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出三秒钟,李英堂就像犯了心肌梗塞一般,趴在地上全身抽搐起来。八??一w≈ww.
我和大胡子,张班长,还有那个护林员高三海四个人,赶紧一起上前,将那个李英堂给翻过身子来,打算用人工呼吸施救。
我们几个解开李英堂的衬衣,准备用按压
的方式让他的心脏再度起搏起来,但是,当大胡子按压他的时候,他的嘴里就噗噗地不断吐出淤泥和青草,就好像是长时间溺水的人被救活过来时,嘴里吐出的那些脏东西一样。
我用手一边掏李英堂嘴里的淤泥,一边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他不要马上睡死过去。
好长时间,李英堂才听见了我的呼唤,但只是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
“没救了,我没救了,不用救了,水鬼已经,已经,把我拉到下水管道里去了!”
……
大胡子还是不放弃,正在使劲按压李英堂的心脏部位,希望能够救他一命。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彻底放弃了想要救活他的希望:
成千上万的水蛭,比平常我们看见的那些水蛭个头要大好多,就跟那些小眼镜蛇一般大小,而且都长着翅膀,突然从那些墙上画着的下水管道里,成群结队的飞了出来,然后都密密麻麻地吸在了李英堂的肚子和四肢上,隔着衣服就开始吸食起他的鲜血了。
没有一袋烟的功夫,那些长着翅膀的水蛭就像蜜蜂一样,将李英堂给包裹了个严严实实,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拼命地往他的肉里头钻去!
大胡子不得不放弃了救护,吓得躲在一旁,只有傻呆呆地看着。
我和张班长用手打算将那些骇人的水蛭赶走,但随着手挥舞过去,那些水蛭就像是镜子里的东西一样,好像跟我们不在一个时空之中,根本够不着,也拍打不到它们!
第一批有翅膀的水蛭,就这样撅着屁股,将身子钻进了李英堂的身体当中去了,只将那些透明的翅膀留在李英堂的皮肤上面,就像是栽在那里一般,不停摇晃着。
紧接着,第二批,第三批水蛭,都先后从那些画上面爬了出来,离开下水管道,然后展翅飞翔,最后都降落至李英堂的躯干之上,一个个相互排挤着往他的身体里钻去。
根据生理学来推算,这样一个成年人,身体里至少有8公斤,也就是16斤的血液,但根本就架不住这些肚子瘪瘪的邪恶水蛭的吸食,不一会就给抢食完了!
说个难听一点的话,就是有点狼多肉少的样子,没有五分钟,李英堂就被咂干了一腔热血,只剩下干瘪的皮肉了。
我们几个都吓得手足无措,不知道咋办才好。
大胡子反应快,他伸手按下墙上的呼救按钮,整个监狱里头的报警器随后就吱哩哇啦地响彻夜空。
驼背狱警闻讯跑了过来,哆哆嗦嗦地找了半天钥匙,好不容易打开了我们的牢房门,然后大声喊道:
“怎么了?7o1室,是不是又死人了?!”
我赶紧指着地上已经被吸干鲜血的那具尸体,对驼背狱警说道:“李英堂,李英堂,他死了,被吸干了血!”
又有三个值班狱警手提电棒,冲进屋子里来,一看地上并没有尸体,都吃惊地朝着墙上看去!
我本来就被吓坏了,这时也才也往墙上看去:
只见墙上的那张神秘的画里头,就是下水管道口子那里,竟然伸出来一只又长又大的舌头来,越过空气,绕过地面,最后将李英堂的身子卷了起来,然后一点一点地拉进了那副画里头去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粗大、鲜红而且有力的舌头。
那根舌头将李英堂的遗体死死缠住,然后一寸一寸地将他往那副画里头的那根下水管道里拉去!
加上四个狱警,还有我们剩余没死的四个死囚犯,我们通力合作,抓住李英堂的双脚,狠命地往回来拉着,跟那条大舌头抢夺尸体。
理论上来讲,我们八个人的力量也是不小了,但是,我们的力气加在一起,都根本不是那条大舌头的对手。
我们几个人拼尽全力,但还是不能阻止那根大舌头,将李英堂一点一点地往那个画里面拉去!
最后一个收缩,李英堂除了两只鞋子留在了地上之外,其他的躯干都慢慢地被拉进了画面上的下水管道里头去了。
我抱着李英堂的一只烂皮鞋,连同那几名狱警,都被墙壁上的反弹力给推搡了回来,然后噗通噗通地都跌坐在了地上。
随着李英堂的尸体被拉进了画面,那些吃得胀鼓鼓的、长着翅膀的水蛭,都展开了翅膀,嗡嗡叫着都从那面墙壁上飞了进去,钻进了画面上的那些下水管道里,最后全体消失!
……
四个狱警,一个个卡看得目瞪口呆,眼看着那具尸体,竟然被活生生地拉进了那张诡异的画面里头,都吃惊地说道:
“我们以前听说过镜子吃人的事情,但从来还没有看见过墙上的画吃人的事情,这真是咄咄怪事啊!”
大胡子白了他们几个一眼,说道:
“狱警大哥,这回你们总该相信了吧?我们已经报告了几回了,可你们就是不理,现在可好,三个晚上,死了三个人,失踪了一个,怎么样?现在是你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这回总该相信了吧?”
一个马脸狱警惊魂未定,指着大胡子的鼻子,生气地说道:
“好了,这个7o1室最数你讨厌!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还讲啥鬼故事,这可倒好,现在讲来讲去,啊?把自己给讲进去了吧!?把鬼都招来了吧?!所以,你最好安分点,不要胡说八道,不然,我们就要将你关禁闭了!”
