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是东郡城中的首富,府上豢养的舞女歌姬自然也不是其他地方能够轻易见得到的。堂上翩翩起舞的刘府舞女身上只是披着一件类似轻纱的衣服,里面也只有两处重要部位被一块红布遮挡住,把自己曼妙的身躯展现在众人眼前。在配合着那有些淫糜的乐器之声,让人颇有些兴奋。
大堂上众人除了蒙恬和刘小爷之外,跟着蒙恬一起来的李青兄弟几人什么时候遇上过这样的阵仗,再加上一个个都是虎狼一般的壮汉,从山寨被人抢占之后,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碰过女人了,今天跟着蒙恬来到了刘府,见到了这样几乎一辈子都没有见到的风景,一个个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面红耳赤,只顾着喝酒,然后偷瞄面前跳舞的女子。
刘府的门客对这样的场景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们只是悠然地饮着酒,然后几个人私下里谈论着什么事情,不时还拿眼瞥一下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些人,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之意。
刘小爷向蒙恬敬酒,说道:“蒙将军,昔年咸阳城一别,道今日你我二人再度重逢,已经将近有二十多年,今日再见到将军,将军风采更胜往昔啊,哈哈......将军,请!”
蒙恬端起酒杯回应道:“当年我只是一个刚领上兵的小将军,哪里有什么风采可言,倒是你,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哦?”刘小爷喝完手里杯中的美酒,开口问道:“不知蒙将军为何要对在下刮目相看,可否说来与我听上一听?”
蒙恬也是喝完酒,将酒杯放在桌案之上,对刘小爷说道:“当年第一次遇上你的时候,你看上去也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在咸阳城仗着相国大人在后面为你撑腰,那时对于我来说,你就是那种我最看不起的人,没什么本事,只能靠父辈的余荫过日子的人罢了。”
“那这么看来,今日大将军对我的看法已经有所改观了,对吧?”对于蒙恬说的他对于自己的看法,虽然说的有些难听,刘小爷也并没有什么生气之举,只是面带笑容地看着蒙恬问道。
倒是坐在下面的刘府门人听完蒙恬的话之后,有些人颇为不忿,想要为自己的主人说上一两句话,不过在看到刘小爷没有什么反应之后,一些人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毕竟坐在主位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手握天下百万兵马大权,更兼秦国上卿之位的大将军蒙恬,若是惹得他不高兴,一怒之下将刘府拆掉,恐怕也没人敢为自己评理。
蒙恬听完刘小爷的话之后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今日在看你,与之前的你却是不一样。这些年我虽然在边关领军修建长城,相国大人去世的时候我也曾得到消息,不过彼时我大秦正与胡人作战,我不方便前来。那时我便得到了一些关于你的消息,知道你把相国大人交给你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并且每年还为秦国上缴了许多赋税,我就知道你变了,不再是那个只会强买强卖的纨绔子弟了。”
听蒙恬说起自己的义父,刘小爷脸上一阵神伤。“是啊,自从义父向皇帝陛下辞去相过之位之后,回到封地便日日寡欢,对于封地的事宜也没有心思打理,于是我便接过了义父的生意,替他打理生意以及封地之上的事宜。直至义父过世,封地被收回,我并非义父的亲生子,没有资格继承义父的爵位和封地,只得继续考经营生意过活。好在上天待我不薄,再加上陛下一统天下,百姓过上了太平日子,我名下的生意越来越好,才有了今日的这份家业。”
提起吕不韦,蒙恬也是一阵感慨。秦国能够有今日,吕不韦虽不说是居功至伟,却也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没有他,当今的皇帝陛下或许早早地就死在了赵国邯郸之中;没有他一开始的知人善用,领兵作战,秦国一统天下的步伐也不会那么顺利。只可惜吕不韦对于权力的欲望看得太重,再加上那些关于他和太后,先王以及当今皇帝陛下之下的传言,惹得嬴政心中很是不愉快,到最后无奈草草收场,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吧,怪不得别人。
