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萧延的挑衅看在眼底，方怀远眼底划过一抹暗沉。
“小舞，过来。”
方怀远淡淡地道。
伍媚尚未从萧延忽然出现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听见方怀远的声音，这才猛地回过神。
环在肩膀上的手臂稍稍地用力，伍媚转过脸，惊讶地看了萧延一眼。
【别过去】
萧延的眼神写着这样的信息。
当年的那场车祸，夺走了萧延健康的身体。
常年坐在轮椅上，没有充足的户外生活，使得他俊美的五官较之常人要苍白上些许，凭添一份病态的美感。
尤其是，当他用一种近乎恳求地目光看过来时，当真叫人难以拒绝。
如果说，在伍媚完全没有察觉到萧延对她的心意之前，萧延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她，她或许很难拒绝。毕竟她欠了这个男人太多。
但是，方才萧延的那几句话，态度太过明显。
她注定给不了他想要的。
“抱歉，萧大哥。”
将肩膀上的那只手轻轻地拿开，伍媚坚定地朝方怀远走去。
萧延的掌心缓缓地收拢，眼底的墨色深不见底。
方怀远冷峻的脸色，随着伍媚主动握住他的手，并且讨好地扣了扣他的掌心而有所缓和。
“迟点再跟你清算。”
方怀远反手握住伍媚的手，齿尖轻咬了下她的耳垂，低声说道。
“啧，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醋打翻了？！”
伍媚戳了戳方怀远腰间的赘肉。
不是不知道方怀远咬自己耳垂多少是有点故意的成分，目的就是为了气萧延，伍媚还是配合地与之打情骂俏。
方怀远对伍媚如此鲜明的站队，表示非常地满意。
当年萧延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学生，就因为入了老布莱斯先生的眼，娶了布莱斯家族的掌上明珠，安妮。布莱斯。长期活在舆论风暴中的他，早就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像是对方怀远跟伍媚之间亲昵的举动毫无所查，萧延脸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神情自然地对伍媚说道，“小舞，爷爷已经在家里等你很久了。
我们一起过去吧。”
“嗯。我知道了。”
伍媚点头，却没有跟随萧延的脚步，而是跟方怀远两个人手牵着手，落后于萧延几步的距离。
在转身的瞬间，萧延唇边的笑容就卸了下来。
“萧爸爸？你不开心么？”
小早双手搂着萧延的脖子，脸蛋在轻蹭他的脸庞。
上帝给你关上了一道门，必然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因为成长环境的缘故，小早比别的孩子要更加安静一些，却也因此对于情感的感知要比同年龄的孩子要敏锐许多。
小早发现，之前在爷爷面前侃侃而谈的萧爸爸，好像自从妈咪跟爹地回来以后，就有点不高兴了。
“没有。萧爸爸只是坐了太久的飞机。有点累而已。”
萧延抱着小早的手臂紧了紧。
他的唇边扬起一抹自然而然的微笑弧度。
“啊！那萧爸爸快放小早下来。
小早很沉的！”
说着，小胳膊小腿就在萧远的怀里扑腾着，就要自己爬下来。
“你这小家伙。放心，别说是一个小早，就算是再来一个你，萧爸爸都抱得动。”
萧延将小早高高地举起，逗得小家伙咯咯咯地笑。
方怀远注视着有说有笑的父子二人，说是心底一点也不吃味，当然是骗人的。
人家才是亲生父子，他一个后爹，自然没有权利干预什么。
伍媚将方怀远的失落跟不郁看在眼底。
伍媚晃了晃两人十指交握的手臂，方怀远如她所愿地转过脸。
“小早知道的，你才是他的爹地。”
面对方怀远询问的眼神，伍媚深呼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吐露这个她一直藏在心底的大秘密。
方怀远先是一愣，过了几秒，方才缓缓地笑了。
“我知道。”
伍媚一听方怀远轻松的语气，就知道她哥八成是以为她是在安慰他，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
贝齿咬着下唇，“不，我的意思是，小早他真的是……”
“小舞，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
“你刚刚说说什么？”
伍媚的这句话被老爷子低吼声完美覆盖，方怀远刚才并没有听清楚伍媚都说了些。
