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说话了。
又再次听到了她熟悉的声音。
云裳确确实实的在他跟前了。
她说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所有吗？
容九含笑不语，手慢慢的下滑，突然一把掐住了姜沅的喉咙。
脸上含着笑，手上的力度却十分的重。
一句对不起怎么够？她也该知道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
那原本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因为被他一掐，便都滚落了下来。不是在做梦，疼痛到快要窒息的感觉如此的清楚，她不是在做梦。
眼前的人确确实实的是容九。
他恨她，想杀了她。
没有错，他该恨她的。如果能死在他的手上，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这世界她没什么可留恋的，反正没有人真正的爱她。她拥有的，全都失去了。她是个可怜的人。可怜的人活在这世界上也没什么用处。
姜沅只是看着他，神情十分的冷静，她不挣扎，好像一心求死。
她在一心求死？容九的笑意收了起来。怎么能这么便宜了她？他突然就将手收了回来。
姜沅依旧平静的躺在那里，容九看着她通红的脖子上留下了他的手印。
他又伸手去解开她的衣服。
可这一次，姜沅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怎么？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个？”
“你恨我，就不该再碰我。”姜沅回道。
“碰你？”容九冷哼一声，“你也配？”
他的语气对她而言是莫大的屈辱。有多爱就有多恨，有多爱就有多绝望，这种感觉她懂。
可容九的手从姜沅手里抽出来之后，却没有停下方才的动作，他依旧去解她的衣裳。姜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碰她，有为什么解开她的衣服？
是羞辱她！
她明白了。
“小九，不要这样。”姜沅看着他。
容九手指挑开了她的衣裳，里面露出鲜红的肚兜。
“不要怎么样？我只是看看，这段时日你过得好不好。看样子过得不错。”
一股凉意钻进姜沅的身体，她忍不住打颤。
容九的视线落在姜沅胸口微微的隆起，他的手就要触上去。
“不要。”姜沅阻止了他，“我就算对不住你，你也不该羞辱我。”
“那你以为我该如何？”容九挑眉反问。
他应该如何？她怎么知道。他定然不会好好的对待她，将一切事情都当做没发生过。可是她也不好受。这里头，容九是受害者，可她如今又好得到哪里去？
容九可以找她来发泄，她又如何将心里的事情去告诉别人呢？她心中的万般委屈又该和谁说？
在姜沅想着答案的时候，容九的手直接捏了上去，带着报复性的，他捏的很用力。
姜沅疼的咬紧了嘴唇。
那死撑的表情看起来让人心疼。容九终究是松开了手。
没关系，今天只是开始，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
“云裳，你是不是醒了？”门突然被推开，容妤直接闯了进来。
她没料到容九在屋里，更没料到一进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副画面。
姜沅立刻将自己的衣服拉紧，又拉了被子将自己盖住。
容妤走过去道，“我在隔壁听着这边有些动静，想着你该醒了，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来的不合时宜，某人正在因为久别重逢而有所行动吧？”
容九抬眼道，“既然知道，八姐却还要走进来？”
容妤笑笑，“你当我傻吗？这气氛明显不对。人家正虚弱，你先别急着欺负人家。好歹等人家身体养好了再说嘛！”
容九却没接话，直接道，“云泽，推我回屋。”
云泽将容九推着回了屋之后，只听容九道，“你要辛苦些，盯着她一些，别让她跑了。”
“是，少爷。”
屋子里只剩了容妤和姜沅。
“八，八姐……”姜沅愧疚的看了看容妤，说出的声音有些哽咽。
容妤忙摆手，“你先别叫我八姐，我承不承认还要再看。我救你纯粹是因为我心善，并不是因为我原谅你了。你和小九，还有咱们容家的事情还没完，你别八姐八姐的叫，我受不起。”
姜沅没说话。她知道，容家的人定然是恨死她了。
容妤拉了张椅子坐下，道，“因为你的出现，我横竖今晚也睡不着了。现在小，你和我说吧。先说明啊，不是你说了，我就原谅你了。我还是要看是什么原因的。还有，不管是什么原因，小九的腿都那样了，这个责任你还是要负起来的。”
容妤在给她机会。她天生一副侠义心肠，即便她做了那样伤害容上来就找她报仇。
姜沅心中感动，可却又十分愧疚，因为她什么也不能说。她没办法再编出谎言来欺骗她，所以她只能不说。
姜沅顿了顿，道，“八，八小姐不必想着听什么解释了。事实就是那样，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八小姐要杀要剐，都随你，我没有一句怨言。”
“你……”容妤气的站了起来，扬起手掌就想对姜沅劈下去，随即又愤愤收了回来，“看你一句话都不解释，我还真想对你又杀又剐。实话不瞒你，当初你无缘无故的在婚礼当天不辞而别，后来又害的小九摔断了腿，还失忆，我当时是真的想把你千刀万剐了解气。可现在呢，我又觉得我是没这个资格的。该把你怎么样，那是小九的事情。你们有什么恩怨，自己去解决。我只是希望，小九在你这里，不要再受伤了。”
“对不起，八小姐。”
“和我说对不起也犯不着。我们家人对你的确很失望，不过就当是真心付错了人，我们买个教训。日后与你老死不相往来便好。我们在意的是小九，他那么要强，又重情的人。他若是好不了，我们容家上下也没一个能好的。云裳，你这回真是犯了大错了。哎，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你说有什么不能说，不能解决的？偏偏把事情弄成这样。”
偏偏她的事情就是不能说，也不能解决的。姜沅不知道，除了那无用的道歉，她还能做什么。
“我是不信我看走了眼，娘也常说你是不是遇到了危险，有难言之隐。云裳，你怎么就不解释？”
“八小姐，我真的无法解释。你们就把我当成一个恶人好了，就这样恨着我，不要再替我着想了。”
“那也要小九能好起来。算了算了，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想插手了。好在老天有眼，让我们知道有个神医或许能治小九的腿，所以我们就过来寻医了。也是命中注定，小九想起来换条路，然后就遇到你了。”
“你说小九这次出来是治腿的？”
“嗯。”容妤点头，“他的腿要是能治好，你的罪孽也能少一点。你就祈祷小九的腿能好吧。”
她自然希望她的腿能好。
姜沅道，“八小姐，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吗？”
“你要跟着我们？你不会是又想做什么事情吧？”容妤眼神里带着些防备。
姜沅摇头，“我只是想一路上照顾一下他，好让我弥补自己的错误。如果能为他的腿尽一点绵薄之力，我心里的愧疚会少一点。”
“还是算了。你如果不能和他重新再在一起，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来招惹小了，明早还要赶路。你想着怎么和小九解释一下，然后就走吧。以后再也不要见他了。我们容家也不再计较这件事了。”
“八小姐……”
容妤没再搭理她，转身出了屋子。
容妤对她这样的态度，已经是仁至义尽，她还能奢求什么？
可她真的想为容九做点什么。
身为皇上的姜沅，与容九是君臣，谈不上她欠他的。可是身为云裳的她，却深深的欠了他一份情。
她应该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