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寻夫(1 / 1)

这天夜里,雪苑就出事了。

不过,出事的不是贺兰雪。

“丫头。”深夜,也不知具体的时辰,薛嬷嬷点了卧室的灯,就瞅见贺兰雪盘腿坐在床上,睁着一双咕噜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嬷嬷,你搞什么鬼半夜三更熏什么香”贺兰雪不满的咕哝,大约是没睡好,头昏脑胀的难受。

薛嬷嬷轻睨了她一眼,“你倒不错,竟然没有晕倒”

她一面将屋子里的窗户全部打开,四下一窜风,贺兰雪冷的一哆嗦,人也清醒了过来鲫。

“迷香”她惊惧不已。

薛嬷嬷点点头,“你还挺识货。”吩咐,“衣服穿好。”

说完,她转身出去,很快,提溜了两个男人进来。

她一松手,这两个男人就像没有骨头似的跌趴在地,嘴里只呜呜的叫着。

贺兰雪神色凌厉的瞪着地上两个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薛嬷嬷踢了其中一个一脚,“嚎丧什么不过挑了你们的手筋脚筋而已,再敢嚎丧一声,老娘直接切断你们的手跟脚。”

说着,薛嬷嬷手里果然多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匕首的寒芒在那两人眼前一晃,这两人都吓的闭了嘴,忍着疼痛忍的身体筛糠似的抖着。

“说,谁派你们来的”薛嬷嬷冷声质问,“敢说一个字的谎,老娘就割了你们舌头喂马。”

嗯这话听着耳熟

贺兰雪微微一愣。

大约是体会到了这老婆子的狠辣,两个男人几乎是抢似的回答,“是唐雄。”

“唐雄”薛嬷嬷不知道,“什么人”

贺兰雪想了想,道,“二夫人唐氏的远房表亲。”

薛嬷嬷点点头,眸色冷了几分,又问,“派你们过来作甚”

“让小的们掳了这里的大小姐。”那两人战战兢兢的道。

“然后呢”看他们的神色,就知道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

那两人面若死灰,吞吞吐吐道,“还有,掳回去任由小的们处置,可以最好是玷污了大小姐的清白,再”

“混账。”薛嬷嬷手里的匕首一横,这两人从喉管里发出叽咕一声,哼都没来得及哼一下,便没了声响。

屋子里血腥味挺浓,贺兰雪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嬷嬷,怎么就弄死了”

“留着毁你清白啊”薛嬷嬷没好气回了一声,若不是她年纪大了没什么睡意,这迷香一旦发作,贺兰雪真有被掳走的可能。

一个没迷晕的女子,又有两个对他企图不轨的恶人,后果会怎样不用想都能猜的到。

若真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就是死,也无颜再见爷了。

贺兰雪被堵了个结实,砸吧了两下嘴,道,“可以弄出去再弄死嘛,你瞧瞧,我这屋里突然有两个死人,这以后我还怎么睡”

“放心,有老身在,鬼魂也不敢找你。”薛嬷嬷蹲下,在两个恶人身上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

贺兰雪看了看薛嬷嬷那在夜间更显狰狞的脸,罢,也许鬼见到这老婆子都会吓的跑。

“不过,也不用那么快杀吧,我还有话没问呢。”

毁她清白为何不直接要她的命

单纯的丫头尚且不知道,对于普通女子来说,被人玷污了清白,那说比死更痛苦的一件事。

薛嬷嬷瞅她一眼,似乎猜中她的心思,古怪一笑,哼道,“丫头,你大约是想问,他们为何想毁你清白吧”

“”不得不说,薛嬷嬷长了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这简单,毁了清白的你,在世人眼中便是肮脏的存在,哪怕不是你的过错,可你还得悲催的活在别人的唾沫星子里,最主要的还不止于此,你没了尊严没了清誉,贺兰家谁还将你放在眼里不过,他们既舍不得弄死你,肯定有留着你的理由,譬如,药方,在他们没有得到之前,你是有用的,但现在的你却又不是他们喜欢的,所以,兴许弄这么件事,好让他们手里有个把柄攥着你,既能让你继续为他们卖命,为他们赚取荣华富贵,又能听话不敢呲牙,这样多好”

薛嬷嬷慢慢的收起匕首,对着床上的贺兰雪,一口气说了许多。

听的贺兰雪不住的用手指头挖耳朵,实话,果然刺耳,且太伤人。

“您老说的都不错,可现在怎么办我困了,这两个死人就放这这味道我也闻不惯啊,我喜欢闻着香味睡,尤其是你家爷身上的香。可最厌烦血腥味儿,闻着想吐,十分不喜”也不知是不是迷香的后劲有些大,贺兰雪此刻眼睛泛红,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

