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桓妧撇着嘴看向他面部细微的变化,语气有些不爽:“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而且别说我,就算真打起官司来,拆迁队这边想要聘请你做辩护,只要有足够的钱,难道你不会做?连马克思都说有百分之三百的利益,上绞刑架的事都能干得出来,更何况你们这种一本万利的。”
“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
袁弈臣蹙眉看了她一会儿,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呢喃了句,最后别过眼去,不想再跟她争论这个问题,只淡淡问道:“既然知道不可能,那你还过来干什么?看他们怎么拆迁?”
“我是来签协议的,你也知道我爸被打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所以我过来替他们签,这种人我们小老百姓惹不起,早签早完事,省的他们再去医院闹,正好你也过来了,帮我个忙,看能不能把我爸的医药费给要回来……看什么看,医药费也很多钱呢好吧?还有啊,千万别惹事,我们家是真没想跟他们打官司,我爸妈那么大岁数了,可经不起折腾。”
袁弈臣便又看了她一眼,双唇抖了抖,随后二话不说直接板着脸冲着那三角眼走了过去。
桓妧站在原地调整了下情绪,也快步跟上去。
两人的靠近很快引起了拆迁组的注意,站在三角眼旁边的立即叫了他一声,后者扭过头来,一见到二人,面上便已挂上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
“你好,”袁弈臣直接将自己的名牌掏了出来,递到他眼前:“我们是本院住户请的代理律师,因为您昨天的行为,对我的代理人产生了身体上的严重伤害,因此对您故意伤害一案准备提起诉讼,验伤报告和医院的证明我会在下次见面时带给您。”
三角眼先是一愣,而后立即嚣张的大笑起来,不可思议地问道:“律师?告我?你们是疯了吧,哪个不想活了还敢告我?”
说着,伸出两指夹住他递过去的名牌,看也不看,便用名片的尖端戳了戳袁弈臣的胸口,威胁到:“小子,我告诉你,这事不是你该管的,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手指一扬,那名片便直接丢到了袁弈臣身上。
三角眼不屑地笑笑,又继续当着他的面,几乎无任何顾忌地继续锁人。
袁弈臣也不恼,只弯腰将名片重新捡起来,弹了弹上面的灰,插回自己的名片夹中,拉住了桓妧的胳膊:“我们走。”
桓妧一愣,立即大声问道:“那医药费呢?医药费怎么办?”
袁弈臣快速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给她递了个眼色,后者这才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嘴,随着他小跑着离开,刚一拐出其他人的视线,便一扬胳膊就甩开了袁弈臣抓着自己的手,立即大声质问他:“我是让你给我要医药费去了,你这样不是打草惊蛇是什么?万一他们一看我们要打官司,打击报复怎么办?”
袁弈臣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用了好几个呼吸才将被她甩开的气息与热乎劲儿捞回来,认真解释道:“我刚才没有说我是谁请的,你也说了,这次被打进医院的不止你们一家,照着这个人的嚣张劲儿,他们肯定会挨个去医院闹……”
“啊那怎么办?你知道还这么说!”
“你先听我说完!”袁弈臣耐心也有点儿用到了尽头,今儿也不知道怎么的,老感觉心浮气躁,一声说出来后见桓妧立即像被吓到似的住了嘴,这才重新调整了下态度,继续解释说:“你听我说完,他们明天去闹的时候,你也不要出面让他们看到,他们肯定会威胁不让你们打官司,我给你雇个人装作医生来催医药费,到时候让你家人表现的为难点儿,你放心吧,照着那个人的性子,他肯定会以代缴医药费为条件逼你们签约的。”
桓妧这才眨眨眼:“能行吗?”
“放心吧,我说能行就能行。”
桓妧胡乱点了点头,而后立即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推了推他:“那你快点找人去,那个,还有你看反正你明天也不能出现让他们看见,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就先回去吧,我过一阵子等我爸病情稳定了也回去上班。”说着,有些为难地张了张嘴,犹豫半天才问到:“那个,我昨天给你的外套,你要是不穿了,就还给我吧……那个你别误会,因为是我叔叔的……”
袁弈臣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一时间看不出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缓缓道:“好。”
一种比失望更浓稠的情绪,已经罩住了他一整双瞳孔。
袁弈臣中午饭都没吃,便独自打车去了机场。
桓妧以照顾父亲为由并没有送他,只不疼不痒地客套了几句,都不是他想听到的话。
的士还没走到机场,坐在副驾驶上一直一言不发的袁弈臣却忽然叫了司机一声:“师傅,您随便给我找个就近的酒店放下就行。”
“不去机场了?”
