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刑侦队众人来探望初夏。
隔日,于少卿、熊宝贝捧着花束来医院探望。
楚桑带着项歌也都先后来探望过。
就连老太太都亲自上医院里来了,还带着毛婶熬的骨头汤。
且不说初夏这次受伤都是由孟云泽惹来的唐柔那朵烂桃花而起,就冲着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唐柔豁出去性命,舍身去护孟云泽这一举动,都足够老太太铭感五内的。
总之,在初夏住院的这一个多星期,病房一天也没冷落过。
在初夏出院的前一天,方怀远也带着小早来了。
伍媚在跟方怀远结婚后,很快就又怀上了二胎。
方怀远在当初伍媚从怀孕到生产,乃至孩子出生,长大那五年,全程缺席。
这一次,伍媚意外怀上二胎,方怀远极其重视。
伍媚现在怀孕不到三个月,正是最关键的时候。
医院病菌多,方怀远劝住了伍媚要跟着一起来医院探望初夏的念头,只带了小早。
小早原先跟着伍媚,常年居无定所,又是跟着妈妈,也就有点怕生。
自从爸爸妈妈一起生活以后,就逐渐恢复了小男孩应有的活泼跟朝气。
尤其是被熊宝贝接过去,跟熊小玖那个混世大魔王玩过几次,胆子大了不少。
见到人,也不再是怯生生的模样。
方怀远让小早问初夏好,小家伙就乖乖地叫,“婶婶好。”
奶声奶气的语调,就像是夏日融化的冰淇淋,听得初夏的心都软得一塌糊涂。
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小家伙的脑袋。
小早头一偏,躲过去了。
小胖手双手捂着脑袋,严肃地抗议,“干爹说了。
男人的脑袋不能摸。
只有媳妇可以摸。”
“啊,抱歉。”
初夏歉意地缩回了手,柔柔地对小家伙笑了笑。
“人小鬼大!”
方怀远轻点了下他的额头。
小早冲他做了个鬼脸。
小家伙歪了歪脑袋,偏着头,打量病床上的婶婶。
婶婶的眼睛大大的,乌溜溜的,比他收藏的弹珠都还要漂亮,还有,还有,婶婶的皮肤好白,就跟天天早上小舞给他喝的牛奶一样那么白呢。
声音也好好听!
干爹说过,找媳妇就就要找漂亮的。
嘿呀,婶婶就长得很漂亮嘛!
比只会吹鼻涕泡泡的妮妮漂亮多啦!
于是,小早红着脸,羞涩地把脑袋凑过去。
初夏看着主动凑过来的毛茸茸的脑袋,诧异地看向方怀远——为什么小早刚才还不肯让她摸脑袋,现在又愿意了?
方怀远也颇为意外。
小早一直都是个特有有主见的孩子。
又把他干爹慕臻那个兵痞子所说的话当成了金科玉律,小脑袋从来都是他的禁区。
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手心传来柔软的触感,初夏摸了一下,没忍住,又深手揉了揉。
唇边泛起一抹浅笑,初夏的眼神温柔,小孩子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生物。
孟云泽凑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喜欢孩子?
等你的伤彻底好了,我努力一点,我们自己生一个。
自己家的孩子,摸就摸,想抱就抱,嗯?”
灼热的气息吹拂在耳廓,初夏红了脸,羞赧地推了下他。
方怀远是见怪不怪。
指望孟云泽这号人会有不好意思这种情绪,简直是天方夜谭。
初夏伸去推孟云泽,摸小早的那只手自然也就收回。
小早以为初夏摸了好了,兴高采烈地趴在她的床边,双手托腮,小奶音脆脆生生地道,“婶婶,你摸了我的头啦!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媳妇了噢!”
初夏尚且来不及反应,就听小早“啊”地叫了一声。
“啧。
你小子毛长齐了么?
跟你孟叔抢老婆?”
孟云泽从身后,把小早的后衣领一提,就把四五十斤的小胖子给提领起来。
“哎!
三叔。
小早还只是个孩子呢!
童言无忌,他懂什么呀。
您快点,您快点把人给放下来啊!”
初夏着急了,下了床,要去把小早给抱下来。
孟云泽醋意大方,再不肯让初夏近小早的身。
初夏几次伸手要去把小早给抱过来,都被孟云泽动作敏捷地避开了去。
对于孟云泽这种不分场合,不分对象胡乱乱吃醋的行为,初夏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媳妇如此维护自己,他也不能太怂的嘛!
“小远。
有人要抢你儿媳妇啦!
小远!
小远!”
