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锋一下车就看见她冷得像冰渣一样的眼神。
在经历了过去那么多风风雨雨之后,总算他情商虽然不在线但还记得一件事,那就是苏星羽不喜欢庄蘅,非常不喜欢。
他三两步走过来,对苏星羽解释:“庄蘅一会送了小玦就走。”
苏星羽还没什么表示,庄蘅心里已经酸苦不已,没错,她今天就是借口怕小玦不习惯新环境才跟过来,否则陆时锋根本不会容许她来。
可是,当着苏星羽的面,他撇清的意味太明显。
这让她明显地感觉到在陆时锋心里自己和苏星羽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苏星羽比她重要太多。
她心里发慌,这些年来藉由“陆太太”这个称呼建立起的自信不知不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急中生智,凄楚地看了一眼一旁被桂妈牵着的瘦瘦弱弱的小玦,说:“时锋,难道你就真忍心让我们母子分离?小玦身子本来就弱,身边怎么可以离了亲妈的照顾呢?求求你让我带他回去吧,或者让我也留下来照顾他……”
苏星羽听她这样讲,神色变冷:“只能留小玦一个。”
她留下小玦是想给小晗做个伴,而且不知为何,那孩子总让她莫名疼惜。
可是留下庄蘅又算怎么回事?添堵都是小事,万一庄蘅再对她或者小晗下毒手,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不会那么傻,把自己和小晗置于那么危险的境地。
庄蘅眼圈微红,乞求地看着陆时锋:“时锋,苏星羽一直对我有偏见你是知道的,她怎么可能善待我的孩子?时锋求你了,让我带小玦回去吧。”并不是她真的有多么喜欢小玦,而是小玦是个太好的桥梁,维系着她和陆时锋之间的感情。
就算陆时锋对她再冷淡,这些年来为了小玦也经常和她同出同入,可是,如果没了小玦呢?庄蘅不敢想象自己还能有什么借口与他朝夕相处。
可陆时锋却说:“这些年来小玦对你并不亲,日常起居也都有桂妈照顾,你只要偶尔来看看他就好,这孩子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离不开你。”
庄蘅的脸色苍白。
陆时锋的话虽然一字字不中听,却都是事实。
小玦这个孩子,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加上又有自闭症一点也不可爱,庄蘅怎么和他亲近得起来?记得曾经她也试图抱抱他、逗逗他,可每次小玦都尖叫着推开她,甚至当他一碰到他小小的身子,他就会歇斯底里发作。
医生说,自闭症的孩子不喜欢外界的打扰。
她却觉得是孩子冒犯了自己,恨不得早日和陆时锋真的生下一个亲生儿子,然后想办法让小玦死去。这样一来,她的儿子就可以名正言顺成为陆家长子。
但这些年来陆时锋根本不碰她。
她不敢真的断了小玦这个桥梁,所以也不敢下手暗害他。
小玦就这样一天天地长大,总是安静而麻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连她走到他面前都常常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陆时锋说他不需要她,没错。
庄蘅在心里恶毒地诅咒孩子,小残疾,小白痴!
可表面上,她装作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时锋,正是因为他有病才不亲近我的,也正是这样我才更要陪着他不是吗?苏星羽对我有那么大的成见,谁知道她会不会暗中发泄到小玦身上啊,小玦是个那么特殊的孩子,就算被欺负了,不给饭吃,打几巴掌,他都不会告状的啊!时锋,万一苏星羽打他呢?”
苏星羽本来看见她心里就不舒服,此时听她污蔑自己,就更怒火中烧。
她冷笑着对庄蘅说:“哦?那你说得那么顺口,是不是你之前就打过小玦,饿过他不给饭吃?庄蘅,那天在手术室外面我看见小玦咬了你一口,你要是没虐待他能咬你?”
原本苏星羽只是随口说说的。
可是庄蘅脸色微变,因为,她确实背着陆时锋打骂虐待过小玦!
虽然她不想这么快就把小玦养死了,可那个孩子实在气人,不让她碰也不听她话,还常常吸引陆时锋的注意力让陆时锋陪他不陪她,所以,当她气不过的时候,真的会打他。
但这些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庄蘅心碎地看着陆时锋:“时锋,你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话?!我是小玦的亲妈,亲妈能打孩子吗?我想都不敢想,太可怕了!该不会苏星羽平时就打小晗的吧?那她会不会也打小玦,小玦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怎么经得起打……”
她声情并茂,凄婉悠扬。
苏星羽冷眼看她表演,没错,小晗还真的被打过,男孩子就是要揍揍才懂事。
不过,那是因为小晗身体好,还不记仇,要是换做小玦这样的她才舍不得打。
眼看着庄蘅还在唱念俱佳,苏星羽不耐烦地转头看陆时锋:“吵死了,让她滚。”
陆时锋知道她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于是对庄蘅说:“让司机送你回去。”
“时锋!”见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没有半点作用,庄蘅怎么甘心就这样走了?她情急地跑到桂妈身边,一把抓住小玦的手,“求你别把孩子从我身边抢走!”
“啊啊啊啊啊!”小玦本来低着头安安静静地不知道在干什么,被她冷不丁一抓,忽然就发脾气大叫起来。
“小玦?小玦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庄蘅索性蹲下来,不顾他的尖叫一把抱住他,哭着说,“原谅妈妈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你交给那个坏女人,她会伤害你的!”
“啊啊啊啊啊!”小玦叫得更大声,挣扎得更用力。
他原本就心脏不好,这一激动更是脸色发青,苏星羽看着孩子变青得脸色吓了一跳,赶紧对庄蘅说:“你快放开他!他要透不过气了!”
可是庄蘅哪里肯听?只一个劲地说苏星羽是坏女人,要虐待她的孩子。
小玦越来越烦躁,脸色也越来越差,苏星羽看着孩子痛苦的模样心就像被狠狠扎了一刀,也顾不及多想,直接冲上前去就用力去掰庄蘅的手,想把庄蘅和孩子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