“不去了。”袁弈臣一双眸子黑的深沉,双唇抿地极紧,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刚一进酒店,便立即拨通了费明泽的号:“哥,我知道你有个朋友,是开侦探事务所的,你把他介绍给我,还有,那个案子你随便找人接过去吧,我不回去了。”
费明泽直气的气儿都变了。
“又怎么了?还有,又不是查老婆出轨,你要侦探做什么?”
袁弈臣便将今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刚才坐在车上的时候才想清楚,她这是故意想要赶我走,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哥,你帮我牵牵线吧,就这一次,我保证!”
费明泽顿了片刻方才缓缓地说:“你既然说她不想让你知道,那你就不该追根究底。”
“我,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不知道那些拆迁的有多不讲理,我怕她出什么事,哥我保证不出现,只要她没危险,我就看着就行,真的。”
费明泽便叹了口气。
袁弈臣最终还是将号码要到了,立即联系了对方后,便在酒店住下了,他打定了主意,只要桓妧没事,他就立即回去,绝不让她知道。至于早上发生的那些,其实现在想想,她拙劣的演技简直漏洞百出,也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会被蒙蔽?
袁弈臣忽然觉得很开心,桓妧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丫头,而且为了不连累自己,甚至要想出这样的招数把自己赶走,也许在她的心里,自己其实是有着一席之地的?
想到这儿,袁弈臣开心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弯着眼睛,露齿笑了起来。
拆迁队找来的小混混,果然当天下午就跑来医院闹了,而一切也像袁弈臣说的那样发展下来,到最后,由于桓妧中午的叮嘱,康柳便用在拆迁同意书上的签字换取了二十八万五千元的拆迁补偿款与一万两千元的医药费用,由此来换取一时的平安。
等闹剧结束后,桓妧回到家中,打开了电脑,一边戳了戳廖13:“帮我在你资料库里查一下未来三个月内中原市,或者它周边县有没有发生重大事故的,最好死人能在十人以上,意外或者人为都行,最好……”她顿了顿,找了个还算合适的形容次:“惨烈一些。”
廖13应了一声便立即开始搜寻,桓妧曾经历过这一年,因而许多新闻都被存在了廖13系统中,以备不时之需,就像之前对刘望西的利用,她之所以知道这么一个人,以及他的脾气并将其算计进去,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上几世曾看到的一条新闻,也就是在明年年中,刘望西因为控制不住脾气而犯下了一件连那位首长都惊动了的大事,据说拖累了整个家族,这件事当时被上层捂得死死的,小老百姓根本就不知道。
这也是她根本不怕刘家察觉的愿意。
秋后的蚂蚱,根本蹦跶不了多久了。
廖13的数据快速闪动了几下,便立即查找出了结果,只是却并不怎么理想:“最近的是一个半月后的,也就是11月13日下午16点30分左右,一辆从黑龙甲过来的客车行驶到中晋一级公路中原市外环二八子段时,因下雪导致的路滑,为躲避一辆摩托车而发生了翻车事故,只不过最后死了8个人,剩下的十几个都是重伤,没有死十个人以上的……要不,要不我再找找?”
桓妧想了片刻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个就足够了。”
说着,打开了电脑的网页,输入“中原市党政信息网”八个大字后,将官网打开,从本届市委书记和市长上台的时间开始,一条不拉的将他们所有上任以来发布的各种政策,逐条看了一遍。
一直看到半夜,这才关了电脑,头靠在椅背上,用两指缓缓揉着太阳穴,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而在千里之外的青武市,梁旭博将电话打到了中原市交通运输局局长马文峰的案头上。
“不管她说提什么要求,照着去做,还有……”
马文峰等了等,见他半天没接下句,便不由小心问到:“还有什么?”
梁旭博攥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摇了摇头:“没事了,就这样吧。”
马文峰便立即应着,等对方挂断后方才挂了电话,谁知刚挂下不到五秒,电话就又想了,竟还是梁旭博。
他慌忙解气来,便听到听筒里男人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尽量不要暴露她的存在,还有,保证她的安全,有不懂得直接打电话给我。”
便又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有点儿事,晚上才回来,所以今儿应该只有两更了么么哒
表示蠢作者下午练车的时候被打击死了,教练直接说,还大学生呢,怎么脑子就不转弯,连倒车入库那么多遍都学不会,要不说都是书呆子……嘤嘤嘤嘤好崩溃,可素我就是倒不进去啊嘤嘤嘤嘤求安慰………………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