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媚脸色爆红。
从昨晚到现在,伍媚不止一次怀疑,眼前这个方怀远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这还是她记忆里那个对她爱搭不理的大尾巴狼么?
怎么变得这么会撩?!
如果不是确定方怀远不知道小早的身世,伍媚都能脑补出亲生父亲热辱负重,只为与孩子母亲争夺抚养权这类狗血剧情了。
“走吧。”“
走的时候,方怀远极其自然地将手揽在伍媚的腰间。
小早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形状亲昵的两人,很是愉快地跟爸爸妈妈挥手再见。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两人一起走下楼梯,一走出幼儿园,伍媚就拍开了方怀远环在他腰间的那只手,并且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方怀远单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定定地看着她,”我说过了。从今往后,换我追你。“
伍媚一怔。
方怀远却进一步地道,”小舞,我昨天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想要追求你的心是真的。
想要赔给你一个家的心,也是真的。
伍媚的心狠狠一跳。
——
”伍媚,我明确地告诉你。
这个世界上,你跟谁在一起都可以。
但是,方怀远,绝对不行!
我要你以小早的名义发誓。
如果你今后你要是敢跟方怀远在一起,小早就不得好死!“
母亲凄厉、尖锐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兜头将伍媚心底那跳曜的火簇给灭了个干净。
伍媚脸色发白,长长的指尖扣进肉里。
”是吗?可惜,方先生,很多事情,不是你认真就会有结果的。“
伍媚咬着唇,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再也未看方怀远一眼,转身走了。
狸猫精身刺猬精,时不时地冲着他亮出那一身的刺儿,扎他那么一下。
方怀远维持着一手插兜的姿势,眯着眼注视着伍媚离去的背影。
从昨晚到现在,方怀远能够清楚地感觉地出来,小舞对他并非没有感觉,但是每一次他企图靠近,小东西似乎就会冲他亮出那一身的刺。
是他的行动不足以打动她,还是,小舞在顾虑些什么?
方怀远并没有急着追上去,而是上了薛丛停在路边得的车,并且吩咐助理跟上走在前面的伍媚,别把人给跟丢了。
这会儿,薛丛已经知道昨天晚上他把伍媚认成了男性这个大乌龙了。
也不能怪他。
昨天晚上酒吧门口灯光昏暗,车内视线也不足,伍媚又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的脸,那种情况下,谁不会认错啊?
以至于早上伍媚牵着小早从公寓里出来的时候,薛丛盯着人胸部足足看了N久,久到收到一记足以毁天灭地的冷光,薛丛才打了个冷颤,赶紧收回了目光。
即便如此,早上到现在,老板也愣是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以至于身兼司机的小助理一早上都瑟瑟发抖,就怕老板开口就告诉他,他被解雇了。
幸好,幸好老板不是要解雇他!
换挡起步。
对于薛丛而言,只要不是解雇他,一切都好说。
当然了,杀人放火天什么的,咳,他还是得考虑下的。
伍媚没有察觉到身后有车在跟踪她,她很自然地上了一辆公交车。
半个小时候,在站牌下车,又步行了十分钟,走进了一栋商业大楼。
方怀远看了眼商务大楼的名字,默默地记在了心里,回头让楚桑帮他打听一下,看小舞具体是在里面的哪家公司上班。
”走吧。去事务所。“
目的已经达到,方怀远吩咐薛丛开车离去。
薛丛听了方怀远的吩咐,差一点没痛哭流涕。
老板,您总算想起来您是要去上班的人了?
您知不知道金鑫房产公司的谢总在会客室等您多久了吗?
孟律师电话都要把他的电话给打爆了好么?
薛丛孟长文不敢催老板,只敢暗搓搓地打他的电话,让催老板快点到事务所这这件事默默地在心里比了个中指。
方怀远是在昨晚从伍媚的公寓后,接到这位金鑫房产公司的谢总的电话的。
”方律师。
真对不住。
犬子年幼无知,不小心得罪了您的人。
看,您的那位朋友也对他动手教训过了。
等他伤好之后,我再领着他一起去您那儿给您负荆请罪。
您看……“
谢在山的话还没说完,方怀远就把电话给挂了。
断了三根肋骨,就想把这事儿揭过去?
呵,当时要是慕臻不在场,或者他没能躲开呢?
如果薛丛仅仅只是冲着他来的,因为慕臻已经教训过对方,方怀远并不介意卖给谢在山一个人情。
但是当时他的怀里还抱着小早!
