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什么傻话?若是你姐姐不嫁,谁会越过她向你提亲的?你这死丫头,年纪不大,心眼儿倒不小了。”刘氏没想到女儿会说这话,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段桂兰便不耐烦的将头撇开: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烦死了!不过我不出去,也不见得沈家的就一定看得上她,如果是……”段桂兰话还没说完,百合正好端了早饭进屋里来,听到了这句话,气氛一下子便尴尬了。
哪怕就是再傻,段桂兰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对头了,在刘氏都慎重异常的时候,她大清早的这样说便相当于是在给百合触霉头。段桂兰正有些心虚,却见百合一副冷淡的样子,又转头见刘氏瞪自己的眼神,心中又有些不服气了,自己说的本来也没错,她今日不出门捣乱,可如果人家沈家自己看不上百合,那也跟她无关。
自己的这个姐姐又不是什么七仙女下凡,不见得人人都喜欢她。
“胡说些什么?”
“本来就是!”段桂兰张嘴反驳:“就是那银子也有读书人嫌铜臭味儿呢,凭什么一个人就非得要人人都喜欢了?”
她2∠,这样一驳,刘氏忍不住伸手去打她,段桂兰起身便躲,躲得急了撞到椅子角,又眼泪汪汪的,刘氏慌忙去替她揉,末了看到面无表情的大女儿,有些尴尬道:“算了,她童言无忌,呸呸呸。”
一大早便看了这样一出戏。百合冷笑了两声没说话。
这回段桂兰确实没说错,这桩姻缘本来也不属于自己的,哪怕就是那沈腾文的母亲看得上自己,最后这桩婚事也得被段桂兰搅黄了,因此刘氏对于这次的沈家相看十分热情,百合倒是事不关已的模样。只是这一回段桂兰要想嫁给沈腾文,百合也不想这样轻易就便宜了她,免得最后她嫁了如意郎君,黑锅倒由自己来背了。
“她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百合说完。端了碗也不再跟刘氏搭话。段桂兰气得要还嘴,被眼见不好的刘氏死死拉住了。
白天时那沈氏确实拉着一个年约四旬的妇人来了,确实就是剧情里沈腾文的母亲,她与百合说了几句。见了段家的家境。又看了看百合样貌。显然是对她十分满意,觉得差不多了,虽然没有明说。但却答应回头寻了媒人前来,表示这沈腾文的母亲已经有那个意思了。
到了此时,这桩婚事几乎就算是定下了,只要中间顺顺当当的合了八字,到时定好日子刘氏只要安心备嫁妆嫁女儿就是,直到这会儿,刘氏心头那颗大石才落了地,她欢天喜地的表示要回头烧香感谢神恩,又拿了五钱银子感谢那保媒牵线的沈氏,当天晚上饭桌上刘氏说起这门婚事时,眉飞色舞的。
“那沈家郎君我也打听清楚了,那沈氏确实不是胡说八道的,这沈腾文才年十八,长得是眉清目秀,满腹才华,年纪轻轻的便中了秀才,以后前途不可限量,百合要是嫁过去,便是现成的秀才娘子了。若像那沈氏所说,沈腾文要是争气,中个举人老爷,那便真是祖宗积德,菩萨保佑,往后谋个官职也不是不可能,你就是现成的太太,日子好过了,也好提携一下你妹妹。”刘氏今日高兴,难得便喝了两杯,说话时脸上现出几分嫣红,显然酒意有些上头了:“等到你一出嫁,我便该备桂兰的事儿了。如今你们两姐妹都在,有些话我也得与你们直说了,这间铺子,是你爹留下来的,我一个守寡的妇人,也没能为段家生个儿子继了香火,往后你们两人一嫁,便只剩我了。”
“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们一出嫁,便是婆家里的人了,我也要为了我自个儿着想,活着一天张嘴总要吃饭的。所以这间铺子我便跟你们直说,你们谁都不要想了,我要留下来做我自己的依靠生活,至于你们两个的嫁妆,这些年来我开着铺子,也挣了些银子,也别说我偏心,我就拿出来,一人分一半,总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段桂兰听刘氏处处夸沈腾文好,心中酸得跟吃了颗梅子似的,刘氏后头的话她一概都没听进。十五岁的姑娘这会儿还不懂得争什么家产等,因刘氏一向不缺她吃喝,她对于银子倒并没有什么概念,可是那虚荣心却是与生俱来的,尤其是到了她这样的年纪,听到刘氏说往后百合嫁出去便有可能是要做官太太的人,想到都是两姐妹,刘氏还说什么以后让她提携自己。
现在百合都对自己不冷不热了,往后要让自己看她脸色,那怎么可能?
