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慈仁宫,刚走不远,便听得背后有人唤我:“良贵妃娘娘请留步。”
我回过头去,见得是欣贵人,疑惑看向她。她含笑的向我走來,恭敬行一礼,道:“想不到在这里遇到贵妃娘娘,好巧,也有些日子沒过了,贵妃娘娘可好?”
我微微一笑,道:“劳欣贵人记挂,本宫还好。”
欣贵人含笑道:“听闻贵妃娘娘刚晋封时亦是住在钟粹宫里的清莲轩,不知贵妃娘娘可有兴趣旧地重游?”
我状似不经意的打量她一眼,只见她一身盛装,脸上,眸中都溢着微笑,一看便是恩宠颇盛的嫔妃。我微微颔首道:“既然贵人相邀,本宫也正好无事,也不妨到贵人处一坐。”
欣贵人笑道:“谢娘娘。”
來到钟粹宫的清莲轩。惜日种种,不自禁的浮上脑中。在这清莲轩里,有着我与康熙最美好的时光。这里,有他对我的承诺,有着我女子情窦初开时的梦。可自和贵妃去世后,我便再也沒有踏足过钟粹宫了。如今到來,早已物是人非。
坐于清莲轩上首,欣贵人含笑道:“娘娘踏足旧地,可有怀想?”
我微微张望四周,道:“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当初刚晋封时,本宫也是住这清莲轩。來到这里,仿佛才是昨天的事。”
欣贵人深意的看我一眼,道:“前些日子,臣妾听年长的嬷嬷们说,钟粹宫是个吉祥之地,前后出了两位贵妃。”
我淡淡的看向她,只见她脸上表情饶有玩味,道:“后宫都是吉祥之地。”
欣贵人一愣,转而正式道:“娘娘,臣妾有一事禀报。”
我见得她面色正式,疑惑问道:“什么事呢?”
欣贵人突然冷冷一笑,阴阳怪气的道:“贵妃娘娘,臣妾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我听得,心头一凛,转而含笑道:“那恭喜欣贵人了,这样的大喜事,可有派人去告知皇上了。”
欣贵人微微扬起下巴,抿抿嘴,转而冷声道:“臣妾已派人去告知皇上了,或许皇上现下已在來清莲轩的路上了。”
见得她这副样子,我心头掠上一丝不祥,道:“那就好,想必皇上听了也会龙心大悦的。”
欣贵人忽的眸中掠过几丝怨毒,压低声音道:“皇上听了当然会开心,但不知贵妃娘娘听了会不会开心。”转而站起,抬眸轻轻的扫视一眼天花,转而看向我,又道:“都说这钟粹宫是吉祥之地,出了两位贵妃,不知会不会再出一位皇贵妃呢?不过拜良贵妃娘娘你所赐,想要出位皇后是不可能的了。”
我微微摒住呼吸,蹙眉问道:“欣贵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欣贵人转而冷冷一笑,道:“皇上已下旨不再立后,这都是你与德妃惹的祸,好好的,就把皇后的宝座给我踹沒了,你说,我心里能不恨么?”
我冷眼瞧着她,见得她仿佛换了个人一样,冷声道:“看來欣贵人的野心还真不小呵。”
欣贵人忽的恨恨道:“良贵妃娘娘,你知道吗?从小,当皇后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念想,当我听到皇上下旨不再立后时,我是连死的心都有了,也因此大病了一场,险此丧失了生命。”顿一顿,深呼吸口气,转而怨怼的一步一步逼近我,恨声道:“这都怪你与德妃两个不祥之人。要不是你们天生福薄,怎会平白无故的害我的梦想破灭?”
看得她宛如疯子般瞬变的表情,心头溢上惊悚,站起道:“一派胡言乱语,本宫先回去了。”
欣贵人见得我要离去,忙执住我的手阻兰,冷声道:“你害我的梦想破灭,就这样就想走?做梦。”
我冷眼看向她,怒道:“难不成你想拘禁本宫不成?”
欣贵人逼近我身边,低头在我耳边,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道:“我不会拘禁你,我只要你死。你和德妃害得我的梦想破灭,你们两个非死不可。”
我的心徒地一陡,摒住呼吸看向她,重重的甩开她的手,怒道:“欣贵人,请自重。”
忽的,欣贵人一阵冷笑,尽管她极力压制着声度,却依然让人听得毛骨悚然。道:“我被殿选中后,就买通了内务府的管事分我到这清莲轩居住,原因很简单,这里是良贵妃娘娘你刚晋封时的起源地,我本着最后一点的仁慈,让你同样结束在这里。”顿一顿又道:“当然,你死后,我会求皇上让我搬去永和宫。然后再在那里结束德妃。”
我冷声道:“疯子。”话落,便听得门外守门太监高声禀道:“皇上驾到。”
欣贵人听得,脸色顿时回复正常,眼泪立马簌簌淌下,顿时就泪流满面,惊呼道:“贵妃娘娘,你别生气,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相信臣妾才好啊。”说罢,自个儿向一旁的桌边撞去,立马惨叫着倒地。演技之好,堪比宫中第一戏子。
与此同时,康熙刚好快步踏入清莲轩。见得我站立在一旁,而欣贵人跌落在地,脸色铁青,喝道:“这是怎么了?”连忙过去扶起欣贵人,急声问道:“欣贵人,你怎么样了?”