“对于相国大人,蒙恬曾经也很是佩服,说是因为他才有了皇帝陛下今日的地位也不为过,只不过,这后来......我只能说他没有看清形势,急流勇退谓之知机,对于权力看得太重了,再加上嫪毐造反也和相国大人扯上了关系,他自然也就无法再继续在相国这个位子上继续做下去了。”
刘小爷再度举杯向蒙恬敬酒,说道:“多谢将军为义父说出这些公正之语,小人替义父谢过将军。”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蒙恬没有继续喝,只是将酒杯放到嘴边浅浅饮了一口便放回了桌案之上。“这倒没什么,事实而已嘛。不过我今日前来,是想要向你求证一件事而来。”
“哦,不知蒙将军找小人有何事?若是将军在东郡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小人,别的地方不敢说,在东郡,只要将军开口,小人定能会为大人办到。”刘小爷对蒙恬说道。
蒙恬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下场中正在起舞的舞女还有坐在一旁的刘府门人。
刘小爷会意,伸手一挥,将舞女歌姬还要自己的一众门人驱散,对于蒙恬带来的李青等人他看都没看一眼。他心中自然是不怕蒙恬的,哪怕蒙恬是统率秦国百万大军的大将军,亦或是天下间的顶阶武夫,刘小爷不信蒙恬敢在自己的府宅内伤害自己。他如今可不只是东郡的首富,更和东郡的内一些官吏,富商,以及东郡的驻军之中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一死,东郡无需城外的叛党再度攻打,就会自己乱成一团。
蒙恬对于刘小爷如此大胆的行为倒是颇为赞赏,他还真不怕自己将他灭口。
“好了,如今这里也没有了外人,将军可以说了,小人洗耳恭听就是。”刘小爷朝蒙恬抱拳说道。
蒙恬就自己面前酒杯中的酒也是一口喝下,然后看着刘小爷说道:“东郡这两年有叛党作乱,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据我所知,东郡占据前往山东各郡县的要道,在这里每天都会有不同地方的商队经过,我查了一下,基本上每一支从这里经过的商队几乎都有被强盗或者叛军抢劫过的先例,唯有你的商队,从来都没被劫持过,你能否说个其中的道理与我听?”
说完这句话后,蒙恬看向刘小爷的眼神里已经有了杀意,这个人与山贼强盗和叛党之间的关系,蒙家军铁卫虽未查明,但是已经有了眉目。如果说刘小爷只是单纯的和那些山贼强盗有所勾结那也就罢了,那他和那群叛党还有关系,这就是蒙恬所不能容忍的了。
刘小爷看着蒙恬看向自己的双眼,从蒙恬的眼神里他也看到了危险的信号。
“这个嘛,其实道理很简单,我的商队除了做生意需要携带的正常货物之外,还有一些东西是用来孝敬这些人的。对于这些人,只需要将他们想要的东西给他们,把他们喂饱,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再来打我的商队的主意了。不知道我的这个解释蒙将军相信否?”刘小爷面无惧色,用很平常的语气回答道。
蒙恬只是盯着刘小爷的面容,想要在上面找出一丝破绽,不过却是一无所获。“那是自然,我是行军打仗之人,对于做生意自是一窍不通。如果说这是你做生意的秘诀的话,我无话可说。”
“哈哈哈,大将军,这哪里是什么做生意的秘诀。我只不过是从一个商人的角度出发而已,那些人要的无非就是钱财而已,若是你不满足他们,那么他们便将我的货物全部劫走,那我就一分钱都赚不到,相反,我给了他们想要的,他们自然也不会为难我。说起来,这和蒙将军你领兵打仗是一个道理,您说是不是?”刘小爷见蒙恬的神色有所缓和,整个人也轻松了下来,笑着反问蒙恬道。
蒙恬点点头,“这话倒也不错,不过既然你与这些人有联系,那么我想你是否可以帮得上我的忙?”
“小人还是那句话,只要大将军有所吩咐,小人答应就是了。”
“好,我此次奉皇帝陛下之命来到东郡,一是为了火星之石,二来便是为了剿灭叛党一事。这第一件事不需要你操心,我只知道第二件事,你能帮得上我什么忙?”蒙恬问道。
蒙恬的要求让刘小爷脸色一沉,叛党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他和这群人的关系还不一般,当然这些事都是蒙恬不知道的,否则他也不会今天坐在这里好声好语的和自己说话谈条件。但是如果蒙恬的想要让自己帮助他去剿灭叛军,那他心中自是十分不愿的,但是他还不能拒绝蒙恬,否则到时他给自己安插一个私通叛军的罪名,自己可就万事皆休了,自己心中的那个伟大的计划也就随之全面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