薛嬷嬷轻轻摇头,“这样娇气,爷怎么就喜欢的”踢了踢地上的死尸,又问,“要我扔乱葬岗去”

“那还在城外,那么远,天亮你能回来”贺兰雪白了她

一眼,“再说了,你还得回来帮我把这味儿弄掉。”

一边说着,贺兰雪慢吞吞下了床,径直走到衣柜边,取出一件黑色长袍。

这还是那晚被少钦妖人迫害后,姬华音脱了自己的给她穿上的。

后来,差点被秋香扔了,好歹她偷偷的留了下来,还亲手洗干净了,一直留在自己的衣柜里珍藏着。

薛嬷嬷瞧她怀里抱着那袍子,十分的眼熟,“这莫不是爷的袍子”

“就是他的,我想他了。”贺兰雪浑浑噩噩的爬上了床,抱着姬华音的袍子钻进了被窝。

安静了一会,就在薛嬷嬷提溜尸体准备出门的时候,贺兰雪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别费事,谁请来的就帮本小姐还给谁去”

“”薛嬷嬷脸皮一抽。

所以,第二天天麻麻亮,二夫人房里就传来尖锐的惨叫声。

后来

等贺兰雪伸着懒腰起来的时候,这事已然闹的大了。

满府里都在传,尤其是伺候二夫人那边的丫鬟们,个个都是亲眼瞧见了。

说是早上听见二夫人房里传来惊叫声,她们赶忙去看,谁料,就见二夫人赤身裸、体的坐在床上,身边还躺着两个精光的男人。

听到精光的男人时,贺兰雪微微凝眉,有些难以置信的瞅了瞅薛嬷嬷。

死男人的衣服也能剥光亏这老婆子下的去手,就不怕看到之后以后心里有阴影么

薛嬷嬷面无表情的回答,“在老身这个年纪,男人与女人,都没太大区别,且与小猫小狗无异。”

这个答案,贺兰雪懂,可是秋香她们不懂,一个个面面相觑的。

不过,显然,二夫人那事更吸引着她们。

于是乎,有人疯传,因二老爷一直被关大牢,二夫人耐不住寂寞,便偷偷与男子私会,谁知发生了怎样的变故,这两个男人都死在了她床上,且死状可怖

谣言一起,止都止不住,向来以病为由不大出门的贺兰老夫人,这次也亲自出来了。

二夫人已经穿好了衣裳,但头发未梳,整个人憔悴不堪,浑浑噩噩的坐在椅子上,只知道哭,大约是真吓的傻了。

“还不将死人抬走。”老夫人也不知怎么有两个死男人在二夫人床上,但此事一旦闹大了,牵扯不清。

“慢着”贺兰雪吃饱喝足,精神矍铄的过来,正赶上老夫人想收拾残局。

“小姐,里头腌臜,您就坐这边。”薛嬷嬷吩咐,檀香立刻将椅子端到了靠门边到位置。

贺兰雪嗯了一声,优雅落座,“将唐氏带出来。”

秋纹碧纹立刻进了里间,将狼狈的二夫人唐氏给拖了出来。

唐氏跪在地上,一看贺兰雪那张冷的几乎能淬冰的脸,吓的忙磕头,“雪儿啊,救救二婶娘吧,也不知哪个天杀的,竟然弄两个尸首放到了二婶娘的床上,吓死二婶娘了啊。”

一口一个二婶娘,听的贺兰雪脸色越发冷了,“我听丫鬟们说,早上看到二婶娘是光着身子跟他们在一起的”

“丫头。”闻言,薛嬷嬷拿眼睛睨着她,这话可不是还未出阁的姑娘家问的。

“得得得,您问。”贺兰雪一眼便猜到她的意思,立刻抬手,将问话的权利丢给了薛嬷嬷。

这老婆子怪的很,行为明明乖张,一点礼数不讲,可是对她的事情上格外的严厉和认真,几乎是当她是块美玉,一点瑕疵都不许有。

当然,这当中大部分原因肯定都是因为她的爷。

贺兰雪懂,所以,很配合。

薛嬷嬷冷眼瞅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唐氏,“你说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那这样,咱们去找官府,相信官府一定能查出二夫人床上的男人,也能查出二夫人光着身子的原因。”

“不,别。”二夫人被早上那事吓的脑子糊涂了,往日的奸猾早已荡然无存。

贺兰老夫人扶了丫鬟出来,立刻阻止,“这样的事如何能惊动官府分明是有人陷害我贺兰府”