方怀远无法想象,如果那个酒瓶子是砸在小早的脑袋上,会发生怎样可怕的后果。
所以,这事儿注定轻易揭不过去。
谢在山被撂了电话,当时也挺蒙。
不就是争风吃醋,小孩儿下手没个轻重,您脑袋上不也没破瓢,我儿子还住进了医院呢,我这么忍气吞声,你还拿乔上了?
”什么玩意儿!呸!“
谢在山在被挂了电话之后,就冲手机呸了一声。
越想越气不过。
你方怀远再有能耐,不也是一小律师么?
我低声下气地道歉,你还喘上了。
谢在山当晚调了酒吧监控。
谢混反正已经被他惯得不成样子,混名在外了,方怀远不一样啊。
人是大律师,人得爱惜羽毛呢。
他要是把大律师为一酒吧调酒师争风吃醋还跟人动手的视频往网络上一放,方怀远前途还要不要了?
不过出事地点是在他的酒吧,他儿子又是肇事方。
这也就是个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损招。
谢在山轻易不用,但足以以此要挟方怀远。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大早等在方怀远办公室的目的。
方怀远带着薛丛,一前一后地走进事务所的感应玻璃大门,合伙人之一的范长文就走了过来,先是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方怀远身后,门外明晃晃的太阳,而后又转头对着前台的两位秘书夸张地道,”冬冬,雯雯,你们帮我看看,这外头没下红雨吧?
我们连续五年全勤记录的保持者方怀远,方大律师,今儿竟然破天荒迟到了!“
”没有啊。犯律师,外头太阳大着呢。您是不是新配的眼镜儿不好使啦?我姑妈家就是开眼镜店的,要不回头我把我姑妈的名片给你一张,你去她店里,报我名字,我让我姑妈给你打折啊!“
”我看不是新配的眼镜儿不好使。是范律师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
这人要是上了年纪,配眼镜怕是没用吧?
怎么着也得配副老花镜吧?“
两位美女秘书是一点也不配合不说,还联合起来把大老板之一的范长文给挤兑了一番,可把范长文给气得够呛。
范长文气哼哼地指了指两位前台秘书,痛心疾首地道,”你们这两只颜狗!
你们就贪图你们方律师的美色,可劲儿地糟践我吧!
两位前台秘书对视了一眼,同时噗嗤笑出了声。
柿子挑软得捏。
五位老板里头,就方律师最严肃啦!
她们哪敢开方律师的玩笑噢,只能牺牲牺牲范律师啦。
方怀远就跟没听见范长文的调侃似的,他把自己的包拿给薛丛,让他想把他的包拿去办公室,瞥了眼会议室的方向,“是谢在山?还没走?”
绿色的水培植物挡住了视线,隐隐可见里头坐着一个人,但是看不清楚脸,方怀远没办法对方确定是不是谢在山。
范长文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没走。都等了你快两个小时了。
你小子老实交代,你昨晚是不是跟哪个小妖精在床上干了一架,以至于早上没爬起来?”
范长文对谢在山的到访并不感兴趣,相比之下,他对方怀远为什么会破天荒迟到感兴趣多了。
右手揽在方怀远的肩膀,范长文用自以为悄悄话的音量对着方怀远是挤眉弄眼,极其猥琐。
方怀远的视线落在范长文揽着他肩膀伤的那只手,范长文像是被他的目光刺了一下似的,立即把爪子给收了回来。
方怀远不喜跟人有肢体接触,这事儿在事务所也不是什么秘密。
其他人都会避免犯他的禁忌,也就是范长文神经粗,经常会忘,“不是,我说,怀远。你这么排斥跟人的肢体接触,那你以后怎么跟你媳妇亲热啊?
总不至于,彼此脱光了,光是过了眼瘾什么的吧?”
两位前台秘书辛苦憋笑。
“不劳范律师费心。”
方怀远连白眼都懒得赏这位合作伙伴一眼,抬脚往会议室走去。
“你们说,这家伙性格这么冷,他以后的老婆会不会一接近他,就被冻成冰棍啊?
哎,好怀远以前的远哥啊。
以前的远哥可比现在有人气儿多了。”
范长文随手拿过放在前台桌上的一支笔,放在手里转着圈耍帅,脸上是吊儿郎当的痞笑,眼神却有一丝的怀念。
“方律师以前不是现在这样的吗?不过,话说起来,方律师好像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冷冰冰的啊。至少对温小姐好像挺不一样的。
是吧,雯雯?”