小早整个身体悬空,小萝卜腿胡乱地踢着,双手在空中挣扎着,扯着嗓子喊。
“抢的是你媳妇,又不是我媳妇。
我着什么急?”
方怀远坏啊,明知道儿子着急了故意逗他,把这干系撇得是一干二净。
小早震惊得两泡眼泪噙眼眶里,都忘哭了。
嘤。
媳妇,你未来公公太冷漠了!
“得了。
你婶比你家小舞年纪都大。
她你就别惦记了。”
孟云泽把小早往方怀远的怀里一甩。
方怀远一只手抄着自家儿子就往外走。
大概是刚才被孟云泽随手那么一提拎,小身板就被人提起来了的缘故,小早也觉察出自己此时觉不是孟云泽的对手。
于是,只能嫣儿巴巴地靠他爸怀里。
走至门口,小早还泪眼汪汪地扒拉着门框,“让我最后看一眼我媳妇再走。”
“媳妇,你等我,等我长大娶你!”
孟云泽几个大步向前,掰开小早扒拉住门扉的手,笑容妖孽,“慢走,不送。”
“哇!呜!”
惊天动地的哭声响彻琼英。
方怀远怎么哄都没能搞定。
对于自家儿子的“重口”,方怀远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咏咏比小舞还年长几岁呢!
上了车,小早还是哭。
“出息。
你孟叔抢你婶婶。
你就不会等你长大,把他们宝贝女儿给娶回家,给你当老婆?
记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懂了吗?”
方怀远拿过车上的纸巾,给小早擦鼻涕。
小早似懂非懂。
依稀觉得君子报仇什么的,听着很有男子汉气概,于是小早吸了吸鼻涕,重重地点了点头!
俨然没有想过,孟云泽跟初夏生的是儿子怎么办。
方怀远看着一边吹着鼻涕泡泡,一边哽咽的儿子,忽然有些忧愁。
别是小时候跟着小舞长大,以至于有恋母情结。
不行,不管是少卿还是云泽,只要他们谁生了女儿,他就带小早经常上他们家串门子。
儿媳妇什么的,还是得从小开始培养感情!
……
出院的这天。
提前就接到东家电话的家政阿姨,精心准备了一桌的菜。
初夏现在还不能吃海鲜跟过于辛辣的东西。
因此阿姨就熬一锅骨头汤,烧的全是少油健康的菜色。
“三叔您也别一个劲地夹菜给我啊。
您也吃嘛。”
饭桌上,孟云泽一个劲地给踹夹菜,很快,初夏碗里的菜就堆积如山,都快没有地方下筷了。
“吃胖点。
要把住院的那五斤都给补回来才可以!”
初夏握着筷子,神情那个懊恼。
初夏的体质特殊。
容易掉肉,却击其不意长肉。
就住院这么一个多星期的日子,她就瘦了五斤。
早知道,出院的时候,就不出于一时爱美的心里,去称什么体重了。
家政阿姨在厨房忙活着把盥洗台给收拾干净,同时忍不住往餐厅的方向看去,不由地感慨初夏的好福气。
她给孟先生帮佣也好些年了。
在孟先生在家时,还从未被允许进来过。
这位孟先生出手大方,也从不挑三拣四,就是对私人领域的重视到了极其严苛的地步。
这还是头一回,孟先生主动打来电话,让她提前把方才给备好,同时在要她家里等着,到时候会有她帮忙的地方。
其实,有什么可需要她帮忙的呢?
无非是掐准了点,在他们回来之前把饭菜备着,然后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之后再把碗筷收拾收拾而已。
家政阿姨十分清楚,东家的这一巨大变化,是跟和他一起回来的小姐有关。
家政阿姨并没有忽略初夏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也不由地替东家感到由衷的开心。
孟先生是个好人。
如今,他总算找到了共度一生的人。
多好。
餐厅里,初夏跟孟云泽还在用餐。
家政阿姨便没有不知趣地出去打扰。
初夏最后是鼓着肚皮,撑着腰,从椅子上站起来的。
都撑成这样了,孟云泽还劝她把桌上的骨头汤都给喝了呢。
已经喝了两大碗的初夏只得告饶道,“真的不能再吃了。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的呀,三叔。
我真的吃不下了。
你看我的肚子,大得都跟怀孕三四个似的了。”
家里开着暖气,此时,初夏身上只穿了一件修身的白色圆领毛衫。
曲线毕露,肚子鼓鼓的那一圈,确实尤为明显。
孟云泽盯着初夏的腹部,以及扶在椅子的那只手上。
察觉到孟云泽的目光,初夏扶在椅子上的那只手烫着了似的缩回了手,身体急忙站直了,红着脸解释,“我,我没有怀孕!”
