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勇望着叶飞离去的背影,脸气得铁青,身体都在颤抖。
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任由叶飞离开。
自己既然做了初一,那就得允许别人做十五!
叶飞大舅妈却是一脸的不忿,当即将枪口对准曾珂,大声道:“曾珂,你也不管管你家儿子!你看看他这态度,是对长辈该有的吗?”
叶飞的小舅妈也是附和道:“就是!不就是认识个樊虎吗?你看看他,都牛气上天了。连我们这些长辈都不放在眼里!”
叶飞的小舅曾勇虽然没有说话,那一张脸却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
今天他的脸可是丢大发了,想捡都捡不起来。对叶飞自然也是充满了怨恨。
几人对曾珂口诛笔伐起来,完全忘了自己等人之前是怎么针对曾珂的了。
“够了!”
老爷子沉喝一声,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淡淡道,“小飞能认识什么人,那是他自己的事。轮不到你们操心。你们,管好自己就够了!”
老爷子虽然之前一直没有说话,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自然知道叶飞这般态度,和曾勇三兄弟之前的所作所为有关。
只是,老爷子有些想不通的是,曾勇三兄弟这招,其实很难捕捉痕迹,属于杀人于无形的招数。
就算叶飞能看出他母亲难堪,也应该看不出是曾勇三人刻意所为才对!
老爷子自己能看出来,那是因为他活了七十年,见过了太多的是是非非。
可叶飞不过是一个十七八的毛头小子,这时候不是应该关注来往的宾客,或者被桌上甜品吸引吗?
叶飞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小外孙,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
而且,叶飞的手段也太狠辣了,简直是当着众人的面,“啪啪”抽这几个舅舅的脸啊!
老爷子虽然看的清清楚楚,却没有丝毫插手的意思。就像之前曾勇三兄弟故意让曾珂难堪,他也装没看见一样。
儿孙自有儿孙福!
自己还有几年可活?
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
更何况,这三个儿子,也着实让他寒心了!
……
见老爷子发怒,众人都纷纷闭嘴。
“对了爸,樊虎可是咱们县出名的大富豪,他送你的什么寿礼啊,也让我们见识一下吧?”
叶飞二舅妈突然眼珠子一转说道。
她其实想看的是曾珂收到的是什么。如果是普通的礼物,自然又有机会嘲笑曾珂,让曾珂丢脸了。
毕竟,像樊虎这样的大富豪,他送你的礼物太轻,那只能说明他看不起你!
她这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众人,就更不要说老爷子了。
老爷子看了这二儿媳一眼,心中暗暗感叹,这个儿媳眼皮子着实太浅了。她也不想想,樊虎都要给曾珂磕头了,送的礼物会轻的了?
淡淡道:“礼物无论轻重,都是一份儿心意。在这里看不合适,等回家再说吧。”
“爸,没准樊虎送您的是古董呢,正好大姐夫在这里,让他给您鉴定一下呗。”叶飞小舅妈也是连忙道。
叶飞大姨这时候也突然开口了,道:“爸,反正启光也没事,就让他帮您看一下吧。”
“那……也好。”
老爷子见大女儿发话了,点了点头,将桌上的礼盒递给谢启光。
宴会厅内的宾客们虽然早已经入座,正互相攀谈,但经历了刚才樊虎那戏剧性的一幕,几乎所有人都用眼角余光注视着老爷子这一桌。
见到谢启光要打开樊虎送的礼物,有些自认为和曾家很熟络的人,早已经跑来了旁边围观。
谢启光也不客气,接过礼盒便当众打开,只见里面装的是一副卷起来的画。
众人对此倒不意外,毕竟礼盒是长条形的,在打开之前,便有不少人猜到可能会是字画。
等谢启光解开丝带,画上的内容也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十分简单的一幅画。
画中一棵柳树,柳树下正走着一大一小两只水牛,牧童骑在母牛的背上,柳枝随风飘摆。
叶飞二舅妈见了画上的内容,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指着画道:“好丑的两只牛啊!这是谁画的,恐怕也就小学生水平吧?还有,再看看这牧童……
哟,还有名字,白石?应该就是这画的作者了。
啧啧,都八十八岁了,难怪画得跟小孩子涂鸦一样,这姓白的,恐怕画笔都拿不稳了吧?”
