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恬嫔向來无过多來往,恬嫔性子张扬,都说人与群分,物与类聚,因而我并不喜欢与这类型的人有过多交往。
容夕得了我赏赐的手钏,很是欢喜,道:“娘娘,这些东西如何处理呢?”
我淡声道:“清点一下吧,收到阁楼里去,他日拿來赏人便可。”容夕听得,整理了会,做了记录也就收去了。
月娴挑了帘子进了來,道:“涓儿,外面下雪了,今年的雪下得早,瑞雪兆丰年,希望來年民间能有个好收成。”
我望向窗外,我亦是非常喜欢下雪天的,整个天空飘着朵朵雪花,那样的纯白,那样的无瑕。我站起快步出了门外,來到空旷的院子里。
鹅毛般的雪花飘落我身上。不到半刻,就成了个“雪人”了。
容夕拿了件披风來我,道:“娘娘,披上吧,这样的雪天,冻坏了可怎么好?”
我推开她想要给我披上披风的手,孩子气般问道:“容夕,你说雪为什么是白的?”
容夕一愣,笑道:“那要问老天爷才知道了,世人只知道雪是白的,却从不知道为什么是白的。”
我微笑道:“可能是老天有时看不惯人间的丑陋,要把这无瑕的白雪覆盖住一切的丑恶。”
容夕帮我弹去身上的雪花,感叹道:“娘娘,奴婢觉得,你特别喜欢雪,是吗?每年下雪,你都会特意的出來感受。奴婢就好奇了。”
我抬头望向天空,朵朵雪花飘落我脸上,孩童们几乎都喜欢下雪,我也一样。父母在生时,雪天是我与弟弟最为欢喜的。那时,母亲总责怪我们,怕我们冻着。只是每次父亲都会帮着我们,道:“孩童贪玩,由着他们吧。”
母亲就会佯装生气道:“儿子还好,丫头要是被宠坏了,日后谁敢來提亲。”
父亲总溺爱的抚摸着我的头发,怜惜道:“若沒人要,爹爹就一辈子养着也是好的。”
母亲笑骂道:“你即管着,我可不管,养着个老丫头,丢不丢人。”
那时我还很不懂,可看到母亲脸上溢着的却是幸福的笑容。我也开心极了。
我若有所思,道:“雪花落在身上,像母亲的手一样温暖。”
容夕似懂非懂的道:“娘娘总是这样的多愁善感。”
我看她一眼,见她脸上也是冻得通红的,道:“你且进去吧,我一会儿就进去。”
容夕道:“娘娘喜欢雪,奴婢不敢再劝,那奴婢去煮一锅姜汤,待会儿娘娘进來就有得喝,千万别着了风寒才好。”说罢屈膝一礼便进去了。
翌日,我醒來,感觉双眼有异物感和剧烈的疼痛,看一眼在燃烧着的红烛,眼泪立马就流下,痛得我睁不开眼,努力睁开,却觉得视物模糊。
我急急的唤道:“容夕。”
容夕听得我的唤声,进了來,见得我,关切问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道:“本宫也不知道,一觉醒來就感觉双眼疼痛,看东西模糊。”
容夕急了,道:“莫不成是昨天娘娘在雪地里呆的时间长了,给雪映伤了眼睛?”“奴婢去传周太医來瞧瞧可好。”得到我的同意,便出去吩咐宫人请太医了。
容夕给我梳好妆,周太冉也來了。
周冉帮我诊断一番,道:“娘娘是给雪花映伤了眼睛,这也叫雪盲症。要根治这个病,就要在眼睛里上些药肓,然后再用纱布包緾数日就可。”
月娴听得要在眼睛里上药,担忧问道:“在眼睛里上药膏,听起來好像危危险险的。除了这样,沒有别的法子了吗?”
周冉道:“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给眼睛上药了。这样有利于娘娘康复。”
我笑道:“月娴,你且放宽心吧,周冉的医术我们是信得过的。”
周冉听得我同意,帮与我涂上药,道:“娘娘,微臣每日三次会准时來给娘娘换药。”
月娴问道:“那要多久才能痊愈呢?”