孟云泽神色平静,“嗯,我知道。”
初夏懊恼地咬了咬唇。
也是。
她才从医院出来,要是她怀孕了,医院的医生在给她做身体检查的时候能不检查出来么?
“我,我出去走!”
实在吃得太撑,初夏想要出去走一走。
仔细想来,她搬来三叔这这么久,好像从来没有好好地逛过这个小区。
五年前,她从闭塞的偏远家乡,初来这坐繁华热闹的城市,借助在一个陌生的异性长辈家中。
一开始害怕、茫然、惶惑。
每天顶着考进警校的压力,也根本无心其他。
后来,她不小心喜欢上三叔,再到后来,被拒绝,被疏远,就更加兴不起去逛一逛这个小区径直的心情。
孟云泽捕捉到初夏眼中一闪而过的那抹感伤。
初夏现在内心的想法,也就不难猜。
“我陪你一起去。”
孟云泽递上两人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替初夏把外套给穿上。
初夏配合地张开手臂,眼中的感伤转瞬即逝,转过脸,对孟云泽甜甜地笑了笑,“嗯。好呀。”
饭桌家政阿姨会收拾。
孟云泽打开玄关处衣柜的门,把帽子跟围巾都给初夏戴上,这才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冬天,阳光晒在身上,一点也不热,反而能够驱赶走风吹过来的寒意。
“冷不冷?”
孟云泽还是怕初夏冷,让她走在他后头几步,那样他的身体可以给她挡风。
“不冷。”
初夏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拒绝走在孟云泽的后面,挽住他的手臂,跟他肩并肩走着。
大中午,小区里推着婴儿推车,或者是怀里抱着孩子在小区游乐场的住户不在少数。
有宝宝在草坪上,蹒跚走路,小屁股一扭一扭,有说不出的可爱。
蓦地,初夏想起那日,方怀远带着小早过来探望她,孟云泽在她耳畔所说的话。
如果是她和三叔所生的孩子,到时候,会是像她多一点,还是更像三叔多一点?
还是,像三叔多一点好一些。
多好看呐~
初夏把头靠在孟云泽的肩膀,孟云泽两人交握的手一起放进她的口袋。
“起风了。
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绕着小区的亭台楼阁,夏天走在期间,或许还挺凉爽,冬天实在有点冷。
有点起风了,孟云泽就建议往回走。
初夏收回落在不远处可爱宝宝身上的目光,“好。”
初夏住院期间,孟云泽的生理需求基本就靠自力更生,或者是初夏偶尔一、两次的友好互助而已。
终于可以龙精虎猛一次,孟云泽用嘴巴撕开一个冈本。
初夏伸手,把刚撕开的冈本从孟云泽手里拿走了。
“刚才弄疼你了?”
箭在弦上,孟云泽以为初夏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初夏摇了摇头,彤红着脸颊,把头埋在孟云泽赤果的胸膛里,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道,“三叔,我想,我想要个宝宝。”
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加催情的么?
当晚,两人在大和谐这件事上探索了一次又一次。
羞得窗外的月亮都躲在了云层里。
不过,这次,孟云泽还是戴上了小雨衣。
因为在这次住院期间,初夏注射过镇定剂以及其他医用药物,身体还尚未调理回来,并不适合马上怀孕。
两人倒是认认真真地,把打算要孩子这个打算,纳入了来年的计划当中。
按照医嘱,最好应该在家里再静养上半个多月。
刑侦队人手紧张,初夏在隔天就去江城警署销假上班去了。
自从孟云泽在微博上高调晒恩爱之后,全S帝国上下,几乎没有几人不知道初夏跟孟云泽的关系了。
因此,初夏也不再反对孟云泽把她直接送到警局门口。
以至于江城警署门口的门卫,现在只要一看见孟云泽最近刚从国外空运过来,为了替换原来那辆越野车的限量款跑车,就自发地开启感应大门。
初夏坐在副驾驶,每次看着开着车,在警局如入无人之境开的孟云泽,心情就有些微妙。
初夏也是上了班之后,才从田恬那个八卦大王口中得知,在她住院期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唐柔竟然跟郭显达订婚了!
在警署,谁不知道靠地下赌场发家的郭家手底下的生意并不干净?
唐柔跟郭显达订婚的消息一经传出,可谓是惊呆江城警署众人的下巴。
初夏听了,却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那天晚上她被楚大哥救走后,发生在三哥上的事情,这段时间,她也听三叔大致说过。
唐柔给三叔下药,想要怀上三叔的孩子,从而拆散他们。
三叔以眼还眼,李代桃僵,绑了郭显达。
“唐柔不是想要怀孕么?
