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秦楼,楚昭月走进了那座三层楼的大门才发现,它能够成为战国的美人楼之首,也不是偶然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首先,在规模上,它就不是单单一座楼,那个三层楼的楼子,倒有点像是秦楼的大门一类的东西,走进去之后,才会发现,这栋楼的后面,是一个深深的庭院,庭院中的水榭上,花廊上,小桥边,屋檐下,全都挂着各式各样的彩灯,将一个诺大的庭院照射得五光十色,六颜缤纷,就像这院子里的美人一样,花枝招展,争丽斗艳,相互之间,辉映成趣。
庭院中曲水流觞,假山石桥,花卉霓虹,应有尽有,要不是事先就已经知道了这座楼子,姓青,恐怕咋一到来,还会以为这里是哪个豪门贵族之家,在玩儿花灯晚会呢。
庭院的各种景色之中,远远近近,左左右右地矗立着好几座灯火通明的阁楼。
嬷嬷带着楚昭月三人,走过了小桥,走过了假山,经过了那一座座小巧的阁楼,最后到达了整个秦楼的地盘上,一栋最大的木楼里面,走进木楼中,嬷嬷恭恭敬敬地把三人带到了一个二楼的雅间中,估计就是战无涯之前所说的老位置了吧。
进去之后,楚昭月有些惊讶地发现,这个雅间的桌子之上,都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冷气飘飘的各种美食,精致弥香,一堆美食之外的弧形桌上,摆放着更加精致的三副碗筷,照这个情况看来,在嬷嬷在大门口和一路上,慢悠悠跟他们三个寒暄的这一过程中,之前战无涯吩咐的上好的酒菜,就已经被秦楼的员工们用飞快的速度做好,摆放了上来!
哇呀,楚昭月不由点了点头,在这个秦楼的效率,可还真是挺高的啊!不过,这也多半是,战无涯身份特殊,才享有这种,快速上好精致好菜的高级待遇吧。
三人进了雅间,嬷嬷特地引着楚昭月坐在了弧形长桌的中间位置上,满脸笑意地说道:“千里姑娘啊,你们先在这里面坐坐,吃点小菜,喝点小酒,过一会儿,那位美人就会出来了。”
说到这里,嬷嬷靠近了楚昭月耳边,压低了声音,很是暧昧,很是古古怪怪地窃笑道:“千里姑娘啊,那个美人儿可是世间难得一见啊,今晚是他第一次登台,要是您看上了,就随时招呼奴家,奴家随时在外面伺候着,啊,呵呵呵……”
古怪地笑着,这位风韵犹存的秦楼老板,再恭恭敬敬地朝战无涯和周焚天行了个礼,寒暄了几句,就退了出去,雅间之中,也没有留下一个秦楼的人,就连周焚天的四大贴身护卫,风林火山,都没有留在里面,都同战无涯的护卫一起,寸步不离地守在了雅间门外。
楚昭月被嬷嬷那一连串古古怪怪的窃笑声,弄得浑身鸡皮子疙瘩掉满了地,有些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战,真是不理解,这位秦楼老板,为毛就这么觉得,她应该和那些个男人一样,对美女感兴趣?她可是个性取向很正常的人啊……
眼角轻轻抽了抽,楚昭月坐在弧形圆桌边,瞄了瞄这座阁楼的设计。
此刻已经人声鼎沸的一楼,大厅中央是搭建地高高的舞台,舞台下面,是一张一张的桌子,而二楼则是一间间,对着舞台那一面,只有半堵墙的雅间,雅间中,是围绕着那面只有半堵的前面,搭建的一个弧形木桌。这种圆形剧场的设计,在她那个时代是很普通的,可是在这个世界,在这个时代,确实显得相当难得!
秦楼,也算是不俗了。
一楼的舞台之上,也开始慢慢走出来的一群群美女,在中央舞台上,秀着舞姿,秀着歌喉,秀着各种乐器,秀着多才多艺。
在热闹的气氛之中,雅间中的三人,也开始了吃吃喝喝,楚昭月对着面前的美食,飞速地发动着攻势,其频率之快,数量之大,让张狂的战无涯险些掉下手中的酒杯。
他呆呆地看着身边的楚昭月,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了正常,接着立刻转走视线,不再看颠覆他对美女吃饭造型认知的楚昭月,而是端着手中的酒杯,跟周焚天碰撞了一下,很是有些好奇地问道:“焚天啊,你不是特地到商国去参加五国会的么,怎么又会跑到蛊圣山谷找蛊圣呢?”
