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羽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直至回到了房间，她端坐在桌边，一只手捂着心口，如有万吨石头积压，久久，不能言语。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月轻音……
月轻音，她怎么了？
她记得，她曾经中过一次毒，似乎是月轻音前来救下了她。
可这之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道，他出什么事儿了？
神色闪烁，惊羽想到了天命塔。
她依稀记得，那一日出事之后，是天命塔与她进行交流。
而且那一次，天命塔说的话，异常得多，与它素日里的风格，完全不相符。
想到这一点，惊羽猛然心下一颤。
她单手托腮，愣在一边。
一时之间，连手都忘记拿了下来。
“天命塔！”她的心下顿时涌现出了一股冲动。
一声低呼之中，夹杂着一些急迫。
这声音之中，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若说以前，天命塔在听到惊羽的呼唤后，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爱理不理。
那么这一次，天命塔便是被惊羽直接给轰炸了出来了。
“主……主人，你怎么了？”天命塔还从来没听到自家主人这么呼唤过它过，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吓住了。
“我问你，月轻音，到底怎么回事？”
“啊……？”天命塔一愣。
它万不曾想到，惊羽竟然问及这件事。
刹那之间，它有一些心虚。
它天命塔还真的不擅长说谎。
再加上惊羽这么厉声的呵斥，天命塔竟是有些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眼见得天命塔这般反应，惊羽便知，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鬼。
天命塔，还从来不曾这样过。
想到月轻音可能会出什么事儿，惊羽的脸色，一点一点底冷凝了下来。
她的一颗心，更是提起。
“天命塔，我不喜欢听假话，你是知道的。”
她凝神，屏住了呼吸，说出这几个字。
这一字一句，直指天命塔的心。
这般情况之下，天命塔是再也说不了一点谎了。
它咬咬牙，最后心一横——
“罢了，说就说了，主人，其实是月轻音不让我告诉您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刻，惊羽的心下有一种很是不祥的预感。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还记得那一次你出事吗？要找到至阳之人，才可以将那些邪灵全都催散。”
“嗯，我记得。”惊羽点头。
这事儿，她记得一清二楚。
那些邪灵当日侵占了她的身子。
后来，正是月轻音将她救下了。
可是，当时，他们都说，月轻音不过是释放了一点点的鲜血……
惊羽神色微动。
便是这一刻，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的瞳眸骤然瞪大。
她的红唇，开始微微地颤抖。
“你是说……月轻音放的，不只只是一点鲜血？”
“是。”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天命塔也不再做任何隐瞒。
“当日，月轻音几乎放光了全部的鲜血。主人，你可知道，月氏一族，月轻音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便是因为血脉的传承，而他放光了自己的鲜血，也便意味着，他丧失了月氏一族赐予他的所有的特异功能，他将再也无法进行展播，同时，也将不再不老不死，不生不灭……换句话说，主人，现在，月轻音已经很老了，他已经濒临死亡了。”
天命塔的话语，实在是太过冲击力了。
这一言一句，完完全全地砸在了惊羽的心上。
惊羽听着这番话，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慢慢地冷凝……
脸上的血色，更是慢慢地消散……
她当然知道月氏一族的鲜血对于月轻音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的鲜血，几乎便等同于他的性命。
她没想到，月轻音，竟然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性命……
“好了，主人，我该说的也都说了。”天命塔看着惊羽这模样，轻叹息一声，“哎，我到底还是食言了，我曾经答应过月轻音的，不会将这一切真相，告知您的。”
惊羽已经完全听不下去这一切了，只是脑袋一片空白。
眼见得她这样，天命塔再是摇摇头，不再多言。
惊羽一直站在原地，脑中充斥着一些想法。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站起身来……
她不能够让月轻音出事。
不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能有什么方法救他吗？”惊羽两侧的拳头攥紧。“楚家那群人，尚且能够有救，月轻音，有办法救回吗？”
十指，此刻完全地埋入了掌心。
指甲甚至要完全地掐入手掌之中的肉中。
不过，她仿佛已经完全麻木了一样，根本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楚。
“不行。”出乎惊羽的意料，天命啊他却是直接摇头，一口否决。
“为何？生死花也不行吗？”惊羽心下抱着的唯一的希望，这会随着天命塔的话，一点点地消散。
“生死花是肉白骨，活死人，再加上之前月轻音将楚家的那群人的灵魂全部都封存住，所以楚家的人才能够救活来，但是，月轻音就不同了，他的血脉没有了，他的属于月氏一族奇特的血脉，没了……”
天命塔的话很是残忍。
一字一句下，惊羽的灵魂都在被一点点地抽空。
直至最后，惊羽整个人完全地虚脱地坐在椅子上。
她的额上，缓缓地涌现出了汗珠来……
第一次，她突然觉得，是不是，她做错了。
是不是，她不该这么执着于复仇。
不该这么执着于要将楚家的人全都复活。
若非如此的话，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
月轻音因为她而出事。
无殇如今又因为她而不见踪影……
她坐在椅子之上，整个人的很是虚弱，全身上下笼罩着强烈的悲伤……
“主人，其实，不怪你的。”天命塔还是第一次见到惊羽这么颓然。
眼瞧着她这般，它着实是有些不忍心。
“主人，你不必这么自责，有些事情，其实，一切都是已经命中注定了的……要我说，你现在应该去找到月轻音，去好好地陪着他走最后的日子，我想，他如果能够再看到你，他一定会很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