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的夏季,各类生物已经恢复生机,开始旺盛的生命活动。
茅草屋后的喇叭花爬上了屋顶,给破旧的茅草屋增添了些许生气。稻田里的水稻绿油油的一片,田埂边长了满了鲜红野花,艳艳的红,生生地绿,相间还夹杂着些许黄色,仿佛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在夏季里嬉戏。
清澈的河里,几个调皮的小孩子在河水里打闹着,一朵朵水花溅在身上,带来一丝丝凉意。
梧桐树下,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上身倚靠在树干上,双手着一本破旧的书,津津有味的看着,炎热的天气丝毫没有打扰她看书的闲情逸致。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幼而学,壮而行,上致君,下泽民。扬名声,显父母,光于前,裕于后。人遗子,金满籯,我教子,惟一经。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爹爹说熟读《三字经》,便可知天下事,她虽无能力走遍全天下,但她能从书中读到另外一个世界的全部,令人向往。
“丢丢,进来念,外面热。”一个佝偻着背的白发妇人从茅草屋里走了出来,她向坐在树下的小女孩招了招手。
“奶奶,我不热,我在外面坐着就好,娘亲在午睡,我不想吵着娘亲。”丢丢一手将书捧在怀里,小跑到奶奶的身边,一手扶着奶奶的手臂往屋里走。
奶奶用她双不满老茧的手温柔的拭去丢丢额头间的细汗,“丢丢,也去睡会吧,晚点还要跟你娘亲去田里除草,不要累着了。”
丢丢微笑着摇了摇头,“奶奶,丢丢不累,倒是奶奶你,怎么不睡了?”
“我的丢丢都不睡,奶奶怎么睡得着啊?”奶奶爱怜的摸了摸丢丢的小脑袋。
“奶奶,走吧,我和奶奶一起睡。”丢丢扶着奶奶走进了房间。
小小房间里只有一张木板,木板上边铺了一张破旧的草席,草席上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一张已经洗得退色的被子,被子上补满各种各样的补丁。床头上放了一束新鲜的野菊花,用来除蚊子的,那是这房间里唯一鲜活的色彩。
丢丢趁着奶奶睡着的时候,轻手轻脚的溜出了房间,她拿起放在门边的斗笠戴在头上,将一把厚重的柴刀扛到瘦小的肩上,她欢快的哼着小调走出了门。
她要在娘亲去田里之前先砍好一把柴背回家,是今晚烧水做饭用的,这本来是奶奶每天的活,可奶奶如今老了,行动也不方便,懂事的丢丢,早早就将这活揽在身上。
丢丢的爹爹是一个书生,当年奶奶想让爹爹专心念书考取功名光耀门楣,便什么也不让爹爹动手做。自从爹爹第四次落榜后,爹爹就再也没有参加科举考试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爹爹只能在镇里摆摊给人写家书,买卖字画,每天傍晚他才会步行将近十里的山路回家,所以家里的一切农活都落在了丢丢的娘亲和年迈的奶奶身上。
晚上事丢丢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窝在爹爹的怀里,听着爹爹述说着镇上发生的趣事。
仲夏,正午时分,大地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炉,烤得人们昏昏欲睡,人们都躲在家里避暑,不愿出来,唯有十岁的丢丢在山上拾着干柴。
“人之初,性本善……”
寂静的山间响起了丢丢朗朗的背书声。
丢丢就是重生后的渡音,这是她的第一世,生于一个平困的家里,由于出生时个儿太小,所以取名丢丢,以本地方言的意思就是小的意思,一家四口生活在一间茅草屋内,即使那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家,但却是小丢最温暖的避风港。
“丢丢!丢丢!你在山上吗?”一个焦急的男子声音在山间响起。
“在!我在!”丢丢放下手中的树枝,一手握着柴刀,一手放在嘴边,做扩音状。
“丢丢,快回家!你爹在镇上晕倒了!”
