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烨在闹市中央的酒楼呆了大半日,掌柜亲自来招待,选了一间景致最好的雅间,让小二去后厨特意‘交’代一番,顾君烨打发了掌柜一个人坐在窗口浅酌。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顾君烨不快的开口:“本王不是说了么,没有吩咐便不要来打扰。”
从外面进来的人没有离去,反而踩着细碎的步子走到顾君烨面前漾着笑脸说道:“扰了皇兄的雅兴长宁愿意陪个不是,长宁只是觉得皇兄今日必定心里不痛快,若是能帮皇兄解忧长宁定然尽力。”
顾君烨抬了抬眼任由她坐下,视线放回到自己手里的杯子上仰头一饮,“本王是否烦忧不牢皇妹挂念,皇妹已为人妻还是把心思多放在自己夫君身上的好。”
顾长宁也不恼,耐着‘性’子阻止了顾君烨饮酒,素白的小手盖在他的宽厚大掌上只觉心神‘荡’漾,依旧是浅笑‘吟’‘吟’:“美酒虽好,贪杯伤身,皇兄就不要再喝了。”
顾君烨用力甩开她的手冷冷说道:“伤不伤身本王心里有数,劝皇妹一声还是不要再来的好,若是谣言再起对你我二人都不好,齐中显虽在政治上并无建树,却是难得的好夫婿,长宁,莫到失去时才懂得珍惜,再也不会有男人会像齐中显那样对你掏心掏肺。”
顾长宁柳眉倒竖厉声开口道:“齐中显到底哪里好,母后和父皇偏偏要把我嫁给他,那样无能的男子怎么配做堂堂一国公主的驸马,皇兄,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容锦嫣可以我顾长宁却不可以。”
顾君烨心内更为恼怒:“长宁,这是你身为公主应该说的话吗?本王是你的皇兄,你还是趁早打消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若是传到他人耳朵里岂不是给皇室‘蒙’羞。”
“皇兄?呵,难道容锦嫣就不是吗?我们俩是一样的,身体里同样留着顾氏皇族的血液,和皇兄一样是‘胸’内,皇兄能接受她为什么就不能接受长宁。皇兄就不怕真相揭开的那一天她会和我一样的下场,皇室‘蒙’羞,兄妹‘乱’‘乱’,哈哈,皇兄,纵然万人唾弃,遗臭史书,也好过在漫长的岁月里看着你与别人甜蜜,你倒是回去问问容锦嫣看她敢不敢承受这些?”
顾君烨黑着脸上前一步抓住顾长宁的肩膀吼道:“你知道什么了?”
“慕国皇帝替别人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到头来却害死了自己的结发夫妻和宠妃,长宁真的很想知道三年前容锦嫣来祁国时母妃和父皇是怎样的心情,居然能为了家国大业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乱’伦,哈哈,这帝王家的龌龊事,皇兄以为你那圣洁如白莲‘花’的王妃又怎会容忍自己不堪的身世。”
顾长宁言语凄厉,‘艳’丽的脸上挂着泪珠,看着面前的男子歇斯底里的吼道,这种漫长的等待和煎熬她受够了,三年前那个‘女’子的出现让她彻底明白了自己对顾君烨的感情,嫁给齐中显之后她拒绝与他圆房,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她活在压抑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的爱恋。可是就在一年前,顾沧澜‘欲’与兖国联姻,她也从顾沧澜与顾君烨的谈话中知道了那位兖国的昌惠公主就是容锦嫣,那个短短一月光‘阴’便夺去顾君烨宠爱的‘女’子,这叫她怎么甘心。
顾君烨是不知晓顾长宁居然知道这么多的,也难怪这两年她会变化如此之大,原本应该愤怒的却突然冷静下来,放开她的肩膀无力的坐到椅子上。“长宁,今日就当本王从未见过你,至于那些风言风语回去便忘了吧,你是齐府的长媳,本王是祁国的王爷,嫣儿是兖国的昌惠公主,如今本王的王妃,这一点,无论是谁,都更改不了。”
“不,我不答应,皇兄,长宁此生对皇兄永远都不会是兄妹之情。”
“你给本王住口,喜鸾,进来送你家夫人回去。”顾君烨打断顾长宁的话,冲着‘门’外吼道。
“那些流言蜚语和不能与你在一起相比算得上什么,哪怕受尽千夫所指长宁也不在乎,皇兄,求你爱你好不好,哪怕是把你对容锦嫣的爱施舍一点点给我也好,皇兄,求你……”这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只是跪坐在地上求那个爱了十年的男子施舍一点爱给她,哪怕一点点,也能让她在漫长的岁月里有所希望。‘门’口扶着‘门’框的喜鸾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顾长宁是可怜的,可是她的可怜却无人能去拯救,顾长宁陷在对顾君烨的爱恋里不可自拔,现在无论是谁都无法去改变她的想法了。
细白的手指抓上顾君烨的袍角,还是被他一把甩开,那抹身影转眼消失在视线里,身子颓丧的落到地上,眼泪一颗颗滴落,手指按着心口的位置,她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破碎的声音,忍不住嚎啕大哭:“皇兄,皇兄……”