大胡子刚想提出抗议,我赶紧打断他的话说道:
“你看,这位狱警大哥,我们讲鬼故事是不假,但是,您是唯物主义理论指导下的无神论者,不应该跟我们这些死囚犯计较。再着说了,我们都是快要死的人了,怎样才能度过这漫漫长夜,所以只有讲一讲过去的事情,才好推度日子啊!”
马脸狱警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哎,这位兄弟说话还可以,你们这个7o1已经死了三个人了,我们也紧锣密鼓地向上面汇报了这个事情了,但上面正在调查,我们也想早日结案,但没有办法!所以,希望你们自己平时注意一点,一有动静,马上通知我们!”
大胡子说道:“刚才不是通知你们了吗?那你们救人啊?怎么,你们没本事,救不了人,还来干啥?”
马脸狱警一听就火冒三丈,拿起警棍,打开警棍的电源开关,呲呲地冒着火花,对准了大胡子的鼻子,骂道:
“你这个盗墓贼,活该让你死!一天到晚跌吧跌吧地鼓动个没完没了,怎么,还想跟老子叫板?看我不电死你!”
大胡子向前一步,狠狠地说道:“看你能耐的,你来啊!电死我!反正我是要死的人了,还害怕你这个小毛贼!”
马脸狱警咬牙切齿,作势就想用警棍电大胡子的脸!
其他狱警和我们几个死囚犯都赶紧上前,一人一面,将他们两个给拉开了。
大胡子激动不已,大声说道:
“你们这就是谋杀!这一天晚上死一个人,不是预先策划好的谋杀,又是石马?!我要投诉你们这个鬼监狱,我要求更换监狱!我要告你们!我要见我的律师,我要起诉你们这个鬼监狱,我要……”
我赶紧用手捂住大胡子的嘴,张班长则点头哈腰地恭送那些个蛮横的狱警离开。
狱警们都气狠狠地离开了7o1死囚牢房,最后离开的那个驼背狱警,就是那个送饭的临时工,他最后离开时对大胡子说道:
“如果你想要安安分分地度过余生,就千万不要说是监狱里的人谋杀你们。你想想,谋杀是人与人之间的专有名词,不是鬼与人之间的专有名词。人杀人那叫谋杀,鬼杀人那叫报复!懂不懂?!”
大胡子对着驼背狱警怒目说道:
“不懂!咋的了?我就不懂!你的意思是我们做了坏事了,是那些恶鬼来报复我们的,是不是?”
驼背狱警说道:
“我现在才现,你小子就是一个实打实的盗墓贼,贼嘴硬似铁,鸭子死了嘴不烂,一点都不饶人。我实话告诉你,你不是老是讲人鬼二界么,我告诉你,这人鬼之间也有一部宪法,也有一部刑法,也有一部民事诉讼法,知道不?”
我听得有些吃惊,于是问那个驼背狱警道:“你说的是真的?这阴阳两界难道真的有一部宪法?”
驼背狱警指着大胡子说道:
“你们别再听他一天到晚胡说,这人鬼之间也是有协议和法律的,犯了那一条那一款,都是要搬着人鬼宪法来审判的!掌管这些刑法尺度的圣人就是那些所谓的神仙大人,他们有权审判人鬼之事,懂不懂?!”
等到驼背狱警走了,就听大胡子说道:
“你听一听,他们都说了些啥话!还要关我禁闭,我这个气啊!你们不知道,我毁就毁在了关禁闭这件事情上,所以不提关禁闭还好,一提这个关禁闭的事情,我就疯病上来了,我就控制不住了!我就想杀人!”
大胡子说着说着,脸上显露出杀气腾腾的,在昏暗的电灯下面看着让人心惊胆颤。
我赶紧劝大胡子道:“看你,就不要跟那些狱卒生气了,他们啥也不懂,跟他们计较啥啊?”
大胡子气得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高三海不知道哪里来的两只存货——两支黑兰州烟,他赶紧递给大胡子一根,然后拿出一根火柴,点燃了,说道:
“大胡子哥,你千万别生气,大家都知道,你是一个绝对的大好人,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不过,”高三海吸了一口烟,又说道:
“我有一个奇怪的感觉,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我怎么感觉咱们这几个人特有缘分,就像是上辈子早就认识一样,感觉都很熟悉的,不知道你们感觉到了没有?”
张班长一听,也说道:
“对对对!你说的一点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觉得我们七个,不!是八个,怎么就像是老朋友一样熟悉,但我死活就是记不起咱们是在那里认识的!”
大胡子几口就抽完了高三海给他的那支黑兰州烟,然后将剩下的烟巴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打算烟瘾犯了的时候再抽。
做完这些,大胡子才恢复平静,然后慢悠悠地说道:
“可不是么?我刚开始一见到你们几个,就感觉是在那里见过!我之所以提议让你们讲鬼故事,就是想从中现些蛛丝马迹啥的,看能不能勾起回忆。说实话,我这几天一睡着觉,就会做恶梦,梦见自己身穿古装,手里提着一把长刀,被好多长着翅膀的鬼魂追杀,好可怕啊!”
高三海一听,吃惊地问道:“你真的梦见有人追杀你?”
大胡子说道:“啊,就是啊,我不敢给你们说,就是害怕你们也替我担心,所以就一直没说这事。”
高三海一拍自己的大腿,说道:“我也跟你一样,这几天夜里也一直梦见被人追杀,好害怕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