董冬冬用手肘撞了撞黄雯雯,黄雯雯可劲儿地点了点头。
她在这里都工作大半年了,也没见谁在方律师不在的情况下允许对方进去过,温主播就不一样了,每次前来,不管方律师在不在,方律师都是直接让人进去等来的。
范长文嗤笑一声,眼底露出一丝嘲讽,“怀远对温言那样也算是特别?
你们也就是进来得晚,你们要是进来得早。
见过你们方律师那个兄控宠他妹妹的那股劲,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特别的存在了。”
“方律师还有妹妹?”
董冬冬跟黄雯雯对看一眼,瞪大了眼睛,均好奇地问道。
两人分别是一年前、半年前来的,对方怀远以前的性格自然不清楚。
她们只知道在应聘当天前辈对她们严厉警告过,不准对方律师起不该有的心思,更不准去告白,否则就作开除处理。
天可怜见,她们当时连方律师是谁都还没见过呢。
当然,后来见到了方律师本人,她们才知道前辈的话并非杞人忧天!
方律师长得也为未免太帅啦!
而且业务能力好强,在会议室跟人谈判时气场全开的样子,完全让人迈不开腿好吗!
就是性格太冷了!
看一眼都能让她们浑身打哆嗦。
她们佩服以前跟方律师告白并且壮烈牺牲的那些前辈们,至少她们是没那个狗胆。
这么冷冰冰的方律师竟然是个兄控!
嗷!
莫名有点萌是怎么回事?
“不对啊。我来了这小半年了,冬冬来得比我还早呢。我们怎么就没见过方律师的妹妹啊?”
“就是,范律师,你是不是又忽悠我们呢?”
“谁骗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方律师的心肝宝贝疙瘩五年前不告而别,你们方律师能……”
范长文扬高了音量,会议的玻璃门在此时打开,方怀远高大的身影从会议室里走出。
方怀远当年弄得伍媚外公家家破人亡这事儿,圈子里跟事务所都人尽皆知。
也就是时间久了,事务所的员工也走了好几批,所以董冬冬跟黄雯雯都不知情罢了。
范长文不知道方怀远是怎么下得去那个狠心的,却也知道这事儿是方怀远的逆鳞,轻易提不得。
方怀远迈步朝这边走了过来,哪怕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范长文做贼心虚,很没出息地脚底抹油,溜回办公室去了。
方怀远:“……”
他只是想要告诉长文,以后谢在山这人可以不必再事务所出现而已。
“方律师。
我奉劝您一句话。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凡是,给别人留一丝余地,也是给自己留一线生机。
您说呢?”
谢在山是真没想到,方怀远竟然软硬不吃。
在他拿出那个视频之后,方怀远的态度也丝毫没有任何的松懈,甚至还威胁上了他,明确表示这件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并且会让谢混得到相应的惩罚。
方怀远的手段跟魄力,谢在山也是听说过的,否则他不会一开始就对他这么忌惮。
如果可以,谢在山并不希望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是以仍然不放弃游说。
“冬冬。送客。”
方怀远并未对谢在山的话做出任何的回应,而是直接吩咐前台秘书送客。
谢青山被方怀远这副水泼不进的样子给气了个够呛,不等董冬冬从前台出来,就冷哼一声一走了。
“吩咐下去,以后谢在山来了,一律不予接待。”
方怀远来到前台,对董冬冬跟黄雯雯两人吩咐道。
两人虽然不知道这位谢总怎么把老板给开罪了,不过既然老板这么吩咐了,她们自然照做,“好的,方律师。”
“方律师,您还有换什么别的吩咐吗?”
见方怀远站在原地没有离开,董冬冬眨了眨眼,大着胆子问道。
也不能怪她胆儿小啊。
实在是方律师的气场太过强大,面对方律师总有一种呼吸都被压迫的赶脚。
嘤嘤嘤。
“我想问一下,你们有,附近的花店的联系方式么?”
方怀远犹豫了片刻,出声问道。
方怀远路过前台的时候,曾经见董冬冬在电话里帮其他律师订过花送给女朋友。
但是因为是挺久以前的事情了,方怀远不太确定对方手里是否留有花店的联系方式。
“有,有,有啊!方律师,您是要送给哪位客户吗?
您吩咐我们一声,我们给您订就好啦!”
客户生日的时候,怀远事务所也会以公司或者是个人的名义,给几位优质客户送花或者是一些精致的小礼品什么的。
方怀远没有对象,董冬冬自然认为他是要送花给客户。
方律师要是喜欢哪个女孩子,勾勾手指头对方就会扑过来了吧?
