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睁开双眼,看着熟悉的床帐,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抬手擦去额头上大颗的汗珠,看着熟悉的房间,原来只是个噩梦啊。
身上痛的要命,胸口也跟着隐隐作痛,蔺华年,没想到吧,苍天有眼,让我一缕残魂回到了三百年前,让我回来阻止那场悲剧,重来一次,你依旧会选择为了所谓的众生,而把我送上死路吗?
我回过神来,发觉已是傍晚,仿佛最近越来越嗜睡了。我走出寝宫,外面安静的宛若一潭死水,空气中满是魔琰花的味道,庭院中的婆罗树开满了白色的花朵,这是一种只有魔界才有的树,一种依靠月光生长的树。
我抬头,天空中满是繁星,魔界是没有阳光的,一轮圆月永远都挂在正空当中。
今晚出奇的安静,到处都不见羽翎和晓生的身影,不知不觉中,我便来到了镜心湖。
湖中央有个亭子,四根柱子上雕刻着四条魔龙,亭子顶端四角各雕刻着一只立体的穷奇,正中间雕刻着一株盛开的魔琰花,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亭子里面有一张圆桌,四张椅子,刚好围成一圈。
亭子里站着一个人,白色的广袖长袍,金色云纹腰封,一条白色的织锦缎带束腰,脚踩白色短靴,左手置于身侧,右手握一折扇置于身后,黑色的头发用银色的小发冠高高束起。
只不过是个背影,我便一眼认出那是蔺华年,只不过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有些落寞的样子。
上一世,我好像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重回三百年前,是为了让我看到什么吗?
“你当魔界是你的后花园吗?说来就来?你避过魔界护卫和耳目,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想图谋不轨?”我向他走去,语气有些清冷,带着些许恨意。
明明就在眼前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却提不起那些滔天恨意呢?眼前这个人,杀我伤我,灭我族人,杀我伙伴,我不该杀之而后快吗?为何却。。。。
我站在桥上,看着他转身,心跳的越来越快。待他看向我,那是一张多么熟悉的脸啊!
他向我走来,我犹如石化一般,动弹不得,脑海里都是三百年前那些过往,好的,不好的,他突然抱住我,紧紧的,将我抱在怀里,我的耳朵刚好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顿感安心,就像前世那样,无论发生什么,只要听着他的心跳声,就很安心,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寻寻觅觅,穿越时光,只是为了遇见你。只是有了你,我才懂得,这世间万物的一切意义。你的一颦一笑,你的每个举动,都让我深深迷恋。你送我的花,你给的甜,你给的拥抱,你给的苦,我都爱,并甘之如饴。”他推开我,用力的握着我的肩膀,眼睛里满是深情,就那样看着我,我呆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不是我回到了三百年吗?他蔺华年是怎么一回事?
“你会记起来的,过往种种,你都会记起来的,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他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声音有些嘶哑,我有些不习惯,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他也不该是这样子,他今天好奇怪。
不是只有三百年而已吗?怎么好像过了几世那样??
他再次将我搂进怀里,就好像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十里亭那次,我看见你,心绪涌动,我激动到连手指都在颤抖,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他顿了顿,搂着我又紧了一分,“我不敢与你相认,我怕你认不出我,我怕你记不起我们的过往,锦瑟,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此时我已经风中凌乱了,回过神的我一把将他推开,“惺惺作态么?三百年前杀我的是你,把我送上诛仙台的是你,灭我族人杀我亲友的人也是你,你以为,你抱抱我,说几句好听的话,我就会原谅你吗?我告诉你,你做梦!”我越说越激动,我知道我不能哭,但是看着他,我就忍不住,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
他看着我,眼里满是疼惜,他抬手想帮我擦去眼泪,却被我将他的手掌拍掉,我后退一步,有些疏远,“请你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的后花园,你若是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稳了稳心绪,下了逐客令,看着他,我的心好疼啊,好像被生生撕裂,我的心在滴血,在颤抖。
他抬起脚步,向前走了一步,又退了回去,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和不舍,眼里满是痛苦的神色,他突然转身,背对着我,“对不起,我。。。对不起。。。我必须那样,我只能那样。。。。”他看着我带着不舍,突然跑过来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紧了又紧,仿佛要把我嵌入他的身体里,“一千年了,我等了你一千年,整整十世,锦瑟,你一定要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他推开我,在我额头落下轻轻一吻,便化作一缕流光离开了。
我在原地愣住,过后许久,才瘫坐在地上,十世?一千年?不是只有三百年吗?我忘记了什么?我脑海里满是疑问,混着三百年的记忆和蔺华年说的话,我的头好像要炸开那样,心脏疼得像是撕裂开来,我受不住,便晕了过去,醒来时,人已经不在魔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