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事情上就应该狠绝一点!”
狠绝?
“呵呵。”
祁遇蓦地笑了。
他在商场上,完全继承了爸爸雷厉风行的手段和作风,果敢狠绝。但是在感情上,他却完全继承了妈妈的温柔,不愿带给心爱的人哪怕一点的伤害。
祁遇看向教授,眸色深沉,声音清澈而冷漠,问:“可以再撑几个月?”
“几个月?”
教授顿时像是听到了多么可笑的话一般,又惊又气:“祁总,您没看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夏小姐的身子就已经撑不住了吗?”
他是专业的生理研究教授,他要对自己的病人负责,不能像病人家属一样感情用事。
“几个月?”祁遇简明扼要,追问。
“祁总,您是在开玩笑吗?”
祁遇抬眸:“我的意思是,如果有足够的血液支撑,还可以撑几个月?”
教授震惊的看着他,他的意思是,要用自己的血一直来供养夏湾吗?
“祁总,你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教授气的拍案而起!
怎么就有这么顽固的不知好歹的男人!!!
他都已经把利害关系说的那么清楚明了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祁遇垂眸,无用功吗?他不知道……
他只想,只想让宝宝能够多存活几天而已,这样要求,很奢侈吗?
没错,他决定赌一把!
无论湾湾怎么样,无论宝宝最后能否留下,他都决定拼上一切,赌一把!
他的眼神,坚定而不容反驳,教授看到眼里,惊在心里。
“祁总!你这样是溺爱!!溺爱的后果,就是夏小姐和胎儿都保不住!”教授气的低声吼道。
闻言,祁遇抬眸,嘴角挂着苦涩的笑,一字一字的说:“如果她没了,我还会独活吗?”
那般的令人震惊,令人动容。q8zc
教授彻底愣住。
“这、这么说……你已经打算好留着孩子了?”
祁遇点头。
教授被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祁遇:“你!你!!你!!!”
他居然、居然劝服不了一个如此顽固的人。
蓦地,教授忽然想到什么,转身问:“那包药是不是被你扔了?”
祁遇沉默半晌:“是。”
那碗掺杂了药物的鱼汤,被他倒进了下水道。
他没办法瞒着湾湾,去杀死他们的孩子。
沉默,即是“yes”。
“hatthe**!”教授气愤不已:“你知不知道为了把抑制剂和适合夏湾的药物研究出来,我们多少个研究员通宵达旦的工作!就被你这么一个字给抹杀了???”
祁遇低着头,说:“辛苦你们了,我会给予你们补偿。”
“补偿!呵呵!”教授无可奈何:“祁总……万一夏湾撑不住猝死了,万一孩子生出来有缺陷,你怎么补偿夏湾和孩子?你这么不听我们的劝告……我、我已经无话可说,唉!”
是啊……教授无话可说,才是正常的。祁遇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任性闯的祸。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事我不管了!管不起!”教授狠狠的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拂袖而去。
祁遇颓然的坐在了沙发上,仰头背靠着沙发,掐了掐眉心。
人走了。
清静。
真是清静了好多。
不会有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让他去杀死自己的孩子了。
不用想着,湾湾失去孩子会不会伤心了。
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去思索着什么时候给湾湾用药了。
更不用害怕,湾湾会恨上自己。
也不用担心小产的湾湾会突然身体发生什么不适了……
真好。
这些,他都不用再想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被万箭射穿一般的抽疼?
为什么……心里还是放不下?
呵呵……
祁遇,你真是可笑。
你居然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亲手把心爱的女人、挚爱的血肉给杀死……
呵呵……
他苦笑着,修长的手拿起红酒瓶,直接猛地向自己灌了下去……酒入愁肠,愁肠更愁。
半晌,他的眼角淌过一行清泪,混杂着嘴角淌出来那妖冶的红酒,一齐顺着脖颈,淌到了身体里……
湾湾……我来陪你,不管未来怎么样,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再瞒着你,我会把真相都告诉你,然后陪着你做选择!
*
祁遇回到了卧室,夏湾已经输血完毕,珊妮正在给她拔掉所有的针头。
“夏小姐,不用怕哦,很快就好了。”珊妮安抚着夏湾,可是夏湾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湾湾。”
祁遇带着笑走过去,决定好与夏湾共同面对这个孩子的事实之后,他便想开了。
现在缺乏的,只是等待一个很好的时机,把一半的真相来告诉她。
没错,只能告诉一半。
决定孩子能不能继续长大的,全部的权利都只是夏湾一个人,任何人都不能再替她做决定,哪怕是他。
夏湾侧着脸颊看他,祁遇一滞,她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那一抹光……是什么意思?
夏湾很快将那抹怀疑掩藏,咧开嘴笑了:“你请教完医生啦?”
“是、是啊。”祁遇怔怔的,她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医生怎么说?湾仔爸爸?”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夏湾总想用“湾仔爸爸”这个称号来刺激祁遇……
或许是自己失望了吧……
祁遇扶着夏湾半坐起来,“我的湾湾,自从当了妈妈,一天比一天娇气了。”
“娇气了你会养吗?”
“那要看看我不养的话,别人谁敢养。”祁遇淡淡的说着,语气傲娇。
夏湾叹了一口气,说:“我想去吃牛蛙面。”
牛蛙面……
“好。”
*
一家地地道道的土菜馆。
菜馆老板是一个对美食颇有研究的人,自创的牛蛙面更是一绝,选用上好的菜籽油煎炸,牛蛙也是自家家养的,肥嫩爽口,因为是现杀现做的,所以要等很久才能上菜。
夏湾和祁遇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祁遇……你要吃吗?”夏湾看着祁遇问,刚才只点了她的那份,祁遇说什么都不吃。
祁遇紧紧闭着唇,摇头。
也不知道夏湾是怎么发现这样的一家菜馆的。
祁遇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小餐馆看起来十分拥挤,木色的桌椅板凳看起来有些不卫生,所以他死都不肯吃。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