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院里走出来这青年,也就二十几岁的模样,身上穿一套黑色的保安服,但脚上却是一双拖鞋,裤脚挽得高高的,这副模样不伦不类,走路还一摇三晃,有点流气。
“老杨啊来碗汤!多放肉啊,二爷我肚子饿了!”
青年走到店门口,口中对店老板嚷,两只眼珠子在魏可身上一扫,就死死盯在了滨崎舞的身上。
这小子一脸色眯眯的表情!
“哎!你们两个干什么的,是从哪里来的!”
青年舔着脸往前凑。
魏可不动声色。
滨崎舞听见声音,扭头见魏可不做声,她也就不管,继续低头对付自己面前的那碗羊肉汤。
青年见没人理他,顿时火了。
“哼!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头,惹火了二爷,二爷把你们都抓了!在这涿县,二爷我想抓谁,难道你个小丫头还跑得掉吗?他奶奶的,大黄上去!!”
青年一边大声骂,一边对准身边的那条大黄狗,踢了一脚。
汪!汪汪!
狗通人性,被青年踢一脚,顿时冲到桌子前,对着魏可和滨崎舞,露出满口尖利的狗牙,一通猛叫。
“滚!”
魏可突然瞪眼,左手一扬,将一根筷子当作飞镖甩了出去。
一根筷子而已,是一根很普通的竹筷子,顶头还是平的,但这根筷子飞出去的速度极快,眨眼间扎中了大黄狗,只见大黄狗好像真的被飞镖刺中,在地上打个滚,口中呜咽两声,夹着尾巴往后就跑。
“我草!你他吗……”
青年也吓了一跳,下意识一声骂。
但当他看见掉在地上的那根竹筷子,也是愣了一下。
青年带着的这条大黄狗,体型绝对不小,虽然不是藏獒那种凶犬,但这条狗站起来也有大半人高,龇牙咧嘴很是凶猛,怎么可能被一根筷子打得掉头就跑。
“二爷!您别生气,热汤来了!二爷您看我面子算了,来喝碗滚热的羊汤!”
店老板有眼色,已经端着一碗汤跑了出来。
青年脸色变了变,悻悻往地上吐一口,却没有再惹事,借梯子下墙,走到旁边一张桌子边坐下,口中不爽道:“老杨,二爷我今个是看你面子啊!要不是你,我能把这店砸了!”
“是是是!”
店老板陪着笑脸,连声答应。
外强中干的货色,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魏可在心里连连冷笑,却没有任何表示,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
过了一会,坐在一边喝汤的这青年,突然道:“老杨你给下碗热汤面,多放肉。晚上我叔要招待广西来的客人,二爷我怕是不得闲,晚饭不知道有没得吃。”
魏可心里一动。
这带狗的青年的叔叔,一定是厂里的大人物啊!
想到这里,魏可不动声色摸出一包烟,掏出一颗塞进自己嘴巴里,又装模作样在口袋里摸打火机。
“兄弟有火没?”
魏可是个脸皮厚的,站起身,走到青年的那张桌子边,嬉皮笑脸问着,顺手又掏出一颗烟递了过去,这副模样很随意,好像刚才他和这青年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大中华烟。
青年的脸色很不好看,但还是接了烟,自己拿出火机点了,又啪嗒一声把打火机丢在魏可面前。
魏可混不在意,反而趁势坐下来。
“这位兄弟不好意思啊,刚才用筷子扔了你的狗。”
“哼!”
青年冷哼一声道:“要不是看在老杨面子上,你敢拿东西丢我的狗,以为二爷我是好惹的吗?这涿县镇上谁不知道我二镚子的大名?分分钟让人把你干废了!”
这个叫作二镚子的青年,是个狗脾气,看见魏可服软,顿时牛皮哄哄的。
魏可摆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哟呵!你就是涿县的二镚子吗?我还真听过您的大名!这个真对不住了,我是第一次来涿县,想不到就遇上了大名鼎鼎的二镚子兄弟。老杨,再给切盘羊肉来这桌上,算我请客!”
魏可这么一闹,二镚子也有点吃惊。
“你在哪里听过我的名?你是干嘛的啊?”
“哦这样的!”
魏可咳嗽一声,故作神秘道:“那边大街上不是有家李记饭店吗?就那边一两百米远的地方。知道不?那家饭店要换老板了,知道新老板谁吗?我大舅!这次我陪我大舅过来,就是准备把那家饭店盘下来。我这不是没事干,到处转转,看能不能交几个新朋友。”
二镚子恍然大悟道:“李记的李老板最近是想把饭店卖了,他店里的转让告示都贴了有一个月了吧?你舅是新老板?兄弟怎么称呼?”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二镚子的态度有了转变。
“我是个粗人,你叫我大魏好了。”
“哦,大魏……你刚才用筷子甩我那条狗,怎么弄得?我看着好像很厉害啊!”
“哪里哪里!就是个小把戏,我跟着我舅走南闯北,手底下总得有点本事不是?不瞒你二镚子兄弟,我有一手甩飞镖的本事,指哪打哪,算有点小名气。”
“怪不得!厉害!”
魏可和这位二镚子,俨然成了一对儿朋友。
要说魏可给自己编的身份好,他俩一个跟着叔叔,另一个跟着舅舅,都是跟在自家亲戚手下混饭吃的角色,正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二镚子立刻对魏可有了亲近感,当然不会怀疑。
“对了,二镚子,涿县的生意好做吗?比如你叔的这家厂子,能不能赚钱?”
“赚!海了去了!”
提起这件事,二镚子顿时得意起来,嘿嘿笑道:“别看我叔的这家厂开张不久,但真不是你舅那种开饭店的能比!就拿明天要出的货说,一百台机器,少说也赚他个上百万!这还是被别人抽了头,要不然就是上千万!”
“这么赚钱?”
“那当然,骗你是孙子!”
“兄弟不是我不信,你们这厂子看起来很破啊……你们卖的是金子?”
“金子?金子也没有我们厂子的东西值钱!别看厂子小,造出来的东西,全国各地都在抢!这不是吗?就连广西的老板都跑来了,据说是要和我叔谈合作……哦,这事我叔不让乱说。”
二镚子说到这里,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多了,低头喝汤。
魏可在心里暗骂!
明明是一家假冒工厂,造出来的假冒健身器,却在全国畅销,可想而知赚了多少钱,但卖假货的这个锅,却丢给汝州〇七工业去背,涿县的这家小厂在闷声发大财。
这个二镚子还说了,有人在他叔叔的这家厂里抽头。
也就是说,这家假冒工厂的背后,有幕后老板,那才是真正最赚钱的人,至于说二镚子的叔叔,很可能只是被摆在外面的一个傀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