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怨尉赤有这种想法,她再怎么强大也是个女的,一个人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又喝得烂醉,保不齐会出什么事儿。
现在是他正好过来了,要是他不来呢,指不定会被什么样的人轻薄。
尉赤只是试着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内心就开始有火气往上窜了。
忍无可忍,尉赤来到程娆身边,抬起手来从她手中夺过酒杯。
他压抑着声音,沉着脸警告她:“别喝了。”
程娆这会儿已经喝多了,看人都带了重影。
喝得起劲儿的时候被人夺走了酒杯,程娆自然是不满的。
她侧目看着面前的男人,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动手去抢杯子。
尉赤自然不肯给,往后躲开。然后程娆再抢,他再躲。
最后,程娆放弃了。
她朝着服务生招了招手,“再给我来一杯。”
“别听她废话,别给。”尉赤给了服务生一个警告的眼神。
服务生一看彦他这样,肯定不给程娆上酒了。
这种情侣吵架,一方来酒吧买醉、另外一方追过来的戏码,实在是太多了。
别人的感情,他们还是不要参与比较好。
程娆等了半天没等到酒,于是开始哭了。
毫无征兆地,眼泪无声地流。
尉赤被吓了一跳。
他这种性格,本来就不太会安慰女人,程娆这种平时刀枪不入的人突然哭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尉赤动了动嘴唇,想说话,但是好半天都憋不出来一句。
“我想你了。”尉赤正纠结的时候,程娆突然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她喝多了,身上没什么力气,这么一抱,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了。
她刚才说了一句“我想你了”,尉赤有听到。
明知道这话不是跟他说的,但是他还是高兴了那么一小下。
尉赤拍了一下程娆的肩膀,“你喝多了。”
“我喝多了你才会过来。”程娆抬起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这次别走了行不行。我们好久没做了吧,我们去开房……”
她很热情。
然而,听着她热情的话,尉赤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其实程娆私底下跟他接触的时候,远比现在热情得多。
但是,跟现在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在他面前的时候,她基本只是为了生理的需要才会有那样热情的反应,和感情无关。
但现在是不一样的,她的语气,还有神态,都不一样。
而这些变化,并不只是因为她喝醉了。
——她把他当成了别人。
这个别人,难不成是萧麓的哥哥?
想到这里,尉赤狠狠地咬牙,直接捏住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在酒吧里,这种男女调情的画面实在是太常见了,所以并没有人特别注意到他们。
喝了酒之后,程娆浑身发烫,反应比平日里还要剧烈。
再加上她出现了幻觉,以为面前的人萧野,所以就更加热情、主动。
程娆抬起胳膊勾着他的脖子,卖力地回应着,巴不得整个人都挂到他身上。
………
不远处,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吧台处吻得难分难舍的这一对男女。
他的手里端着一杯酒,乍一看,整个人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如果细细观察,就能看到他的手紧紧地捏着酒杯,力道大到几乎要将手中的杯子捏碎。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另外一只手插在兜里,指腹缓缓摸索着兜里的枪。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枪毙了他——
可惜,现在还没到时候。
一个湿吻结束,尉赤的身体已经有了明显反应。
当然,他没有要在人前做这档子事儿的习惯。
尉赤给程娆结了酒钱,之后把她的包和手机都收拾好,直接抱着她出了酒吧。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工夫去管了,尉赤直接把她带到了车上。
她喝醉之后倒是没有撒酒疯,相反地,很安静。
上车之后,她靠着车窗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没有移开过。
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别人。
“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语气有些哀怨。
算一算他们认识有几个月了,尉赤还是第一次听她用这样的语调说话。
不过这个问题也让他确认了,程娆刚才那么深情的眼神,不是对他。
“你他妈清醒一点儿。”尉赤抬起手来捏住她的的下巴,“看清楚老子是谁。”
他虽然很凶,但程娆好像完全没在意他说什么,依然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尉赤气不过,直接松了手,发动了车子。
路上他又想起来之前萧麓说过的话。
萧麓说,程娆很爱她哥,所以就算她哥去世了,仍然在不遗余力地照顾他们。
萧麓还说,程娆明确表示过,这辈子都不会再找男朋友。
瞧瞧,多深情啊。
尉赤觉得她这个女人真的是很坏。既然决定了这辈子不找男朋友,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难道她觉得每个人都能跟她一样,把上床和感情分得这么开?
