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见底的埃利达努斯河,南岸的窝棚区,在三位转正的祭司主导下,由热心的信徒抟土为砖,建立简单的圣坛。
圣坛分为三层,坐落在奴隶营的中心位置。顶层原本空无一物,年长的祭司在河边找来一块岩石,亲自扛着放在圣坛上,周围用白色的细纱布拦着。
坚硬的岩石,在祭司的手里,就像柔软的面粉团,随意地拉伸延展,直到符合他的印象,外貌体态就是鲁斌的模样。
圣像准备就绪后,祭司掀起纱布走出来,手持节杖令他声音变得洪亮,向慕名而来的信徒,叙说神灵的教义。
事关激流城的根基,鲁斌始终保持关注,当他发现南岸的圣坛,由于汇聚众多信徒,渐渐地被信仰引导出心灵之光,纯净的乳白色,彼此汇聚成团。
他立即伸手进去,将散乱的光辉,搅拌成漩涡似的信仰场,引导着注入石像,令普通材质的岩石,浸润着纯粹的圣力,蜕变成真正的圣像。
在信徒的眼中,纱布围绕成墙的圣坛,突然透露出圣洁的光芒,不像太阳光似的刺眼,却令他们感动地掉下眼泪。
当仪式进行到最后,年长的祭司,在两位伙伴的帮助下,揭去三面纱布墙,令圣像显露在所有人面前。
普通材质的云石,由于圣力的浸润,褪去多余的杂质,转化成羊脂般的玉石,在阳光的照耀下,表面流淌着珍珠般的光泽。
鲁斌听到此起彼伏的惊呼,看到数百根浅薄的信仰之线,从三位祭司转移到圣像上,立即明白计划顺利进展。
同时,他的眼睛穿透无形的阻隔,看见幽暗无光的冥界,被他命名为救赎之地的地盘,在仪式结束后,被从天而降的光芒笼罩。
合抱粗细的岩石立柱拔地而起,承接着光辉穹顶,转化成宏伟的殿堂,并不断地改变着周围的地形。
积累功勋接受鲁斌赐予的冥衣,转化而成的铠魂,沐浴着圣洁的光辉,蜕变为真正的冥神。至于三位巨头,双头飞龙西西弗斯,极乐鸟俄耳甫斯和狮鹫坦塔罗斯,拥有自己的宫殿,成为位格落实的高阶冥神。
救赎之地成为仅次于伊利西亚的冥界乐土,尽管保持着独立自主的地位,却承认冥王哈迪斯的权柄。
作为交换条件,西西弗斯、俄耳甫斯和坦塔罗斯,接掌亡魂的审判,以绝对公正架空三位冥界法官,撕裂他们的王座,瓜分他们的冥权,将他们驱逐到极乐之境。
原本准备看戏的冥界各方势力,发现两位巨头不仅没有开战,反而默契地配合,立即生出大事不妙的想法。
以修普诺斯为首的夜神一系,再也维持不住超然在外的地位,主动迁移到伊利西亚,相较于新生的救赎之地,祂们更愿意投效到古老的冥王哈迪斯麾下。
有睡神带头,其它小势力也纷纷选择阵营,大多数融入极乐之境,与远古泰坦有关的势力,却在地狱犬等冥兽劝说下,投入救赎之地。
冥界的动荡渐渐沉降,双强并立的局面,不仅没有分裂哈迪斯的冥权,反而令祂势力大增,由此默许救赎之地崛起,彻底驱逐伟大之鹰安插的棋子。
至于冥界的最深处,三位百臂巨人看守的塔耳塔洛斯,由于诸神监狱的特殊性,还能保持着相对的独立自主。
不过从塔耳塔洛斯内部传出来的心脏跳动声,还有封锁大门的钥匙,潘多拉之盒日益暗淡的光辉,这一切都令三位百臂巨人感到头疼。
远古泰坦接受火焰与工匠之神赫菲斯托斯的神血,冰冷的心脏渐渐活化,正在缓缓地恢复生机,伟岸的身躯由此传出频频的地震,永冻冰川的裂缝越来越大。
诸神的信使奉着伟大之鹰的意志,准备进入冥界查探,陡然发现自己的冥权被彻底剥夺,却没有转移到冥王哈迪斯的手上,这一切都令祂感觉到不可思议。
可惜,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不以诸神信使的意志为转移,祂只能忿忿不平地回到圣山。没过多久,诸神都知道冥界的动荡,魁伟的哈迪斯拔走碍眼的钉子,彻底掌握冥界。
野心勃勃的大地撼动者,对此极为眼热心馋,祂只能掌管近海和岛屿,涡流深深的大洋,被古老的海神占据,要不是一场预谋已久的联姻,娶到海神之女安菲特里忒,波塞冬的地位必定不会如此稳固。
由于哈迪斯的异动,圣山神灵的三巨头各怀心思,其祂神灵也有自己的打算,即使远射者阿波罗,也曾经觊觎过伟大之鹰的权柄,向往圣山巅峰的王座。
祂和狩猎与月神阿尔忒弥斯是亲兄妹,由于血脉相连的缘故,掌管日月循环,这对双子神算得上是一座大山头。