“有人陷害的确”薛嬷嬷凉凉的打断她的话,“有这样的可能,可满府里这样多的女人,这男人怎么就不躺到别人的床上,非得躺到二夫人的床上”

老夫人被问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唐氏立刻揪着老夫人的裤腿,“老夫人,我没有。”

“你跪好。”老夫人踢开她,端庄的坐到椅子上,这种事如果解决不了,她也不想沾染太多。

薛嬷嬷又道,“再说了,你们瞧着,二夫人好端端的,嗯,除了身上那些见不得人的痕迹之外,也没别的伤了吧半夜三更,两个大男人在自己床上,只要不是个死人,都会有知觉的吧而且,瞧瞧这两个,死了也有几个时辰了,二夫人竟然天亮才知道”

唐氏被问蒙了,一个劲儿的摇头,“

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我不认识他们。”

“秋纹,让管家报官,这屋子谁都不许再进。”薛嬷嬷突然道。

“慢着。”一报官,丑闻立刻能臭遍大街去,老夫人自然不想。

“老夫人有什么话”薛嬷嬷问。

“家丑不可外扬。”老夫人好半晌方说了这样一句,然后,看着贺兰雪,“雪儿,你是这府上的当家,这事传出去,于你面上也无光,你还是未出阁的丫头,将来让婆家人怎么看咱们家”

“嗯。”贺兰雪听了点头,“老夫人言之有理,不过,此事也不能不了了之,不管如何,唐氏发生了这样的丑事,贺兰家再留她不得。”

老夫人其实也不大喜欢唐氏,每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罢,一会你派人写封休书,赶了出去,从此她跟我们贺兰家没有半点干系。”

“哦。”贺兰雪轻轻应了声。

唐氏先是呆了,大约没想到会被踢出家门,旋即,又疯了般拉着老夫人吵闹起来。

这一吵,竟然吵出许多肮脏的事来。

比如,偷了大夫人珍藏的宝物,比如,想害死小少爷,比如,这次想派人玷污贺兰雪

一桩桩一件件,听的人心惊肉跳,直呼宅门恩怨深似海啊。

贺兰雪大约听不下去了,扶着秋纹,带着丫鬟嬷嬷默默的离开了。

老夫人被唐氏揪着好一会,又被嚷出了许多丑事,气恼至极,当即命人将唐氏捆绑起来,打了板子,直打的奄奄一息,然后,丢了封休书在她身上,就命人给扔到大街上去了。

那两个死人,也派人偷偷的拉到后山掩埋了。

此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然而,整个贺兰府的人,却都知道老夫人和二夫人乃至二姨娘她们背地里干的龌龊事,明里不敢说,背地里几乎都要戳断了她们的脊梁骨。

甚至于,丫鬟仆妇们对她们也没以前那么尊重精心了,这从老夫人每日的饮食就能看出来。

以前,她想吃什么有什么,山珍海味的任其挑,现在虽还是如此,只是这味道,大不如前,不是咸的齁人,就是苦的要死人,而汤里吃出蟑螂,米饭里吃出蛆虫,甚至有一次,鸡肉里无端吃出老鼠肉来,这样的事时而发生。

老夫人气愤不已,每每追究下去,却毫无结果,最后气不过将厨房里的那些人都打了顿板子,可结果还是如此。

最后,每顿饭,她都派心腹嬷嬷看着,可谁能想到,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这样的事还是会发生。

慢慢的,就又有谣言出来,说说老夫人做了亏心事,老天看不过来惩罚她了。

老夫人本就信神弄鬼,而且这些天的事着实让她摸不着头绪,慢慢的,竟也有些信了,甚至半夜三更的,会觉察到鬼影在她房里晃荡。

终于有一日,老夫人倒下了,瘫痪在床,口不能言,吃喝拉撒睡全要人伺候。

而这时,让人意外的事发生了,就连跟了老夫人几十年的心腹嬷嬷都嫌弃这个久卧在床的老夫人,可二姨娘却不一样,她每日亲自奉汤奉药,伺候的十分周到。

连贺兰雪都觉得十分惊奇,若说只为讨贺兰枫的欢心,完全不至于,毕竟,这个男人自己都不怎么在乎母亲的死活。

后来,还是薛嬷嬷一句话点醒了她。

“丫头,你仔细瞅过没有那沈氏的眉眼与那老夫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过来的。”

薛嬷嬷意味深长的说了这样的话。

如果是过去,贺兰雪当真不敢想,可如今经历了两世的她,什么想不明白

之前就听说,二姨娘沈氏是老夫人娘家那边的什么侄女,自幼与贺兰枫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奈何,贺兰枫有年进京赶考,路上偏遇着了凤轻萝,后来鬼迷心窍的便爱上了凤轻萝,早将有过婚约的沈氏抛到了一边。