尉赤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人玩弄了感情的傻子。
这么一想,他陡然提高了车速。
越野车后有一辆不起眼的奥迪尾随着,尉赤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
不过,后面的车似乎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提速,于是就这样跟丢了。
半个小时以后,车停在了尉赤的单身公寓楼下。
尉赤一手拎着程娆的挎包,一手抱着程娆,带着她上了楼。
程娆喝多了,脚步不稳,走路都跌跌撞撞的,整个人基本上是被他拖着走的。
这个过程里,两个人的身体免不了要发生接触。
蹭啊蹭的,尉赤本来就燥了,这么一蹭,燥得更厉害了。
一进门,甚至没来得及换鞋,他就直接把程娆带到了沙发上。
包被扔到了一边,他低头,急不可耐地去亲她。
程娆那边回应得也很况,完全可以肯定,程娆就是把他当成了别人的替身。
做替身这种事情本身就憋屈,现在还是做一个已故之人的替身,自然就更憋屈。
心里憋屈,行动上马上就有了体现。
尉赤掐住程娆的腰,将她摁在身上不让她动,然后开始狠狠折磨她。
程娆扬起头,脖颈挺直,几缕头发散开,身体伴随着他的节奏颤动着。
眼神迷离、飘忽不定。
就像是牵线被放在空中的风筝,起起伏伏任凭操纵者的意愿。
………
“这一次,别再走了。”
高潮的时候,她浑身抽搐,身体一阵紧绷之后,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他的身上。
倒在他身上之后,她一只手捏着他的耳朵,嘴唇贴上去,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出了这句话。
像极了撒娇。
她竟然也会撒娇?真稀奇。
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替身,尉赤内心一阵不爽。
他抬起胳膊,一把捏住程娆的手腕,咬着牙警告她:“你先看清楚老子是谁。”
程娆没理会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洛城某条街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奥迪停在路边。
男人坐在车里,耳机里传来的,是女人的呻吟,还有男人粗重的呼吸。
他自然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再加上肉体撞击的声音……
每一道声线,都在提醒他,对面的人做得有多的证明。
拿起来之后尉赤盯着看了很久,脸有些红,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太他妈地变态了。
尉赤打开水龙头,拆了一块儿肥皂开始给程娆洗内裤。
洗完内裤之后是内衣,再然后是外面的连衣裙。
处理完这些之后,尉赤才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钟了。
尉赤看了一下客厅的一片狼藉,准备动手收拾一下。
刚把程娆的挎包拿起来,就听到了里面的手机在震动。
尉赤迟疑了一下,然后从她包里拿出了手机。
低头一看,来电显示的备注是“hp”。
尉赤抬头朝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摁下了接听键。
黄萍今天晚上回家本来就比较晚了,回家之后等了半个多小时都没看到程娆的影子,给她打了几通电话也没人接,已经有些急躁了。
现在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黄萍的态度难免有些不好,脱口而出就是质问:“你又去哪里了?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尉赤一听对面的问题,大概就猜到她的身份了。
然后,他就开始后悔了——
他妈的,为什么要脑抽接这个电话?
简直就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现在程娆那样子,他也叫不醒她。要是自己回复,又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尉赤正这么想着,电话那边黄萍又开口了:“问你问题呢,又打算不说话糊弄过去?”
尉赤咳嗽了一声,对黄萍解释说:“她睡了,估计得明天回去。”
黄萍听到男人的声音,整个人都惊讶了,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拨错了电话。
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低头确认了一遍,号码确实是程娆的。
她的手机,接电话的怎么会是个陌生的男人?
黄萍马上提高了警惕,开始质问:“你是谁?”
尉赤:“……”
这问题有点儿难回答了。
他是程娆的什么人?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定义。
思来想去,尉赤只憋出了两个字:“同事。”
同事?黄萍好歹也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了,能一个人撑起一家公司,智商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尉赤这个借口,找得实在是有点儿生硬。
“我可不认为我女儿会和同事在一起过夜。”
程娆那脾气黄萍还不清楚吗,萧野去世之后,她身边哪里还有男人?
虽然说她经常会有那些丢人的行为,但真的没有再见她和别的男性接触过。
她曾经多次表示过自己要替萧野守身一辈子的意愿。
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怎么可能跟男同事一起过夜?
黄萍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尉赤终于知道程娆为什么跟她关系不好了。
她那性格,肯定不吃这一套。
但是,考虑到对方是程娆的母亲额,尉赤对长辈最基本的尊重还是有的。
他咳嗽了一声,继续解释道:“她今天喝多了,现在睡过去了。”
黄萍:“你对她有意思吧?”
