出,巨大的紫色法阵出现在雪凌的脚下,雾气顺势笼罩了她瘦弱的身影。就在这时,黑雾快速散去,法阵中的女孩已经消失不见,半空中,紫色法阵再次出现,女孩从法阵中央显现出来,深粉色的长发四散在空中,红色的眼瞳中仍没有任何感**彩,黑色哥特系的连衣裙随着法阵的冲击而在空中浮动。
“这,这是。”卡洛懦弱地向后退了几步,但随即又恢复了神色,她举起骷髅法杖,嘴中好像在默念什么咒语,突然,法杖上悬浮的骷髅竟然有所动静,原本是安放眼睛的地方出现了幽绿的火焰,向雪凌俯冲过去。
暗绿色的鬼火立即包裹了空中女孩的身躯,这时,黑色的雾气向四面猛增,鬼火与雾气混合在一起,竟似被扑灭一般变成了一缕烟雾消失在空气之中。女孩悬浮在空气中,身上已有多处被烧伤的痕迹,她抬起头,长久没有笑容的脸庞隐现出了弯曲的弧度。雪凌缓慢地从空中降落,一只脚在地上轻轻一点,便站稳在祭坛上。
“现在,请停止血祭。”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女孩嘴中传出,深粉色的长发散乱在身后,黑色的帽檐遮掩住眼眸。
“不,我不能。”卡洛慌乱地丢下法杖,体内好像有一股力量被抽干一般,使不上任何力气,她瘫倒在棺木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血顺着她的嘴边流出,染红了她的衣衫。
“什么!祭司者的生命力正在被抽走,如果不赶快制止血祭的话,后果将.......”喵喵说着便握紧了拳,黑色的大翼猛然涨大,“雪凌,快点离开这里。”
雪凌向喵喵望了一眼,鲜红的血液同时也随着嘴角流下,她静静站在卡洛身边,红眸望着棺中沉睡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伸出自己一只瘦弱的手臂面对着卡洛,“要,一起,走吗?”
“不。”卡洛用手捂住耳朵,全身都在颤抖着,双眼紧闭,“神是不会欺骗我的,我爸爸一定能复活,一定,一定......”
“是吗?”略带质疑的声音从雪凌嘴中传出,轻轻擦去嘴角的那一抹鲜红,便转身离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红色的法阵消逝在祭坛上,死去的少女静静躺在棺木旁,嘴角却是一抹笑容......
“哦,真是可悲的故事啊。”清爽的女声不知从何处传出,“愚者,一切的开端与终结,她终归还只是小丑罢了。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另一个我。”
“也许吧。”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你可真像那个孩子呢,不过,她,也该来了呢。”
“她,你的接管人?”
“是啊,那个孩子,可真让人不省心呢。”空灵的声音到这里便乍然而止了,没有人能发觉,也没有人能发现,两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