后来,凤轻萝在京城落脚,倒也大方,将贺兰枫的家人全都接了来,还将凤府改名为贺兰府,以成全贺兰枫男人的面子。

但谁都知道,没有凤轻萝,贺兰家什么也不是。

凤轻萝对沈氏倒也不算太坏,至少容忍她生下了贺兰芝,不过,其他女人便没这么好运了,但凡与贺兰枫有点往来的,一律被她用尽法子给弄死了,久而久之,贺兰枫哪敢往家领女人,即便想玩,在外头也死藏着掖着的。

不过,沈姨娘对此似乎有一股怨气,她本该是贺兰枫的正妻的,可到头来却成了妾,她的女儿也成了庶女。

但老夫人对她们母女的那种好,绝非补偿那么简单。

这点,早在前世,贺兰雪就感觉到了,只是没那么明显。

而今,沈氏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的周到,她就觉得不大对劲,结果,让薛嬷嬷一查,果然查出事来了。

可以说,这世上之事还真说无奇不有。

原来,沈氏才是老夫人亲生的女儿,当年老夫人年纪轻轻跟了贺兰老秀才,连

着几年都怀不上孩子,后来,问了老中医求了方子,好容易怀上了,可最后却生了闺女。

她不敢将这事告知一心想求子的贺兰家,恰好娘家那边有户人家生了儿子养不起,她便偷摸的命人换了。

这种事当年在何种情况下进行的,具体的不得而知,事情过去了几十年,很多当事人不在了,要么也记得不详细。

而这次生产,让老夫人身体受了亏损,一连几年又再未开怀,后来,不得已,如法炮制,假怀孕,买孩子。

于是,贺兰家倒有了三子。

怪不得,老夫人除了对贺兰枫还成之外,另两个儿子根本没在她心上过。

而后来,贺兰雪想,老夫人之所以对贺兰枫还算不错,完全因为凤轻萝呢,老大家有钱啊。

而且,自己的亲闺女做了儿媳,也是她期望的,母女团聚不说,也好有个照应,对贺兰枫好,也就是对自己的女儿好。

这也就能解释,前世,说到南宫契要立贺兰芝为后,她那样欣慰的原因了。

原来,一个小小的宅门里头,竟然也藏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贺兰雪真真觉得无聊透了。

好在,薛嬷嬷是个管事精,只要她默许,她便悄没生息的处置了一切。

比如,这年腊月,一日清晨,沈氏扶老夫人如厕,不想一个不稳,老夫人摔倒在地,至此后就再没醒来。

后来,大夫说,大约说死于心肌梗。

沈氏自责不已,每每落泪说是自己没照顾好老夫人,就在老夫人出殡的那天,一根腰带将自己吊在了老夫人的灵堂里。

众人不由唏嘘,都叹沈氏是个至孝之人,于是,就将她与老夫人一起厚葬了。

出殡那天,贺兰雪也终于看到了久不露面的贺兰芝,清瘦了不少,但神色越发凌厉了,家庭的变故似乎让她一夜之间长大了。

薛嬷嬷说,这丫头满身戾气不能留。

于是,在年关将至,想打发她去栊翠庵去为祖母和二姨娘念经超度去。

可谁知,贺兰芝倒是个有心机的,不知何时竟然串通了南宫玥。

南宫玥竟然派人将她接近了宫里,从此做了她的贴身侍女,从此,一切将与贺兰府无关。

无关便无关吧,她还不想有关系呢。

贺兰府总算清静了,哪怕这几个月来的变故太多,贺兰雪心情仍旧不错。

眼看着天越来越冷,似乎就要到下雪的日子了,可姬华音还没有回来。

“不是发了捷报,说是西夷那边事端解决好了吗怎么还不回来”

这一日晌午,贺兰雪趴在窗前,看着灰白的天空,心情失落到了极点。

“听说西夷女子极美,而且最擅长对付男人,你说,华音他会不会也被勾的不想回来了”

这话,隔三差五的就能听见,薛嬷嬷也习惯了,自顾自坐在边上小榻上缝制过冬的衣袍。

“也不知道那死男人想我了没有,这么长时间竟然连封信都没有。四个月了啊。”贺兰雪回头看了薛嬷嬷一眼,见她仍旧垂头认真的缝制衣裳,沮丧的又看外头。

看着看着,她突然伸了手出去,果然,一小片雪花落在了掌心,凉丝丝的。

“下雪了。”她惊喜的叫起来,仰头,只见雪花纷纷扬扬,有点迷人的眼睛。

“都下雪了,华音他该回来了吧。”她自顾自嘟哝着。

薛嬷嬷这时拿着一件披风盖在她肩上,笑道,“就这么想爷”