伍媚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老爷子那么一吼，又给散了。
“没什么。我们还是先过去吧，不然爷爷又该发火了。”
方怀远皱了皱眉，他十分确定小舞刚才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说才对。
想着等会儿找个机会问清楚也是一样，方怀远没有深究，他“嗯”了一声，跟伍媚两人一起往客厅方向走去。
老爷子一个人坐在长沙发上，萧延抱着小早，还是在原来的短沙发上坐下。
从伍媚迈进客厅，老爷子就用一种十分威严地目光注视着她。
伍媚松开了方怀远的手，亚历山大地坐在了老爷子的边上。
方怀远假装自己没看见老爷子瞪圆的虎目，镇定自若地紧挨着伍媚坐下。
气得伍卓雄从裤子口袋里，摸了好几颗救心丸服下，气才稍微顺一点。
伍媚无法得知，在她回来之前，萧延都跟爷爷说了些什么，见老爷子都吃上药了，越发乖觉，坐在边上迟迟没有出声。
这个时候，方怀远也不好说些什么。
气氛一度地僵凝。
“王婶，抱小早去找辉辉玩会儿。”
老爷子率先打破了沉默，对一旁的王婶吩咐道。
辉辉是王婶的外孙。
王婶的女儿、女婿都要上班，孩子放了暑假没人带，王伯跟王婶于是在征得伍卓雄的同意下，把孩子接过来帮忙照看。
辉辉也不过才五六岁，两个小家伙一直都玩得挺好。
“哎，好。”
王婶猜到了，这几位接下来要谈些什么，确实不适合小早在场。
王婶应了一声，牵着小早去早自家外孙了。
这一屋子都是大人，哪有跟小伙伴在一起有意思呐。
听说王婶要带他去找辉辉玩，小早很乖地任由王婶牵着他的手离开。
一直到王婶跟小早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老爷子这才收回目光，他神情严肃地望着伍媚，“刚刚你回来之前，我已经听萧延说了个大概了。
现在，小舞，换你。
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一遍。
你跟萧先生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真的跟这位萧先生在M国注册结婚了？”
“是。我确实是跟萧大哥在M国注册结婚了。不过……”
“胡闹！既然你已经跟这位萧先生结婚，那你怎么还能够跟怀远纠缠不清！
我听说你跟萧先生到现在都没有办理离婚手续是么？
小舞，你不是最鄙视你爸当年婚内出轨吗？
你怎么还能效仿他呢？”
老爷子的指责不可谓不严厉。
伍广平是伍媚的逆鳞。
若是换成其他人，对伍媚进行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严厉指责，伍媚早就甩脸色走人了。
老爷子刚刚还服了药，伍媚不敢过分刺激他老人家，只敢小声地替爷爷辩解，“爷爷，我没有！我最痛恨婚内出轨的行为，我怎么会允许我只成为我痛恨的那种人呢！
您听我跟您解释，我跟萧大哥的婚姻，并非您想的那样。
我们当初是协议结婚，婚姻就是基于相互合作的基础之上。
我们确实是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2年的时间没错，而且因为种种原因，至今尚未签署离婚协议。
不过，爷爷，我跟你您发誓，我和萧大哥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我们只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而已。”
不得已，伍媚只得跟爷爷解释了一下她跟萧延当初结婚的初衷。
当然，因为涉及到萧远跟安妮。布莱斯的私事，中间略过了许多细枝末节，只是强调了自己跟萧延只是合作关系，根本算不得是真正的夫妻。
伍媚只是合作关系这几个字，落入萧延的耳里，尤为刺耳。
伍卓雄更是生气地拍了茶几，“胡闹！你们两个之间要是没有发生什么，那小早是怎么来的？你一个人能怀得上孩子，啊？”
“爷爷！
小早的全名是叫方早。
他不是萧大哥的孩子，他是我跟我哥……”
当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之后，伍媚倏地住了口。
老爷子愣了。
方怀远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下，他猛地转头看向伍媚，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