喜鸾费力的扶起神情恍惚的顾长宁,三楼人本不多,可刚刚的动静太大,下楼的时候还是看到大堂里一些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样子,掌柜的看着伏在喜鸾身上的那个‘女’子更是瞪大了眼睛,慌慌张张的躲到角落里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顾君烨带着怒气回到王府时冯几道正眼巴巴的守在‘门’口,看见自己飞快的奔过来一脸焦急的说:“王爷不好了,不知府上哪个下人今日出府时听到了些朝堂上的传言,嚼舌根子时被王妃听到了,王爷快去看看吧。”
原本不知如何开口的顾君烨听到冯几道的话反而平下心来,跟着冯几道走进了璃坤院,刚进‘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嘤嘤的哭泣声和迎柳的劝慰声。顾君烨脚步一滞,摆手让冯几道离去,自己一个人踏进了璃坤院。
正对着‘门’的迎柳首先看到顾君烨,站起来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
红袖见了迎柳的动作也转过身行礼,正在哭泣的锦嫣抬起泪眼站起来一下子扑到顾君烨的怀里,“君烨,君烨,父皇他……”
“你们俩先出去吧,这里有本王就行。”
“是,王爷。”
红袖和迎柳告退离开,顾君烨心疼的把锦嫣搂在怀里,听着她已经喑哑的嗓音,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他该早些回来的,如果自己早些回来,便不会让她如此无助的哭泣。
“嫣儿莫怕,你父皇不会有事的。”
锦嫣哪里听得进去,在顾君烨怀里哭的死去活来,直到晕了过去。顾君烨将她瘦小的身子抱到‘床’上,用湿了水的帕子把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出‘门’叫了迎柳去请大夫,自己则返回来坐到榻上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在旁边等着锦嫣醒来。
期间冯几道来看望了好几次锦嫣都不曾醒来,施明琅也来了一次汇报军队的情况,原定的明日大军出发,自然是拖不得的,可见到顾君烨一脸的凝重之‘色’也知道王妃的情况不好,便自己回去继续准备,以确保明日十万人马准时启程。
顾君烨一直守在‘床’边,直到黄昏将至,‘床’上的人才幽幽转醒。看到锦嫣醒来,顾君烨从红袖手里接过‘鸡’汤,舀了一勺递到锦嫣嘴边。
“慕国逢此大难实在难以预料,父皇已经准许本王带十万兵马前去支援,明日便出发。嫣儿,安心的等本王回来,你父皇一定不会有事。”
锦嫣一愣,听到顾君烨要离开莫名的开始惊恐,“要打仗吗?君烨,你会不会有事?我不想父皇出事,更不想你出事。”
顾君烨放下勺子,抬起拇指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微微一笑,“嫣儿放心,最多八月十五之前,我一定会回来。”
是的,最多八月十五,他会给他一片盛世祥和。可是当他离去之后他还是违背了自己的承诺,八月十五中元夜,原本许诺的盛世祥和,最后却变成了一场载入史册的屠杀。
锦嫣点了点头,哭过之后她已经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只是万分不舍他离开,怕他一旦离开就会不见一样。但心里又记挂着容乾晟,当真是万分为难。
顾君烨叹了口气,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待以后明了了真相怀里的‘女’子可以原谅他。
那一夜,璃坤院的烛火亮了一夜,他看着怀里娇小的‘女’子泛起阵阵的的怜惜,只想把她捧在掌心里看着她一世莫离。鸳鸯锦被下的人儿微微睁着眼眸,长长的睫羽像扇子一样在眼睑下落成一片‘阴’影,她乌黑的发丝散在枕边说不出的魅‘惑’,让他忍不住用手指去勾勒她的眉眼,抚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听着她对他的爱语犹如天籁。
“嫣儿,我爱你。”
充满磁‘性’的声音掩盖了身体的微疼,她卷曲着手指半张着檀口,几乎要落下泪来,她听到了,听到了他说他爱她。绣着金丝祥云的纱帐垂落到地上,风偷偷的溜进来卷起一片‘春’意,离别在即的不舍,以及即将到来的思念,都化成了最美妙的音符。她真的,不舍的离开他,哪怕一秒。
“君烨,我也爱你。”
‘交’缠的身躯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烛火一下一下的跳动着,直到她感受到身体里散开一股灼热,终于支撑不住在他的身下闭眼睡去。
顾君烨支着胳膊看着身下的‘女’子黑发被汗水粘在脸上,用手指仔细的拨开,‘吻’上她的樱‘唇’,纵然换不来她的回应,还是满足的翻身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