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怀仁与李严各自牵着老马缓缓的往南走着。不久,官道两边出现两排夹道树。稀疏的叶片,显得格外的坚硬。深绿之间隐约有嫩绿欲抽还抽的。黄色的尘土落满了整个树干,点缀着深绿的叶片,给人一种肮脏的感觉。
章怀仁自豪的指着它们道:“这些树都是我们和附近居民集资栽种的。它的果实可是救活了咱们桃园镇的穷苦大众啊!”
接着他又情绪低落的道:“可惜了!程彬就这么去了!他被强盗给杀了!他才二十岁啊!”
李严岔开话题问道:“再往南就是大武国了吧?桃源镇属于大武国的吧?”此刻安慰章怀仁的话语再怎么温馨都及不上岔开话题来得有效。
章怀仁立即收起了伤悲道:“是啊!咱们桃园镇便是大武国的边陲小镇。”
他随即问道:“李少侠,您不是本国人吗?敢问少侠祖籍何方?”
李严忧郁的盯着满是尘土的路面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的祖籍在哪?”
他的话勾起来李严的伤怀。祖籍!他的祖籍是地球!可是地球在哪?他的家在莽荒森林!可是莽荒森林又在哪?他就是流落在外的孤鸿,孤独的寻找着自己的家。
“哦!”善于察言观色的章怀仁轻轻的道。他张了张嘴,随即又闭上,接着这么来回着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严盯着章怀仁道:“章老爹,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我能帮得上的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章老爹!”章怀仁立即老泪纵横的哽咽着道:“我儿子若是活着这会比你还大一点呢!呜~呜~可惜了他在追缴盗贼的途中因公殉职了。”
他呜咽着继续道:“他娘走得早,呜~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养大了。没想到说没了便没了!如今程彬也去了,就剩下我这孤老头儿。”
他忽然激动的仰头冲着灰蒙蒙的天空大喊着道:“贼老天啊!你怎么不开眼啊!你怎么可以无情的带走活生生的小伙啊!你带走我吧!我已经受够了!”
李严含着泪冲口而出的大喊道:“老爹!您若是不嫌弃就认我做儿子吧!我会替您养老送终的!”他说完便后悔了!自己可是修真者啊!修真者怎么可以卷入世俗之中呢?
章怀仁不可置信的盯着李严道:“真的?你没骗我吧?”
李严认真的点点头道:“真的!”干净利落的俯身跪了下去三拜九叩着道:“父亲大人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去他妈的仙凡之见吧!老子做就做了!谁还能阻拦老子?”李严下定决心的暗道。
霎时,通体舒泰感觉涌上心头。原来修仙也是需要修心,需要兑凡的。兑凡虽说是化神期必备的阶段,但提前感悟绝对不会是坏事,相反它还能促进神魂的壮大。他在刹那间突破了心的桎梏,不自觉间踏入了大道自然的境界。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大自在境界。
章怀仁连忙扶起李严,老泪还挂在脸上微笑着答应道:“诶!诶!诶!乖儿快起来!快起来!咱们回家!咱们回家!”他说着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父子俩终于回到了桃园镇。
黑灯瞎火的官道两边,是已经关门的店铺,章怀仁指着一栋栋黑区区的商铺如数家珍的给李严介绍着米店,布店,当铺,铁匠铺等。
桃园镇的店铺真的不多。除了一些极其常见的店铺之外,还亮着灯火的也就是那遇仙楼以及它对面的赵记客栈。
这些商铺都不需要章怀仁介绍,李严都看得一清二楚。这种程度的黑暗在元婴期修士眼里与白昼没什么两样。
陈旧而又蕴含古风的建筑,从上到下都被黄尘掩盖着。耷拉的旗型布招在尘土中显得格外的邋遢。破败的感觉充斥着整个桃园镇。
李严躺在木板拼接的床上,静静的听着隔壁章怀仁的呼吸声,直到他的呼吸声渐渐的平稳了。吃饭洗漱折腾下来已是月上梢头。
李严悄然间出了房门,他轻巧的越过泥草混合构筑的院墙,几个闪身便到了大街之上。……
这座山寨隐藏在崇山峻岭之间,它依山近水的建立在半山腰的山坳之中。
两边岩石结构的山体是它最为坚实的城墙。山体中间是一道高十来米,厚约五米,由木头、土石混合搭建的吊桥门楼。这便是远近闻名的黑风寨!官府都望而却步的黑风寨!
易守难攻的黑风寨是土匪们的安乐窝。在这里他们可以高枕无忧的无视任何人的进攻。没人能攻破崎岖山路中的黑风寨!就是千军万马也不行!