还用得着追求给女孩子送花的场景。
于是,就这么华丽丽地与真像失之交臂。
“不用。把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跟对方联系。”
方怀远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董冬冬没有多想,只当是某个非常重要的客户,毕竟方怀远的敬业在业界是出了名的。
于是把花店的名片给了方怀远一张。
“谢谢。”
方怀远道了谢,拿了名片,去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我怎么觉得,今天的方律师,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呢?”
“是吗?哪里不一样?
还不是不苟言笑,生人勿进。”
董冬冬惦记着方怀远方才交代的下次不许谢在山来事务所的事,决定在微信群里跟大家说一声,听了黄雯雯的话,不以为意地道。
“好吧。”
黄雯雯挫败。
难道,真的是她的错觉?
她真的觉得今天的方律师跟以前不大一样啊,好像,多了一点儿,对,好像比平时多了一点人气儿!
……
“你们好,请问谁是伍媚,伍小姐?”
客户规定的交货期马上就要到了,工厂那边的货却迟迟没有赶出。
伍媚必须要跟客户争取再宽限几天,还要忙着催工厂那边的进度,忙得是焦头烂额。
快递小哥根据公司同事的提示,将一大束玫瑰花捧到她怀里得时候,伍媚的第一反应是,对方是不是送错了。
快递小哥也是一愣。
这送过这么多次花,有接到花儿就笑逐颜开的,也有接到花就很生气地把花儿砸他身上的,还是头一回见到见到问他是不是送错了的了。
这下,快递小哥都有点不确定起来了。
难道真的是他送错了?
“请问您是入伍的伍,伍媚的媚,伍媚,伍小姐么?”
快递小哥小心翼翼地求证。
伍媚皱着眉,点了点头。
快递小哥松了口气,笑道,“那就没错了。
您好,请您在这里签下您的名字。”
伍媚签了字,还没来得及问这花是谁送的,她就已经被同事们给团团围住。
“我天,是玫瑰花!
好大一束!
里面有卡片,快,翻过来看看,是谁送的?”
“是不是刘董送的啊?
上次吃饭我就看出来了,刘总看小伍的眼神可炙热了。”
“会不会周总?
前几天周总还打电话过来想要约小伍吃饭,被小伍给回绝了么?
是不是不死心,所以又改为鲜花攻势啦?”
“经理,该不会是你送的吧?”
业务部米菲眼尖,瞥见了刚好出来倒水喝的经理李升,立即扬声问道。
伍媚抽卡片的动作一顿,也捧着花也朝李升看了过来。
李升在一个月前的部门聚餐,曾当众对伍媚表白过。
被伍媚给拒绝了。
李升名牌大学毕业,又有留学的背景,家庭条件也不错,人长得也算白净英俊。
上学起就不乏有女生追求他,就单说这栋写字楼,暗恋他的女生不知凡几。
可他就是对伍媚动了心。
生平第一次卯足劲去追一个女生,还被人一口给回绝了,还是被自己的下属,李升当时多少有些下不来台。
之后就有点躲着伍媚的意思。
“不是我。”
面无表情地丢下这句话,李升转身就进办公室去了,水都没倒成。
伍媚却是松了口气。
李升怎么说都是她的顶头上司,她上次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要是对方还不死心,对她而言只会是个困扰。
李升关上门之后,就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了。
不就是告白被拒么?
至于给人女孩子脸色看么?
没风度!
李升心里实在在意那玫瑰花到底是谁送的,可是现在要是开门出去,他也豁不出去那个面子。
“远!你们快看,落款是个远字。”
“快!你们都一起想想,我们客户里有叫什么什么远的么?而且,我的天,这人的字也写得太好看了吧?!”
外头传来业务员们的惊呼声。
李升坐在办公桌的后头,暗自皱着眉头想,是否有叫什么什么远的客户的。
玫瑰花上的卡片,被传阅了一圈,最后才落到伍媚的手里。
如走游龙,苍劲有力的熟悉字迹,迹透过陈年的水汽,一下子漫到她的眼前。
上面只有寥寥数字,“致吾爱,小舞。”
伍媚捧着玫瑰花的双手倏地收拢。
怕被同事看出她的失态,伍媚借着低头看卡片的动作,拼命的将眼底的水汽给眨去。
同事们都知道伍媚是半年前才回国的,以前她从小在M国长大,因此也没有往伍媚朋友圈里猜,都以为是哪个客户看上了伍媚,给送的花。
伍媚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这边刚收到花,那边手机就响了,很可疑噢~~~
同事们的目光一致地落在了伍媚的手机。
手机上闪烁着的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然而,上面的数字却足以令伍媚的心狠狠一跳。
伍媚顶着众人的目光,把玫瑰花放在座位上,匆匆走到洗手间里去接电话。
“收到花了?喜欢吗?”