我让她怀。”
这是孟云泽的原话。
至于肚子里的是谁的孩子,可就不是她唐柔说了算。
设计经孟云泽在婚礼上替她抱不平的那件事一出,唐宇计划入职参议院基本就化成了泡影。
初夏早已料到,像是唐宇那样有野心的男人,这次参议院竞选无望,也势必会徐徐图之,以待他日东山再起。
却没想到,在女儿被郭显达糟蹋之后,唐宇仍能忍下这口气。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唐宇从未变过。
当年为了博前程攀上阮家,如今更是看重了郭家的财力,为了能够有足够的竞选资本,亲手推女儿入火坑。
唐宇他,果然最爱的人是自己。
唐柔同郭显达订婚一事的消息,如同一阵风。
在初夏的耳边吹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她并没有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其上。
贾梦婷的案件尚未告破,齐思羽的案件又陷入了僵局。
眼看年关将至,为了至于这两起案子,陪着他们一起积压到过年。
刑侦队上至蒋柏舟,下到每一个人,这阵子都加班加点。
只可惜,案子仍然没能取得重大性突破。
这天,初夏、田恬他们再一次跟着蒋柏舟他们,一起去齐思羽出事前入住过的那家“乐蜀”客栈。
所谓“乐蜀”,取“乐不思蜀”之意,意思是,这家客栈的环境跟服务,会令前来入住的宾客乐不思蜀,不思归家的意思。
谁能想到,齐思羽竟真的再没能从这里走出去。
齐思羽当晚入住过的房间,被警方重点封锁了起来,但是客栈却并没有因此暂停营业。
还是有少外地的游客不知内情,看重这里的环境,在这里办理诸如手续的。
蒋柏舟让王大勇跟孔俊再一次去齐思羽出事的那间客房查看,看看有没有上次被他们遗落的蛛丝马迹。
董刚带着田恬去找这里的员工再问一次话。
会不会是前几次他们问话的时候,刚好有谁请假了的,又没有被人事记录在案,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录过口供的“漏网之鱼”的存在。
当然,这种可能性很低。
却也不是没有。
蒋柏舟则跟初夏两人,再一次找到客栈的老板谈谈,让他配合叙述一遍当晚齐思羽入住酒店时的情形。
因为是老板本人亲自给齐思羽办理的酒店入住的手续。
“阿SIR,我知道的,我真的已经在你们第一次派人过来录口供的时候就全部交代了。
我可是一个守法公民。
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三天两头地过来找我谈话啊?
你们这样真的会很影响我做生意的啊!
还有,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麻烦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一次性问完,不要再过来,耽误我做生意了好吗?”
老板亲自把蒋柏舟他们带到了他的办公室,一开口,却并不怎么友好。
蒋柏舟已经找了这个老板好多次。
前几次,都推说人不在。
这一次,蒋柏舟是谎称是孟氏集团外联部总经理,想要找客栈老板谈一谈他们员工素质拓展场地举办的具体相关事宜。
秘书这才让蒋柏舟跟初夏一起进去。
哪曾想,这老板竟然是见过孟氏集团外联部的总经理的。
蒋柏舟跟初夏的身份被揭穿,深觉被欺骗了客栈老板面有愠色,只是碍于蒋柏舟他们公职人员,不好开罪。
谎称是孟氏集团外联部总经理,是初夏的主意。
灵感来自上次在曲中,孟云泽这个孟氏集团总裁的身份一祭出,死者贾梦婷的父亲就配合他们警方录口供这件事。
商人重利。
初夏吃定找客栈老板谈合作,老板就肯定会见他们。
至于为什么打着孟氏的由头,自然是孟氏的名头够大。
千算万算,唯独没料到,老板竟是真的接待过孟氏集团的高层的,也在某些饭局上说过几句话。
“你放心。
虽然我不是不是孟氏集团的高层。
但是只要你配合我们录口供,尽可能地提供给我们当时齐思羽入住这里的细节,以及当天晚上见过什么人。
我们自会替你联系上孟氏集团的高层,促成你跟孟氏的合作。”
“怎么,吹牛不用交税了是吧?”
黄开源往皮椅上一坐,拉开抽屉,从中里取出跟雪茄,点燃,眼底的嘲弄甚为明显。
摆明了是不相信初夏一个小小的警官,能够有那般能耐。
呵,以为孟氏集团是她家开的?