“不想怎么办他又不想我。”贺兰雪突然有些委屈,也不知是天气冷的还是怎么,小鼻头红红的。

薛嬷嬷笑,“你怎知爷不想你”

“想我怎么不回来”贺兰雪不是矫情的人,但这时候,看着外头的雪花,忽而也矫情了一把,眼眶热热的。

这几个月发生了这些事,他就不想知道么

“嗬,你呀,爷是男人,有他该做的事啊,事情办好了,他自然会回来找你。”薛嬷嬷如过来人一般,耐心的劝着。

以前,贺兰雪也经常嚷嚷想男人了,可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眼圈红红的,却偏要忍着泪,看着可怜兮兮的,尤其让人心疼。

“屁”贺兰雪吸了吸鼻子,“我看他八成是被哪个野女人给缠上回不来了,不行,我得找他去。”

她说干就干,跳下椅子,就到衣柜边,要收拾衣物去西夷。

薛嬷嬷靠在屏风边,也没拦她,只是认真的道,“你想去找爷,我不拦你,但是,可不兴你冤枉他。他现在满心里都是你。”

“哼。”其实吧,她也只是给自己找一个去找他的借口而已。

薛嬷嬷笑了,“丫头,你收拾吧,我去交代那几个小丫头一点事。”

贺兰雪此刻满腹心事都在找姬华音的事上,便不管她。

薛嬷嬷出来,只见外头的地上因为落雪的缘

故,已经有些潮湿了,她径直去了秋香等人的房里。

自从她来了之后,贺兰雪的一应起居基本上被她包了,倒让这四大丫鬟没了事了。

不过,这几个月,薛嬷嬷做的事,她们都看在眼里,手段虽毒辣,但确实都是为小姐的,所以,她们也从心里佩服且认可了这位老嬷嬷。

薛嬷嬷交代她们,没有别的事,主要还是照顾好贺兰天意,另外,告诉她们,她和小姐要外出一段时间。

秋香等人很诧异,马上就要过年了,小姐能去哪儿

薛嬷嬷也没说,径直出了房。

外头的雪下的越发大了,怕接下来的路程不大好走,不过,贺兰家的这些破事基本了结,她们有大把的闲情逸致往西夷去。

而薛嬷嬷底气也十分的足,虽然自己年纪一大把,老的早可以去见阎王了,但是,老了老了还能完成主子的嘱托,这让她很为自己自豪和欣慰。

好歹,兵不血刃的铲除了贺兰雪身边的歹人,而且,没有损坏她的名誉,也没有让这小丫头手里沾一丝的血腥。

爷大概就是这意思吧,保护好他心爱的丫头,不让她手里沾血,心底蒙尘吧。

让心爱的丫头干净快乐的活着,不然任何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去玷污她。

嗬,看来爷这次是真的用心了。

薛嬷嬷很欣慰,一个男人懂得用心去保护呵护自己的女人,证明他是真的长大,也终于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所以,事情解决,最后便是皆大欢喜。

小丫头要去找男人,她自然得陪着。

这么长时间,爷大约也是想了,不然,这信鸽怎么隔三差五的就飞来一次嗬以前倒不知爷如此的绷不住性子呢。

薛嬷嬷在门口站了一会,突然,身后的房门打开,只见贺兰雪一身装备齐全的走了出来。

头上戴着斗笠,身上裹着披风,怀里抱着包裹,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嬷嬷,你的行礼呢你要跟我一起吗”她问。

“当然,不然你怎么找爷”没有她,她敢断定,贺兰雪过年前绝找不到姬华音。

贺兰雪自然也明白这点,当即笑了,“那好,嬷嬷你快收拾去啊。”

“好歹吃了饭再走,再说,也要等着雪小了。”薛嬷嬷笑道。

这时,秋香她们都从屋里出来,看到贺兰雪真要走,急了,一个个围着她问缘由。

贺兰雪哪里好意思直接说找自己男人去,便委婉的说,要出远门办点事,很快回来,让她们照顾好家。

秋香等人自是不放心,但也没法子,不过,有薛嬷嬷跟着,到底放心些。

最后,薛嬷嬷拧不过贺兰雪的急性子,只得带了些干粮,两人从马房里各自牵出一匹好马。

于风雪之中,贺兰雪骑着骏马,终于踏上了寻夫之路。

...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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