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讲罢,扫视了一圈,见俱是听得仔细,满意地点点头,让一旁的宫女为各位姑娘摆上箸筷碗碟,照猫画虎,逐个练过去。那薏姑姑是个面慈手狠的,背着手巡视一遍,凡见不规范的皆是用戒尺打过去。一时人人自危,生怕做得不标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就是那些嬷嬷的想法。姜沅却一向觉得定这么多规矩束手束脚,根本不合人性。前世她没少为此挨打,这一世则好了很多,至少动作比旁人娴熟了很多。
大家都埋头做着自己手边的事,没留神,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去。
原来是晏绡的动作不规范挨了薏姑姑的打,一时不察失声叫了出来。先前的教习嬷嬷立时黑下一张脸来,但她也知那晏绡是晏家的姑娘,总不好像对那知州之女一般,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轻易放过倒显得她色厉内荏,只得冷着声道:“姑娘既然现已身在宫中,自不可再像在家中时一般的闲散无礼。现在你不过是在这海棠苑里,别的姑娘听闻总不过在心里道你一声无礼,不会惹出别的麻烦,若是他日入了内闱侍奉御前,再这般的失仪罪过可就大了去了。宫中皇上、太后、太妃,哪一个是姑娘能冲撞得起的?别怪老奴今日手段狠了些,到底为姑娘着想。”
说完这一通有的没的后,那嬷嬷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薏姑姑,“打吧。”
那晏绡听她说了这一番话,以为不过是虚张声势,说说就过了,没怎么在意,谁想得她最后竟对那薏姑姑下了这样的命令。薏姑姑一向以这位大嬷嬷马首是瞻,闻言也不理会这晏绡是谁家的掌上明珠,取了她的手来就要用戒尺打。晏绡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当即甩开薏姑姑的手,一把将她推得摔在地上,呵斥道:“你们可知我是谁?竟就敢如此待我?莫说我能不能进宫为妃,就是回了家我也能有手段惩治你们这等子恶仆!”
大嬷嬷见她越发没了规矩去,面色铁青,看了眼身边垂首侍立的宫女们,怒道:“还都杵在这里干什么?没见人都反了天了?”
那几个宫女当下才回神,一些忙将地上的薏姑姑扶起来,一些忙要去制止晏绡。晏绡打从今天早上在宫门外等着已是心气不顺,见有人来抓她,更是失了方寸,一挥袖子将案几上的杯箸之物砸在地上,嚷嚷道:“我看你们谁敢来?”
那大嬷嬷是先皇时就在宫里掌管着教习秀女之责,经她手调教过的,上至四妃下至才人,多不胜数,还未曾见过有像晏绡肆意妄为到这种地步的。她当真动了怒,让宫女们将晏绡紧紧抓住。晏绡虽是个力气大的,但到底一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制服。跟着晏绡入宫的几个婢女都快急坏了,边哭着边告饶:“姑娘忍一忍吧,何苦在这个当头置气……”
晏绡啐她们一口:“没用的东西,哭得喊娘的,就知道哭。”
姜沅看着这场闹剧,不觉摇了摇头。前世并没有这一出,但是依这架势看来,晏绡算是真正毁了。那大嬷嬷明显不敢怎的太过惩罚她,若不然早就像她们那院的知州之女一般带走了,岂会废话这么多。说是打她板子也不过是给双方找个台阶下,谁想这晏绡根本不吃这套,如此才闹到了这种地步。眼见着是一发不可收拾了,晏绡这一番因此被赶出宫,这悍妇的名声怕是摘不掉了,局时不管晏家名望多高,正经人家的公子也不会再上门提亲,轮到她的若不然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