打脸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初夏也不跟这位黄老板争辩。
她只是走到一边,给孟云泽打了个电话。
大致上说了前因后果之后,三分钟后,电话被接到黄开源的手中。
下一秒,初夏跟蒋柏舟分别体会到了,何为变脸。
只见方才还抽着雪茄,一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黄开源,立即换上一副奴相。
明明电话那头的人不在眼前,还是不停地对着电话点头哈腰。
“孟总?
您好,您好,您好!
好的,好的。
一定,一定!
黄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数分钟后,电话挂断。
黄开源的后背起了一层薄汗。
额滴亲姥爷!
这位女警官后台这么硬的嘎!
竟然孟云泽本人亲自给他打了电话!
如果能够攀上孟总这棵大树,他黄开源何愁不飞黄腾达哟!
“蒋警官,初警官。
刚才是黄某有眼不识泰山。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两位如果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尽管问,尽管问。
来,二位坐,二位坐。”
黄开源直接把雪茄掐灭在烟灰缸里,从梨木大圆桌后面走出,领着蒋柏舟跟初夏在会客沙发上坐下。
态度可谓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我之前查过你在警局录的那份笔录。
你说当天晚上齐思羽在办理入住时,接了一个电话。
你在笔录上的回答是,你并没有听见齐思羽在电话里了什么。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吗?
根据你之前陈述的,齐思羽是你本人领她到她的房间的。
请恕我冒昧,一般这种引领的工作,是客服部客服人的工作范畴。
然而,身为老板的你竟然亲自领齐思羽去她所在的房间。
通常,只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你跟齐思羽在这之前就认识。
甚至于,她当天晚上,就是过来找你的!
是后者不是?”
蒋柏舟的声音陡然一沉,那无形当中释放出的迫人气势令黄开源一下慌了。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不,肥肉横生的脸剧烈地抖动着,“不,不,不!
我之前并不认识她!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她!
我都不认识她,她怎么可能是过来找我的!”
是害怕。
担心自己会被牵连进这桩认命的害怕。
黄开源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蒋柏舟且还在不依不挠,“其实,当天晚上,在你领着齐思羽去往房间的过程当中,齐思羽根根就没有结过什么电话,她的电话也从头到尾没有响过!
是你为了转移警方的注意力,谎称当晚有人打过电话给她。
那样,警方自动就会把调查方向转移到那通来历不明的电话上,而你,就能够彻底地洗脱嫌疑,是不是?”
“我没有!
齐小姐当时是真的接了一个电话!
比较奇怪的是,她好像很害怕电话那头的人。
电话一响,她整个人就像是受了惊的小鸟,我看她身体都抖了一下。
好像响的不是铃声,是催命符似的。
她刻意放低了音量,我是真的没听见她说了什么啊!
她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
我跟她真的不认识啊!”
在蒋柏舟连珠带炮轰炸式的提问下,黄开源都快崩溃了!
此时,初夏跟孟云泽相视而笑。
这次终于不是一无所获的了。
“为什么你在第一次录口供的时候,没有告诉我们警方,齐思羽在接到电话的时候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我以为那不重要。
再说了,肯定不是凶手吧?
如果是凶手打来电话,那位齐小姐既然那么害怕,难道不会跑么?
还蠢的站在原地等着凶手来杀不成?
哎呀!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她当时被人在催债?
不敢接却又不得不接。
很有可能是当天晚上债主寻上门了。
结果双方没能谈拢,又因为齐小姐有一点姿色。
催债不成。
于是就通过另一种途径发泄。
没想到玩大了。
桩惨剧就发生了?”
黄开源急切地想要把嫌疑人的帽子从自己头上摘下去,越说越觉得很有可能事情的真相就是如同自己所猜测的这般,甚至对蒋柏舟挤眉弄眼,用一种“大家都是男人,你肯定懂我”的眼神看着他。
蒋柏舟看了眼初夏,确定后者已经将黄开源所说的笔录都给接下来。
蒋柏舟回以冷眼,“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当天晚上殷勤地领死者去她所入住的房间的原因?
我猜,当时死者肯定喝了酒。
你就是因为闻见了她身上的酒味,又见她独身一人,在深夜办理入住手续。
你当时,是抱着猎艳的心思去接近的死者。
很有可能是你提出春宵一度的要求,被对方拒绝。
于是你恼羞成怒,索性趁机恣意行凶。
事后,你又担心事迹败露,又把监控给故意弄坏。
作案动机,时间,条件,你都具备……”
黄开源瞳孔睁大,额头的冷汗终于滴了下来,他脸色大变,厉声疾呼,“真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