年轻人那点儿心思,怎么能瞒过黄萍?
黄萍也年轻过,凭借她对男人的了解,一个男人绝对不可能带一个完全没感觉的女人回家过夜。
黄萍这么一说,尉赤的脸竟然有些红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内心暗骂了一句没出息。
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了,竟然因为这点儿破事儿脸红,真特么的丢人。
不过,尉赤也没有否认。
“您放心吧!”尉赤对黄萍保证说,“我会好好对她的。”
黄萍被尉赤的话弄得语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这个年头,很少见这么老实的年轻人了。
见黄萍不说话,尉赤继续道:“她喝了很多,现在在睡觉,您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她,明天她就会回去了。”
态度很诚恳,而且黄萍听得出来,他是认真的。思考了几秒钟,黄萍问他:“你对程娆是认真的?”
尉赤:“是认真的,我想让她当我女朋友,但是她还没答应。”
尉赤没隐瞒自己对程娆的心思。黄萍抿了抿嘴唇,想起来尉赤之前说的“同事”,原本欣慰的笑容,马上消失了。
她继续盘问:“你也在sf工作?”
不等尉赤回答,黄萍又说:“我不可能让她找一个工作不稳定的人,也请你理解一个母亲的用心,她的前任男朋友就是因为工作危险系数太大去世了,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她再经历第二次。”
听完黄萍的话之后,尉赤动了动嘴唇,原本想介绍自己的职业,却怎么都说不出了。
“既然她喝醉了,那今天晚上就麻烦你照顾,等她醒来,告诉她赶紧回家。”
说完,黄萍就挂了电话。
尉赤捏着程娆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通话已结束”五个字,定定发呆。
刚才跟黄萍说话的时间不长,但是他能感觉到,黄萍是一个非常强势的母亲。
程娆那脾气,说不定也是遗传的。
程娆晚上睡得的很安稳。
不过,宿醉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比如,醒来之后,头痛欲裂。
程娆睁眼的时候,是第二天早晨九点半。
睁开眼睛之后,刺眼的眼光照射进来,她不自觉地抬起手来捂住了眼睛。
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然后,她才发现,自己这是在尉赤家里。
再低头一看,身上吻痕,手印,都在提醒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程娆抬起手来揉了一下太阳穴,努力回忆着昨天晚上自己是怎么跟尉赤遇上的,但是死活都想不起来。
都说喝酒误事,果不其然。
昨天晚上,她应该是断片儿了。
程娆掀开被子打算从床上爬起来,下意识地要去找自己的衣服。
但是,环顾四周,愣是没找到。
程娆正思考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听到这个声音,程娆下意识地回头看过去,这一眼正好和尉赤对上。
然后,她目光下移,看到了尉赤手里的衣服。
不等她开口要,尉赤已经拿着衣服来到她面前了。
尉赤将晾干的内衣还有外面的连衣裙扔到床上,对她说:“你衣服。”
程娆“哦”了一声,拿起衣服准备穿的时候,才发现是洗过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再次抬头看向了尉赤。
尉赤当然明白程娆看他这一眼是为了什么,而且她眼底的疑惑和探究还表现得那么明显。
尉赤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抬起手来抓了抓头发,“怎么,你有什么问题?”
“你洗的?”程娆的声音冷冰冰的。
她问得这么直接,尉赤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不自然地将视线挪到别处,“顺手就洗了。”
程娆:“没必要。”
尉赤:“……”
他再次将视线聚焦到程娆身上。这个时候,她已经站起来穿衣服了。
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儿,完全没有一个女人应该有的矜持。
刚才她说他没必要洗内衣,尉赤就挺生气的,再看她这么自然地赤身裸体站在自己面前,更是搓火。
尉赤咬了咬牙,问她:“你不知道害羞?”
程娆扣内衣扣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侧目看着他,“有什么可害羞的,不是都看过了么。”
“……”
操!尉赤再一次被程娆堵得哑口无言。
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搞得好像他才是被睡的那个一样。
尉赤正懊恼的时候,程娆又开口了:“你帮我扣一下搭扣。”
内衣的后排扣扣不上,大概是昨天晚上做太狠了,胳膊都抬不起来。
现在面前有免费的人力资源,不用白不用。
尉赤听程娆这么说,便迈步走上去。
他停在程娆身后,低头看了一下她身上的内衣,然后问她:“怎么扣?”
程娆:“你连这个都不会?”
尉赤:“……老子又不是女人,会这个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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