欣贵人面色苍白如纸,又惊又怕般泣声道:“皇上,臣妾的肚子好痛。”说罢,伸手按住腹部,抽泣不已。
我定睛看去,见一摊血水自欣贵人体内流出到地上,忙道:“快去传太医。”一旁一名小宫女便急急的退去了。
欣贵人听得,嘴角向上扬了扬,有气无力的恨声道:“贵妃娘娘,你真的好狠呵。你恨我就罢了,非要置我腹中孩儿于死地吗?”
康熙这才看向我,阴沉着脸问道:“良贵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光凌厉得让我不寒而栗。
欣贵人悲痛交加,抓住康熙的衣袖,脸部扭曲的恨声道:“皇上,良贵妃她推了臣妾。那天臣妾真的不是故意引皇上送臣妾回清莲轩的。”
康熙神色一凛,冷眼看向我,冷声问道:“真是你推了欣贵人?”声音冷得宛如冰窖里的千年寒冰,让人有透心剌骨的冷,且一冷到心底。
我身子微微一抖,缓缓跪下,面无表情的淡声道:“皇上,臣妾沒有推过欣贵人,是欣贵人她自己故意撞到桌边以陷害臣妾的。”
欣贵人抽泣着,大呼道:“良贵妃娘娘,你这是什么话?做为母亲,谁会狠心到扼杀自己的孩儿呢?你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你心肠真的好歹毒呵,你伤害了我的孩儿,却还要说出这样无耻的话來陷害臣妾。”说着,又泪水连连对康熙哭喊道:“皇上,臣妾的肚子真的好痛啊。”
康熙怨怼的看一眼我,抱起欣贵人往寝室里去。众人也跟着进了去。
一会,太医便进了來,欲要行礼下去,康熙见得,铁青着脸急声道:“不用行礼了,快來看看欣贵人腹中的胎儿怎么样了?”
太医听得,身子不由自主的一软,连忙过去给欣贵人诊治。欣贵人因疼痛,额上已渗出丝丝汗珠。死死的咬紧下唇,抓着康熙的手抽泣不已。
一会,太医面如死灰般跪拜下去,道:“皇上息恕,贵人小主已滑胎了。”
欣贵人听得,悲痛欲绝的大呼起來,道:“皇上,咱们的孩子沒有了。”说罢挣扎着欲要起身,声音凄戚的又哭又闹道:“我的孩子沒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不如随他去了。”
康熙见得,怜悯的拥住她,哄道:“我们还会有下一个孩子的。”转向毒恨的看向我,恨声道:“良贵妃,你可听见了?”
我缓缓跪下,道:“回皇上,臣妾听见了。”
康熙怒道:“难道你不知道欣贵人她怀孕了吗?你怎可还推她?”
我深吸口气,道:“皇上,臣妾沒有。”
欣贵人听得我的话,挣扎着下塌來,抽泣着,大呼道:“良贵妃,臣妾那日虽在毓庆宫与皇上一同回了清莲轩,可臣妾亦已向你请罪了,为着这么样的事,你就真的这么记恨臣妾么?”“你要记恨臣妾,臣妾只能受着,可你不该伤害臣妾与皇上的孩子啊。”三分真情,七分演技,欣贵人哭声之悲戚触动情肠,我看在眼里,心头冷冷一笑:这演技当真好不去做戏子当真浪费了。
我道:“欣贵人,你要这样诬蔑本宫么?”
康熙听得,一个站起,冷不防的走到我面前,狠狠的甩下个耳刮子,怒道:“欣贵人已经这样了,你还在这里狡辩。”
我被打懵了,一股咸腥味立马自我嘴角流出。我整个人瘫软在下地。一屋子的宫人见状,立马跪伏下去请求康熙息怒。
这一巴掌,把我的心彻底的打死了。我冷眼盯着他。
他这才回过神來,看一眼自己尚悬在半空的手掌,怔了怔,转而依然怒道:“你不该伤害朕与欣贵人的孩子。”
我冷冷一笑,深呼吸口气,知道自己此刻不能服软。若我服软,在他心中只会坐实我故意伤害欣贵人的孩子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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