“轰!”寨门在巨响之中猛烈的摇晃着。坚实的它如同风中的幼苗前俯后仰着,发出刺耳的嘎嘎声。
寨主朱黑一骨碌的爬出了被窝大喝着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值夜的呢?值夜的干什么去了?”
“轰!”又是一阵巨响之下,接着传来一阵凌乱的木头四散落地的声音。一时间噼里啪啦的木石倒下滚动声响做一团。
“啊!啊!啊!寨主!寨主!寨主不好了!寨门被人给一脚踹飞了!”值夜的喽喽连滚带爬着惊叫着道。
朱黑一个箭步冲出了屋子大声斥骂着道:“混蛋,王八蛋!你小子没病吧?寨门怎么可能会被踹飞?”
接着他傻眼的看着空洞洞的寨门原址,傻眼的大喊道:“寨门呢?吊桥呢?我的寨门呢?谁吧我的吊桥给拆了?”
李严不屑的站在空地上道:“什么鬼寨门嘛?不过是一堆烂木头而已!”
朱黑指着李严有些颤抖的大喊着道:“是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要干什么?”不必说了,眼前这位青年绝对是让寨门不翼而飞的元凶。能轻易踹飞了寨门的存在,其实力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强大的没边的实力让他都提不起勇气来说场面话。
人群噪杂着一时间数百火把包围了上来,大群衣裳褴褛的盗贼扛的扛锄头,操的操菜刀,更有甚者拿着木棍的,包围了李严。
这哪是强盗啊?这简直就是难民窝嘛!眼前除了几位彪悍汉子手里的武器是刀枪之外,大都是农具而已,李严甚至看到耙头与锅铲。
“是你!”人群中有人惊骇的尖叫着道。
李严负手而立着道:“没错!是我!我是来讨债的!”
白天的那位骑士脚步虚浮的排众而出怨恨的道:“阁下废了在下的修为难道还不够还债的吗?你还要什么?”
李严冷冷的道:“不够!远远的不够!这若是换做平素的我,这里已经是血流成河了。但我改变主意了!“他顿了顿扫了扫大都面带菜色的盗贼,大喝着道:”交出你们所有的脏物,本人不介意放你们一马!”
骑士铁青着脸道:“阁下不要欺人太甚了!一千两银子!我做主!拿一千两银子,你走人!”
一千两银子!说送就送!赶出门外的众人骚动了起来。
“妈的!什么人啊?来一趟就要一千两!他谁啊?”迟来的人大叫着道。
“杀了他!”“宰了他!”“毛头小子而已!宰了他!”迟来的人群在后面群情激奋的嘶喊着。
喧哗中,李严冷冷的摇摇头道:“我说过的话,没有回旋的余地!”
朱黑的情绪被激愤的人群点燃了,他似乎忘了躺在黑暗中散乱的寨门尸体大喝道:“给我杀!”
“杀!”嘶吼声中,霎时!不下三百人举着各式武器向李严潮涌着大有将他淹没了之势。
场中的李严突兀的消失了,他化作了暗夜中的一部分穿梭在三百来位强盗近前,出手如电般收取着乱七八糟的武器。
须臾,他回到原地,怀里抱着被挤压得变了型的武器。双臂轻轻合拢了,“咔吧!咔吧”金属弯折声中,铁器被挤压成了饼状。
一些木质的刀柄,锄头把在他的手里化作细碎的木屑向四周激射着。
他双手随意的揉捏中,渐渐的合抱都有些费力的铁器被捏成了个浑圆的合抱有些费力的铁球。
他专注的修饰着铁球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请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没了武器的强盗们霎时被按下暂停键似的空着双手不知所措的盯着场中的李严。
三百双眼睛借着火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李严的双手。那双白皙细嫩的双手把玩着武器揉捏成的铁球,看似轻轻抚摸着铁球,却总能给铁球带来一丝亮色。
这也太恐怖了吧?若不是亲眼目睹着大把武器在他的手里成了个浑圆的铁球,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有人使劲的眨巴着眼睛,是真的!没命的揉着双眼,再次睁开,是真的!这怎么可能?这还是人吗?瞬间人群奔溃了!只是没人呐喊,没人奔逃。他们已经被吓傻了!
“鬼啊!”终于有人凄厉的喊出声来。“鬼啊!”“鬼啊!”“救命啊!鬼啊!我还不想死啊!”霎时人群炸锅了,外围的一些人开始嘶喊四肢着地的四散爬行着。极度的恐惧让他们提不起力气来。尿骚味在人群中弥漫了开来。
骑士忽然指着李严大喊道:“他不是鬼!他有影子!”
“是么?”人群惊疑的回头看着。“呼!”“不是鬼!不是鬼就好了!”瘫了一地的强盗坐在地上总算是落下了心头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