可惜,在远射者阿波罗的光明领域,同样被祂的父亲到处插手,安排二代泰坦黎明女神厄俄斯分走曙光神职,令日月循环不够完美,更别说安插彩虹女神伊里斯就近监视。
战神阿瑞斯和智慧女神雅典娜,在战斗和战争领域的较劲,更是圣山诸神乐此不疲的游戏。仗着有伟大之鹰撑腰,智慧女神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把战神欺负地够呛。
鲁斌深知圣山诸神彼此矛盾重重的局面,通过进入冥界,有意无意地协助冥王哈迪斯集权,由此引发连锁反应,激化圣山诸神的内部斗争。
可惜,命运泥板铸就的不朽圣约,令圣山诸神保持着斗而不破的默契,并没有如鲁斌预期中的那样,圣山的大军直入冥界,又或是海神的潮汐军团,举旗反叛自立。
“与其等待别人犯错,不如自己努力奋进。可以预期的是,在世界晋升的大势下,三巨头的权限会在短时间内失去。为了争抢祂们的地位,圣山诸神内部的嫌隙,会在瞬间变大。到那时,神狱塔耳塔洛斯崩塌,脱离牢笼的巨人集结打上圣山,泰坦苏醒夺回世界,局面就会变得更加混乱不堪。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应该是冲在前面的先锋,一波流爆发后,顺势退到幕后,作为世界级boss,履行世界赋予我的职责。”
鲁斌构思着未来的道路,在激流城奠定统治的基础后,目光转向周边区域。经查探得知,利索斯城元气大伤,正在积极拉拢七城联盟,准备组织联军铲除破坏规矩的敌人。
由于路途遥远,人员往来的时间很长,再加上贵族议政的效率,没有半个月的时间,根本商量不出任何对策。
于是,鲁斌率领龙牙兵们踏上新的征程,前往奥里赫德湖,准备拜访隐居在此地,忒拜的建城者卡德摩斯和哈尔摩尼亚。
传说中,他们变成巨龙,拥有长生不死之身,却没有进入圣山,而是居住在地上,隐居在伊利里亚。
“忒拜城的命运坎坷不平!从一开始,就被圣山诸神操控,如同命运多舛的卡德摩斯家族。你们稍微露出不敬之意,立即有伟大之鹰的孩子们,组成七国联军攻城。曾经的百门之都,如今破败地剩下断垣残壁,这是谁的过错?”
面对鲁斌的质问,两头交颈缠绕的大蛇沉默不语,尽管他们都能说话,内心深处埋藏的刺,立即引发剧烈地痛楚,卡德摩斯和哈尔摩尼亚破坏隐居的规定,向鲁斌等人露出染毒的獠牙。
全副武装的龙牙兵,立即按照鲁斌传授的战阵,组成坚固的盾墙,抗住巨蛇的碾压攻击,缝隙中闪电般刺出的枪矛,出乎卡德摩斯的意料,深深地刺进遍布铜鳞的蛇躯里。
“睁开眼睛仔细看看,勇敢的建城者卡德摩斯,在你面前的勇士,是我亲手洒下种子孕育的龙牙兵。你凭借龙牙兵建立忒拜,现在的你就要死在他们的手里。”
沉默不语的巨蛇终于张开嘴巴,卡德摩斯经历沧桑的岁月,尽管拥有长生不死之身,心态却变老了,再也没有骁勇善战的英雄之心。说到底,他在漫长的岁月里,享够了人间的富贵,血管里流淌着的是香醇的美酒,肠胃尽是被美味的佳肴塞满。
在不惧毒液和撕咬攻击的龙牙兵面前,卡德摩斯的伎俩很快用尽,即使鲁斌没有出手,他的体力也在迅速地消退。
“圣山没有你的位置,尊敬的卡德摩斯,你只能坠落冥界,落到哈迪斯的手里受苦,不过我会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特里同之剑招来冥界的阴风,将身躯节节断裂的巨蛇,吹出闪耀光辉的灵魂,直接送进幽暗无光的冥界。
“现在该轮到你了,美踝的哈尔摩尼亚。城邦劫掠者阿瑞斯和美神阿芙洛狄忒的私生女,你的体内流淌着纯净的神血,却委屈地变成丑陋的巨蛇。忍着点,我这就把你解救出来。”
鲁斌的解救非常简单,手持特里同之剑,将蛇头劈成两半,冒着血沫的汁液流淌出来,在低洼位置汇聚。
蛇血煮沸似的不断冒泡,炸裂后,弥漫出香甜的气息。没过多久,一位戴着贵重的项链,用丝面纱遮挡隐秘处的少女,缓缓地从汁液中升起。
鲁斌不由地轻轻点头:“犹如浪花泡沫之女诞生的场面,的确是你继承爱与美之神血脉的最好证明。至于现在,把厄运的项链和不祥的丝面纱,这两件神器都交给我。”
褪去巨蛇的形态,在血液中重生的哈尔摩尼亚,看见众多帕斯托斯的播种者,毫不迟疑地伸出手,索要圣山诸神的恩赐,顿时不知所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