等说完了,叶飞二舅妈才发觉周围安静得可怕,所有人竟都看着自己。
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叶飞二舅脸黑得吓人,恨不得现在就站到桌子上面,对着众宾客高呼一声:这特么不是我媳妇,我不认识她!
叶飞二舅妈仍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诧异问道:“怎么了,我说的有错吗?难道你们听说过这姓白的画家?”
“你给我闭嘴吧!”
叶飞二舅暴喝一声,恨不得将这女人的嘴缝住,咬牙切齿道,“蠢货!什么姓白的?齐白石你没听说过吗?”
“啊……”
叶飞二舅妈惊呼一声,这才反应过来,那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尤其是当见到众人的目光,尴尬的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她倒不是没文化,也不是不知道齐白石,只是在心里打定主意要给曾珂难堪,在见到“白石”两个字后,理所当然的认为这画的作者姓白了。
围观众人都憋着笑,一个个脸色涨红,或是肩膀剧烈颤抖,若非老爷子在场,他们恐怕当场就笑喷出来了。
片刻之后,一人仿佛想到了什么,望着谢启光手中的画,忍不住惊呼道:“天啊!这画,不会是齐白石先生的那副《牧牛图》吧?”
“什么?”
不少人闻言,也是惊呼一声,也顾不得再笑话叶飞二舅妈,齐齐向着画上看去。
越看,众人脸色便越是凝重。
谢启光早已经将自己的手套和放大镜拿了出来,正一寸寸的仔细观看,都快要钻到画里面去了。
“啧啧,这要真是齐白石的真迹,至少也得几百万吧?”一人忍不住惊呼道。
“几百万?呵呵,你扯淡呢!苏富比拍卖行,曾经拍卖过齐白石的一副《牧牛图》,你知道价格是多少吗?”一名穿着一身西装的中年胖子冷笑道。
“多少?”
不少人好奇问道。
“7700万!”
中年胖子淡淡道。
“嘶……”
一瞬间,周围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滴个乖乖,竟然这么高!这幅画要是你说的那副,那岂不是……”
一人忍不住惊呼道。
“呵呵,不好意思,我忘了说时间了。那场拍卖会是七年前举办的!”中年胖子笑呵呵道。
他可没资格去参加那场拍卖会,知道的这些,都是从一本杂志上看到的。当时也是震惊于拍卖的价格,也就记住了。
“卧槽!”
众人在心里齐齐骂了一声,差点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七年前的拍卖价,你现在说还有个屁用,一点儿参考价值都没有。
那幅画现在的价格,都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了。
想到这里,众人都是心中一凛,看向这副《牧牛图》的目光,也变得热切了起来。
如果这幅画是真的。
那岂不是说,樊虎送了曾老爷子价值上亿,甚至是数亿的寿礼!
那可是上亿啊!
整个三原县,身家过亿的人才有几个?
谢启光神情十分专注,没有理会众人的讨论,大约过了十分钟后,才收起放大镜来,轻轻叹了口气。
“谢总,怎么样?这幅画是真的还是假的?”
有人连忙追问道。
“嗨,你没看到谢总叹气吗?那还用说,肯定是假的!”
“说的也对!樊虎虽然身家数十亿,但恐怕也没有阔绰到拿数亿的东西送人。”
“就算是假的,应该也值不少钱吧?”
围观众人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叶飞的几个舅舅、舅妈则是同时松了口气。
还好是假的!
谢启光看了众人一眼,这才道:“刚才那位老板说的不错。七年前,苏富比拍卖行,确实在港岛拍卖过一副齐白石先生的《牧牛图》。我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时我也在场,也参与了竞拍。
只可惜,当时我还有其他东西要拍,所以只跟到了五千万就放弃了。”
说到这里,谢启光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画,这才继续道:“没想到,时隔七年,我竟有幸还能再见到这幅画!”
轰!
随着谢启光最后一句落下,众人眼睛顿时都瞪直了,脑袋一阵轰隆作响。
有幸再见到这幅画?
那岂不是说,这幅画……是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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