什么?丢丢手中的柴刀掉在了地上,愣在在原地。
爹爹晕倒了?丢丢回过神,丢下刚砍好的柴,急忙往山下跑,没注意脚下的藤蔓,不小心被绊倒在地,膝盖被坚硬的石头磨破了皮。
丢丢看都没看正在冒血的膝盖,忙爬起身,继续跑着。
丢丢回到家的时候,村里的大夫已经在屋里为她爹爹把着脉了,只见那大夫叹了口气,摇着头说:“你们还是去镇里请大夫吧,老夫能力有限,诊断不出,李秀才到底为何而晕倒。”
“娘!我这就去镇上请!你好好照顾爹爹!”丢丢焦急对坐在床边抹眼泪的娘亲说完,便转身跑出房门。
“丢丢,注意安全。”丢丢的娘亲追了出来,对着她的背影大声的叮嘱着。
“大夫大夫!求你去看看我爹,我爹晕倒了!”丢丢急忙跑进一家药铺,见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木椅上歪着脑袋打盹,她忙把他唤醒。
“啊!发生什么事?”他被丢丢焦急的语气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他睁开眼一看是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女孩,他生气的用手推了一下丢丢,“去去去,哪来的小乞丐,别妨碍我睡觉。”
那句小乞丐深深的伤害了丢丢那脆弱的心灵,她好想大声反驳他,她才不是乞丐,她从来都没有不劳而获过什么,她从不乞求别人什么,但现在她对他有所求,便也忍了。
“大夫,我爹生病了,你快去给我爹瞧瞧啊。”丢丢稳住差点被推倒的身躯,她双手紧紧的抓着大夫的袖子。
“生病?你付得起诊金吗?”那位大夫瞥了一眼瘦小的丢丢,不慌不忙的坐回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这,这,能赊账吗?”丢丢的两只小手不安的揪着衣角,可灵动的双眸没有一丝胆怯。
“赊账!你当这里是善堂啊!走走走,没钱就不要打扰老子睡觉。”大夫愤怒地站起身,他一手揪着丢丢的后衣领,将她提了起来,丢出门外。
“大夫!求你行行好!救救我爹啊!”丢丢跪在了药铺门前,她已经跑了好几家药铺了,可他们都见她穷,怕她给不起钱,所以都拒绝了她,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如果她今天请不到大夫,娘亲也就有危险了。
那大夫并不动容,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以傲人之姿站在丢丢面前。
“大夫,求你行行好,救救我爹,我愿意帮你做事抵偿诊金的,求你了。”丢丢跪着爬到大夫的面前,泪眼潸潸的望着他。
“谁要你做事啊!赶紧给我滚!”那大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一个姿态臃肿的妇人好奇的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丢,随即走进了药铺。
“走开走开!臭乞丐!别挡在人家的店门前,妨碍我做生意。”大夫一脚踢翻了丢丢,转身走进店内,嬉皮笑脸的招呼着那位妇人。
“夫人,请问哪里不舒服吗?”
“哦,我是来抓点补药的。”
又是一个势利的小人,什么救死扶伤,悬壶济世都是骗人的鬼话!
丢丢失望的站起身,愤愤地转身离开了药铺。
“娘,娘,对不起,丢丢没用,是丢丢没用,请不到大夫。”丢丢失落的蹲下身子哭了起来。
“爹,爹,对不起……”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飞奔的马蹄声,丢丢还没来得及逃开,就被马撞飞了出去。
“啊!死人了,死人了!”不知道是谁惊恐的大叫起来,引来了许多好事的百姓走了出来围观。
马上的人似乎被吓到了,他愣愣的坐在马上,目不转睛的望着地上那个满脸是血一动不动的小人儿,握着缰绳的双手有些许颤抖。
“怎么回事啊?怎么弄的?”
“好像是被马撞的。”
“流了好多血啊!死了吗?”
“好可怜的小娃娃啊。”
“谁家的小孩啊?大人没在吗?”
围观的群众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可没有一个人上前将丢丢扶起来,看看她是否还活着。
马上的男子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他偷偷的驱着马离开了事故现场。
就在这时所有人仿佛被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原先的姿势,飞奔的马蹄停在了空中,丢丢身上的血液停止了流动。
空中飘来一袭玄白色的长袍,那是一个有着天人之资的男子,随意披散下来的墨色长发如上好的绸缎般在空中飘荡着,男子面如冠玉,一双浓密的剑眉下镶着一双亮如星辰的双眸,泛着些许冷,英挺的鼻梁下两片薄凉的双唇紧紧的抿着。
他轻轻地落在了地上,看似缓慢的步伐却转眼间走到了丢丢的身边,他弯下腰,轻轻地将丢丢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的护着,生怕弄伤她一丝一毫。
待他抱着丢丢消失在大街时,所有人都恢复了活动,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所有人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那匹马也继续奔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