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嘉木一早就醒了。
郁嘉木低头看他的睡脸,又浓又长的睫毛静静地垂着,光线照过去,被梳出纤细的影子,估计是在他怀里焐的,平时里总是冰凉苍白的脸红扑扑的,额头上汗涔涔的,几绺发丝弯曲着粘在鬓边,凌乱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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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来了电话。
郁嘉木接都懒得接,还是祈南听电话响了好几遍,爬过去要接:“你还是接一下吧,兴许有什么急事呢。”
郁嘉木看看来电号码,没有显示人名,是陌生人的,好像之前也打来过,他都掐了,怎么又来?
可祈南这么说了,他还是接一下吧。
郁嘉木拿过手机,也把祈南捞到怀里。
还忍不住亲了几口,两人调笑了一番,被祈南推了一下,郁嘉木才漫不经心地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就响起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是嘉木吗?”
郁嘉木完全不认识:“你是谁?”
那个男人语带艰涩:“嘉木,我是……我是爸爸。”
——傅舟。
郁嘉木神色一变。
郁嘉木当时抱着祈南的手臂就是一僵。
怀里正抱着他爸初恋的大美人呢。
祈南在他怀里仰起头,见他神情有些不对,小声问:“出什么事了吗?”
郁嘉木镇定下来,搂紧了祈南,在他额头上亲一下:“没什么。”
电话那边傅舟还在说话:“……爸爸回去找了你,想见见你,才从你妈妈那里听说你去找女朋友过年了,又错过了。什么时候有空,爸爸去见你一面好吗?”
郁嘉木冷漠地回答:“我挺忙的。再说吧。”
傅舟:“我知道你还对我有怨,当年爸爸也想要你,可惜法院把你判给你妈妈……”
郁嘉木打断他:“是我自己说要跟我妈的。”
傅舟愣了一下,尴尬地继续说:“你……你不是交女朋友了吗?是不是在考虑成家立业的事了,你妈妈那条件不太方便,要是定下来……你妈妈和你说了没有?爸爸给你准备了房子车子的。
要是定下来,就把人带来给我看看吧。”
带去给你看?把你的初恋情人带去给你看?郁嘉木简直要笑了,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祈南只隐约听到电话里好像在说“爸爸”什么的,问:“是你爸爸的电话?”
“不需要。”郁嘉木直接把电话挂了。
祈南看郁嘉木心情不好,大约也明白过来,程先生可能和他爸爸的关系不好,他当然不会去刨根究底。
他想了想,靠过去亲了程先生一下。
郁嘉木愣了愣,然后回抱住他。
*
司睿被祈南私下忍无可忍告发他竟然狗胆包天觊觎世叔之事后,他爸差点没打断这个小孽畜的腿,把他关在家里刷题背书,直到过年这两天才牵出去溜达两圈。
大年初三祈家拖家带口去司家拜年,司睿嗷嗷叫地蹦哒出来:“祈南呢?”
他爸一巴掌扇他脑门上,威胁道:“祈南是你能叫的吗?喊祈世叔!”
这话看上去只是纠正称谓,实则不然,一是点明辈分,二是强调年龄。
司睿正值叛逆期,倔得狠,不以为然,挠挠头,抻着脖子左顾右盼。
他爸叫他这幅不争气的模样,真是恨铁不成钢,叹气,咳嗽两声,轻声说:“别看了,没来!”
祈东没听到他们父子俩的私语,说:“祈南身体不舒服,就不来了。”
这听着就让人觉得这就是个托词,确实也是。不过祈东也没告诉大哥司家的小兔崽子对他有非分之想,他一把年纪的人了,要这点小事都去向哥哥告状,也太丢人了。
司睿发现祈南真的不来,顿时兴意阑珊,谁都懒得搭理。
祈月听说过这家伙追着叔叔跑的事,不过也没多在意,习惯了,以前他叔叔年轻貌美的时候狂蜂浪蝶更多。
就是都被他爸拍死了来着。
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以前叔叔是惦记着死去的初恋,现在则是找到第二春正如胶似漆着呢。
祈月从小就不喜欢司家这小混世霸王,小时候和他掐过架,有那么点仇,这时不由地幸灾乐祸,讥讽司睿:“你别惦记我小叔叔了,他现在有男朋友了,都跟我爸报备好了哦。”
说到这个,司睿就特别来气,他这么惨都是拜那个王八蛋所赐,虽然后来祈南和他说已经确认了让他不要再挑拨离间,但司睿还是不相信,他觉得那姓程的绝逼比他大不了几岁。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蒙骗了祈老师。
司睿气哼哼地说:“我知道啊,可那人不是个好东西,他在骗祈南。”
“嘿,说的你好像是个好东西一样。”祈月说,“而且你有什么证据说人家不好啊?”
司睿……司睿这会儿还真没证据,他被祈月气得跳脚,指着她鼻子说:“给我等着,我迟早揭穿那家伙的真面目。”
不过司睿这时候还在被禁足中,只能申请外援,他联络了表哥司哲,让司哲给他查这个人,农大有没叫“程嘉木”的学生。
司哲应承下来,可其实根本没放心上,他事儿多得很,哪有空整天给堂弟谈恋爱的事跑腿,有机会跟同学问两句,也就这样了。
祈东初五抽空去探望弟弟,他后脚到,前脚郁嘉木刚走。
恰好错过。
祈东还挺想见见让弟弟老铁树开花的这小情人的,把个关,有点遗憾,但以后也有机会。
他把小孙子也带来玩。
祈南这几天和郁嘉木关着门没羞没臊,完全把大哥说过的初五要过来的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幸好程先生明天要上班,离开了,不然他都没脸去给大哥开门。
程先生走之前不舍得,缠着他又滚了次床单才走了,他澡都没洗,非常不自在,生怕被大哥发现了,觉得他的行为不体面不矜持不检点。
祈东倒是一眼就看出来弟弟有点不一样,不愧是爱情的滋润,整个人都鲜亮,发生过什么事可想而知,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好几天,能干什么?
都是成年人了,难道会是盖着被子念诗啊?
祈东也不点破,他弟害臊他知道。
祈南都缩厨房做饭去了,头都不敢冒。
祈东到处看看,他尊重弟弟,也没往卧室去。可呦呦是在祁南家横惯了的,哪都敢进,祈南以前也随便他进,呦呦进了他的卧室,在地上捡到个圆圆的怪东西,他没见过,好奇地收起来。
他就看看,没乱动东西,揣着新发现的宝贝就走了,出门碰上爷爷。
祈东不经意往他手上看了眼,差点没喷出来:“呦呦你拿着什么?”
呦呦举起手把东西给爷爷,献宝地说:“我在地上捡到的!”
祈东拿过来:“你哪捡到的?”
呦呦说:“叔爷爷卧室的地上。”
祈东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个没用过的避/孕/套。
他皱起眉,把祈南卧室的门推开一半,床上挺乱的,瞄了眼垃圾桶。
……里面全是用过的。
祈东关上门说,声色俱厉地说:“爷爷不是说过不能乱进别人家房间吗?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呢。还乱捡东西,你是小乞丐吗?地上的东西可以随便乱捡吗?这次就算了,不准告诉你叔爷爷,听到没?”
呦呦差点没被教训哭,含泪应了。
祈东想想,又看了下那个还没用过的,哟,尺寸还挺大的。
他琢磨着,祈南年纪也不算年轻了,这才两三天用了这么多套……肾还好吗?难怪气色不太好。
隔天祈东就给弟弟送了一箱养肾的保健品。
祈南真是羞愧的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