周焚天听到问话,将放在楚昭月身上的眸光,转回了战无涯身上,凌厉脸上的柔和中,蓦地多了几分,不知道该说是无奈,悲哀,嘲讽,感慨,还是怎么样的情绪,忽地端起手中的酒杯,将杯中醇酒一饮而尽,深深叹了气道:“唉……五国会原本是计划开两天,商讨一下此间大事,可是,可是,只开了半日,商国就乱套了。”
“乱套了?”战无涯张狂地眉微微一挑,似乎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正在狂吃海喝的楚昭月,在被人打昏运出商国皇宫之后,跟着百里春秋在外面当了这么久的野人,对于商国的消息毫无所知,现在一听到周焚天提起立刻竖起了耳朵,不过表面上还是一副被美食迷去了魂魄的样子。
周焚天棱角分明的脸上继续有些古怪着情绪,说道:“当时五国会刚刚开了半日,商国皇宫中就有侍卫急急忙忙跑来禀告商国的墨然摄政王,好像是什么人走丢了,商国摄政王一听见这件事情,那么潇洒淡定的一个人,好像一瞬间,就有些急了。”
楚昭月夹着一块虾仁的手微微一抖,虾仁就掉进了嘴里。
当时她被人打晕带走得那么突然,又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去,还半点消息都没有传回去,墨然和库克、叶玲他们,会着急成什么样子啊,唉……机械地咀嚼着,楚昭月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这道菜究竟是个什么味儿。
“人走丢了,他着什么急啊?”战无涯很是有些难以置信地叫道,“在皇宫里面的人,还能走丢到哪里去?还不就是皇宫太大,一时间迷路罢了!连这件事情都要瞎操心,那位就算是封凌山忽然跨在他面前,都不会动动眼皮子的摄政大王,他是怎么了,魄力跑到哪里去了?”
“他的魄力还在。”周焚天的表情肯定着,也无奈着,道,“只是,这次在皇宫中忽然失踪的这个人,可能刚好就是他重视的人吧。”
战无涯撇了撇嘴,很有些不理解地怪怪一笑道:“再重视的人又怎么样,就算是他的王妃又怎么样?会比这次的五国会上必须要商讨的事情还要重要么?嘿嘿,不会就是因为他的皇宫中走丢了个人,这五国会,就不开了吧?”
周焚天点点头,道:“对,这场五国会,才开了半日,就变成了寻人大会。商国立刻封锁了皇宫的进出通道,凡事要出去的人,都必须要被搜一搜,确定没有问题,才能放行。”
“哈哈?”战无涯张狂的脸上,勾勒出了难以置信地古怪笑容,“发生这种事情,难道大老远跑去参加五国会的人,你们都没反应啊,都没有抗议商国搞错重点啊?”
周焚天自己给面前的空杯中斟了满满一杯酒液,端起来轻轻啜了口,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奇怪的,商国突然终止五国会,同是五国会发起人之一的夏帝,他居然都没有任何阻止墨然摄政王的行动,就任由墨然摄政王将一场五国会,变成了一个寻人大会。夏帝没有抗议,春秋国的帝君,也没有反应,剩下的,就是我父皇和你们战国的皇上了。五国中,有三国默许这种情况,还剩下的我们两家,似乎也就没什么好多说的了。反正,这次五国会虽然是计划开三天,但是最最紧急之事,在第一天上午,也就是唯一的那个半天,讲清楚了。”
楚昭月食不知味地嚼着口中的菜品,竖着耳朵听着周焚天的说话,思绪已经随着他的叙述,飞了出去。
原来她和秋白被人打晕偷偷运走之后,商国皇宫之中还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墨然他们,更是放着五国会不开,把几个国家的首脑晾在一边,发动所有的人力,找他们去了啊……
春秋国还好,被掠走的是他们国家伟大的蛊圣大人,他们没反应,这是应该的,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事实。但是墨然总还晾了战国和周国的帝君啊,而这其中,夏漠风的态度,楚昭月就一时有点拿捏不准了。
漠风……他真的像是秋白说的那样,其实根本就没有被下蛊么?那他的态度忽然转变,又是为了什么呢?又有什么,迫不得已的难言之隐么?
而以周焚天的这个说法,墨然、叶玲和库克他们,定是已经着急得不得了了吧……
“啊!”
楚昭月蓦地惨叫了一声。
聊天聊得正火热的战无涯和周焚天听见,立时停止谈话,瞄着捂住自己嘴巴的楚昭月,周焚天有些关切地问道:“千里,你怎么了?”
楚昭月含含糊糊,委委屈屈地说道:“我,咬到,舌头了……”
战无涯那双火红色的瞳仁一翻,很是有些无语:“我说千里姑娘啊,这里满满一桌子菜,又没人跟你抢,你吃这么急干嘛!”
周焚天倒了一杯冰水,推到楚昭月面前,锐利的眸中,溢着浓浓的关切,柔声道:“喝点凉水,冰一冰吧。”
楚昭月接过水杯,啜了一口,冰着被刚刚一个没注意,咬到的舌头。
这时候,一楼的中央舞台上,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司仪走到了前面,给台下众多看客行了个礼,带着几分专业的微笑,很是有些兴奋,又同样有着神秘地说道:“接下来,我们秦楼今晚的惊喜就要登场了,大家睁大眼睛看啊,秦娥保证,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那个司仪的话音刚刚落下,一个略略显得有些纤细的身影,变迈着有些随意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舞台上。
跟随着他的步伐,看台上下的所有人,全都把目光投到了这一个从后台,无比镇定,无比从容走出的身影之上。
莹润如玉,却不显得苍白的肌肤,略微纤细,却不显得无力的身材,用一根带子随意扎起来的青丝,在一身随性的玄色衣衫之下,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气度,从那张好看的脸上,一眨眼,一蹙眉,蔓延而出的风情,这的的确确,是个世间少见的大美人……
只是,“噗!”……
楚昭月一口喷出了嘴里那一口冰水,呆滞地看着一楼舞台上出现的那个人,无比震惊!
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