更何况都一样是姐妹,自己也不比她输了哪一点儿,刘氏凭什么就看不起自己了?段桂兰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忍不住撇了嘴角儿:
“娘说得那沈腾文天上有地下无似的,若真这么好,怎么可能一把年纪还没找媳妇儿?指不定是有什么原因呢。”她说话一向口没遮拦惯了,这话一说出口,段桂兰自己还在挟菜吃,刘氏脸一下子就黑了。虽说刘氏向来偏心,可段桂兰这话说得实在是触人霉头,刘氏想起前些日子这两姐妹争争吵吵的样子,心里担忧百合听着这话往心里去了。
百合跟沈腾文这事儿如果不出意料,那应该就是成了,沈腾文的老娘今日都发了话说是要正式请沈氏为媒人上门,一旦双方合了八字,那沈家便会来正式下聘,沈腾文是个有前途的,十八岁就中了秀才,百合嫁进沈家,沈腾文一旦有了出息,要是真做了官儿,段桂兰靠百合的时候还多着。
自己的女儿德性如何刘氏心头也有数,段桂兰长相并不如百合秀丽,那性格又大大咧咧,一年到头大小祸闯不断,之前百合曾说过刘氏自己偏心的话,虽然当时被段桂兰打了茬,可刘氏也明白百合说的话是真的,段桂兰样貌不好,脾气也不好,从小自己怜惜她没有爹在,将她养得五谷不分,做饭绣工一样不会,若是将心比心,自己要娶个这样的儿媳,心头肯定也是不满的。婆婆又不是自己的亲娘,哪儿会容她婚后也这样?
要说刘氏之前最担忧的,并不是百合嫁不出去,哪怕百合已经十七了,刘氏都没有像担忧段桂兰那样担忧过,她最担忧的是害怕段桂兰嫁不出去,若是百合当真嫁了沈秀才,以后沈秀才飞黄腾达了,这两姐妹感情要是再好一些,有一个当秀才娘子的姐姐照拂着,自己私下再补贴段桂兰一些,给她嫁妆准备得丰厚一点,兴许也就嫁出去了。
所以刘氏今日是真的欢喜,百合这桩婚事一成,她心头一桩为两个女儿担忧的大石才算是落地,可见这会儿小女儿还在口没遮拦的,刘氏哪怕再宠她,也忍不住伸手打了她手背一下。
段桂兰还在挟菜,冷不妨被刘氏这一拍,那手一抖,筷子将菜没能挟得稳,‘啪’的一声就掉桌上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人家沈秀才是前些年读书读的,所以耽搁了,如今才没娶媳妇儿的。”刘氏一边喝斥,一边给段桂兰使眼色,段桂兰脾气本来就火爆,某些情况下与刘氏颇有类似,这会儿一被打掉了筷子中挟着的菜,登时便将筷子一扔,嚷嚷道:
“我怎么就胡说了?本来就是嘛!姐姐十七没嫁,人家隔壁邻居都在说了,那姓沈的哪有十八岁还不谈媳妇儿的?指不定有什么毛病呢!更何况什么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当初那在我们铺子外摆摊算命的骗子,也说是什么读书人呢,娘怎么不夸夸人家?”
她提的是当初百合头一回相亲时她去打的那个中年书生,段桂兰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起这事儿,刘氏便气不打一处来,声音渐渐也大了:
“你还好意思说?那能跟沈秀才一样吗?你这死丫头怎么就爱胡说八道?”
“怎么就叫胡说八道了?我说的是实话!”段桂兰拍了一下桌子,那碗‘噔噔噔’摇晃得厉害:“娘偏心得也没边儿了,什么都是姐姐好我差,看我不顺眼,我走了总行了吧!”
“你……”
吃个饭的也没完没了,段桂兰在说沈腾文有什么毛病时,心中冷笑。沈腾文本来也不属于她的,段桂兰哪怕就是将他诋毁得再厉害,也与自己无关,刘氏倒像是怕她生气,一边喝斥段桂兰一边拿眼色看她,百合心里厌烦,将最后一口饭扒了,重重的伸手拍了一下桌子:
“吵够了没有?”她以往安安静静,与刘氏堵嘴时也是不温不火的模样,还是头一回说话这样大声,刘氏吓了一跳,段桂兰也转头看她,百合盯着段桂兰看:“我十七没嫁,是谁害的?姓沈的十八没谈媳妇儿,说不定家里也有个像你这样不得安生的祸害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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