即使在看见卡片上那个熟悉的字迹时,伍媚就已经心里有数,这花到底是谁送的了。
真的接到方怀远的电话,伍媚还是有一种置身梦里的不可思议之感。
方怀远说要追求她的事情,伍媚并没有放在心上。
方怀远追过谁啊?
从小到大,伍媚就见过有人给他哥递情书,在学校里拦着她哥,主动告白的,就没听说过他哥追过人。
就连温言,当年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倒追的她哥。
是以,方怀远的那句“从今往后,换我追你”,伍媚听过也就算了,完全没当真。
哪能想到,对方竟然是来真的,还送花到她的公司里来了!
迟迟没有听见伍媚在电话那头的回应,方怀远打趣道,“高兴得都说不出话了?”
“……”
伍媚还是不说话,方怀远聪明地换了个话题,“小早几点放学?”
怕伍媚还是不出声,方怀远补充了一句道,“早上,我答应过小早,下午要跟你一起去接他放学。不好教小家伙空欢喜一场。”
这一回,伍媚总算是回答了,“下午四点十分。”
伍媚能够阻止自己对方怀远的靠近,却不能自私地剥夺小早跟方怀远两人相处的机会。
“那我四点钟过来接你?”
伍媚郁闷了,她可不像他,是大老板,自己什么时候下班都可以。
“我五点半下班。我给小早在外面报了个晚托班,平时晚托班的老师会过去接他放学。”
也就是说,她没办法跟他一起去幼儿园接小早。
方怀远知道伍媚一个女人带孩子,又要兼职两份工作,生活肯定没那么容易,但是听闻小早这么小每天都要被送去晚托班,心里狠狠地抽疼了下,当然,他更加心疼如此奔波的小舞。
心里头对小舞那所谓的前夫更加厌恶到了极致。
“我知道了。你跟晚托班那边的负责人知会一声,退了那个晚托班。
以后小早就由我负责接送。”
伍媚握着手机的心跳加快。
以后都由他负责接送?
哥到底知不知道这句话承载的意义有多大?
“小舞,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家。”
像是心有灵犀,方怀远一下就说出了伍媚心中的顾忌。
伍媚却不敢轻易地应承些什么。
匆忙地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就挂了电话。
回到办公区的时候,免不了又要被同事们一番盘问。
比如问电话到底是不是送花的那位“远”先生送的,她跟那位“远”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人是不是正在交往当中。
伍媚无心分享太多自己的私事。对于同事们的问题只是笑笑,并不做回答。
同事们见她没有多说的打算,虽然感觉挺没意思的,不过也不好强人所难不是,很快也就个忙个的去了。
伍媚看着占据她整张椅子的玫瑰花,微微拧了拧眉,这么一大束花,她该放哪里?
后来,伍媚把玫瑰花暂时放茶水间里,才不至于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上午收到花的时候,伍媚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
下班时间,当伍媚捧花走出写字楼,才总算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百分百的回头率。
路过的人几乎没有不回头张望的。
“叭叭——”
汽车的喇叭声在她的身后响起。
伍媚没有在意,往边上走了走。
直到车子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车窗降下,露出方怀远那张清冷峻漠的脸庞。
总是冰泠泠的眸子在见到伍媚的那一瞬间,如同解冻的湖水,泛起粼粼的柔光。
“小舞~~~”
小早隔着窗,对着伍媚高兴地挥着手。
“你们怎么来了?”
伍媚难掩惊讶地问道。
“来接你下班。
你先上车,我把花放到后备箱。”
方怀远下了车,随手接过伍媚手里的玫瑰花。
这一路,伍媚可都是双手捧着玫瑰花,就怕把花瓣给蹭掉了。
方怀远这么随手一接,花瓣都簌簌落了好多。
伍媚心疼着呢。
“还是我来吧。”
不由分说地从方怀远手里重新接过玫瑰花,放后备箱的时候,特小心翼翼。
上午方怀远打电话给伍媚,问她喜欢不喜欢他松的玫瑰花,伍媚没回答,方怀远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如今再看伍媚如此怜惜的动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念一动。
方怀远拿起伍媚好不容易放归整的玫瑰花,借着玫瑰花的遮挡,揽过伍媚的腰身,低头就噙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