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的闲晃到正堂后,陆书云已等在堂中。乐-文-
陆宸看着连走道都霸占干净的木箱,不明所以的挤到陆书云前方,“谁家的礼这样大手笔?”转头对漪涟调侃,“若是聘礼,当嫁了。”
漪涟没理他,低头瞧了眼脚边的几个大箱,全是新上的漆。漆层颇厚,朱红带紫,铜锁打制工艺繁复,上面还有官封,再一望,最里边还搁了成匹锦缎,一流货。
“不是聘礼,是朝廷赏赐。”她断言。
应该是为了前几天永隆皇帝出宫游历的事,亘城一段正是宿于陆华庄。
陆书云欣慰笑道,“不愧是阿涟,果然机敏。”说罢,又露出为难样子来,“只是为父在想……”
陆宸不拘小节的截过话,“还用想,皇帝肯定是见陆华庄现今颇有用地,这才卯足劲要巴结回来。”
话音刚落,陆书云脸色骤变,呵斥儿子道,“怎这般不懂规矩!《孝经》都白抄了?”
陆宸愤愤不平,“同样张着嘴讲话,凭什么她是机敏聪慧,我就是不懂规矩。陆家家法哪来重女轻男一条?”他嘟囔,“怎么爷爷一视同仁的好性子您偏没遗传到。”
漪涟挠头好笑。
自她八岁那年被某位连模样都不记得的‘叔’捡到送给陆华庄,爱女成痴的陆书云是恨不得将女儿捧上天。不管捅什么篓子,他只论人不论事,统统怪陆宸。即便事发当时陆宸压根不在庄里,也铁定会被扯回来训上一顿,弄得漪涟都怀疑陆宸才是被捡来的那个。
漪涟兴致大好,逮着机会挖苦道,“哥,既知道皇帝用意,更应谨慎。现在他前脚刚走,你转头就说他坏话,嫌自己命长吗?”
陆书云立马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
“陆华庄名义上终归效忠朝廷,你若看不惯就往肚子里憋,别累得阿爹陪你受罪。”
陆书云听女儿这几句,甚是舒坦,“阿涟此言有理,有理!”
陆宸不痛快,“出口的话反正收不回来,你给琢磨琢磨,哥哥我可有补救之法?”
明摆是刁难,漪涟清了清嗓道,“传闻当今太师是个美男子。或许圣人博爱,皇帝不是计较性别的人。不如你去试试,保不准能升官发财光耀门楣。”
“阿涟说的……呃……”陆书云半句话卡在喉咙里,霎时憋红了脸。
“咳咳。”他窘迫咳了两声,“行了,都别闹。陆宸,身为兄长,和妹妹置什么气,度量在哪。”说完转向漪涟,声音顿时软了一半,“阿涟啊……毕竟是皇帝的私事,皇帝乃天子,天子之事非我等可冒犯,以后就别再说了。”
漪涟识时务的点点头。
陆宸因为被戳了痛处,转身到一旁自己找了个箱子黯然坐下了。
角落里有两家丁在帮忙整理赏赐,都是陆书云看着长大的亲信。听到这里不禁交换了一个眼色,‘这都半柱香时间了,庄主还没说到重点。’
另一个暗自感叹,‘少爷小姐两人都在,估计还得耗上一会。’
陆书云似乎也意识到目前谈话进度堪忧,抚了抚短髯,准备重新起个头,“咳,总之你们也知道,陆华庄近年已和朝廷没什么往来,反与江湖一道走得近。现下皇上突然赏赐必有缘由,为父该怎么拿捏这态度才不失分寸?”
堂中寂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