周冉道:“若不出意外,最快三天即可。”
康熙听得我患了雪盲症,也就赶过來了。
我因双眼被纱布包緾着看不清,听到门外的禀报声便让容夕扶起我,屈膝行礼在候着康熙。
康熙进了來,关切道:“良儿,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转而又道:“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见到娘娘到雪地上去,也不劝劝。”宫人们听得康熙发怒,立马进了來请罪。
我道:“皇上,别怪他们,是臣妾喜欢雪,自己贪看罢了。”
康熙怜惜道:“这样伤着眼睛,万一留下后遗症可怎么好?。”
我道:“皇上且放心,周太医的医术好着,相信臣妾很快就好了。”
康熙陪着我说了会了话,嘱附我好好休养便离去了。
容夕见得康熙离去,对我道:“皇上心里还是着紧娘娘的。”
隔天日,我在用午膳,容夕挑起帘子进來,道:“娘娘,刚才恭亲王托人送一盒子药膏。说此药药效甚好,请娘娘一试。”
我听得,心头溢上一丝莫名的感觉,淡然道:“既然如此,你且送去给周太医瞧瞧吧,如果是好的,也不妨试试。”容夕听得,应声就下去了。
良久,來回道:“娘娘,周太医说此药是极为难得的眼疾珍品,周太医说等会就來给娘娘上药。”
停顿一会,忽的听到宜妃的声音,关切道:“良妹妹,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眼睛是至关重要的,下次可不要再这么任性去看雪了。”
我听得,微微一笑道:“还好,太医说敷上药,再过个几天就沒事了。”
荣嫔在一旁也关心道:“姐姐我在宫里听到这消息,可被吓着了。”
我微笑道:“劳姐姐操心了。”
大家说了会子话,就听得门外小太监高声禀报,余下几名嫔妃到。唯独缺少了德妃和佟答应。
嫔妃们陪着我说话。待了好一会才离去。
待得众人离去,我心里到底有些失落。
月娴知会我的心思,安慰道:“涓儿,你别难过,德妃现在还沉浸于失子之痛想不明白,待她想明白过來就好了。”
我叹息道:“希望吧。毕竟姐妹一场,希望她别难过太久才好。”
“瞎子”的日子是难熬的,纵然只有三天。当周冉给我解开纱布时,重见光明的感觉就是好。
眨眼又到初一,我起了个早去向太皇太后请安。
众嫔妃也陆陆续续到了。
我见得德妃,正要与她打招呼,她别过脸,我硬生生的将脱口而出的话收回。站着在那里有些愣住了。
宜妃见得我颇为尴尬,解围道:“良妹妹这身衣裳不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款色,可是妹妹的巧手做出來的?”
我道:“妹妹哪里有这样的好手势,是我宫里的姑姑手巧罢了。若姐姐喜欢,待会儿,妹妹让人给宜姐姐做套便是了。”
宜妃轻笑道:“那就先谢过妹妹了。”
这时,苏麻剌姑姑搀扶着太后出來。
众人见得,连忙起身行礼,口中齐齐整整道:“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太皇太后笑道:“都平身吧。”转而对德妃关切道:“德妃,看你精神还是很差,可别伤心太久了,生者如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就要好好活着。”
德妃听得,红着眼圈子谢恩,道:“谢太皇太后关心。”
太皇太后又道:“哀家手抄了些经书,待会儿你拿去宝华殿烧给六阿哥吧。希望他早日登上极乐。”德妃又是一番谢恩。
太皇太后与嫔妃们聊了会儿话,道:“快过年了,良妃你与荣嫔执掌六宫大小事务,可有打什么打算?”
我与荣嫔听得,盈盈拜下,道:“臣妾愚钝,还请太皇太后示下。”
太皇太后道:“哀家老了,皇上管着前朝,既然皇上看重你们,你们就好好的历练自己,后宫的事料理好了,皇上才能安心于前朝。”
我们听得,又恭声道:“谨记太皇太后教诲。”
太皇太后对我又道:“良妃,你刚接管六宫事,沒有经验,不懂的多向荣嫔请教。”沉吟一小会,又道:“德妃,你也帮个忙吧,宫里事儿多,多个人也好帮手。”
德妃听得,道:“禀太皇太后,臣妾刚失去六阿哥,还甚是悲痛,怕不能好好协助荣姐姐和良妹妹。所以,恳请太皇太后准许臣妾再偷个懒。”
太皇太后叹息一声,道:“德妃,哀家要你帮忙六宫事,就是希望你能尽早从悲伤中走出來。你天天呆在宫里,日思夜想,总是不好的,不如让自己忙点,让时间冲淡哀伤吧。”
德妃懂了太皇太后的用意,片刻,行礼道:“臣妾谢太皇太后的关心。”说罢,眼泪又不自禁的流出。
我见得,也忍不住鼻子酸酸的,眼泪溢上眼眶。
太皇太后就是这样,当要果断的时候果断,可却很是关心每一位嫔妃。之前,我与玄烨的赌气,她开解我。如今又这样开解德妃。难怪如此的受万民爱戴。一个女人,能做到胸怀天下,得有多广宽的心胸才行。我不自禁的更加钦佩孝庄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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