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刚过,皇宫、六部送来的礼物堆了一屋子,锦嫣翻了翻礼册并没什么让自己感到稀奇的东西就给了冯几道,这些琐事一向都是由冯几道打理,锦嫣便无事可做,呆在院子里赏花听曲。没有了红袖和青衣陪在身边有些不适应,幸亏迎柳聪慧,和赋菊二人也越来越讨锦嫣的欢心。
兖国的使臣也回去了,带回去了这边的情况,刑弋未置一词,只淡淡说了句:也好。
顾君烨一直都留在璃坤院,早出晚归,似有什么事情让他应接不暇,锦嫣还未来得及问他就立马又忙起来了。
这一日晚膳时,锦嫣见顾君烨眉梢平展,便开口问道:“表哥,那日大婚,皇上为何那般反对。”顾君烨这两年在祁国的处境锦嫣还是听说了一些的,只是,众口铄金,实在辨不得真假。
顾君烨放下筷子看着锦嫣心内不知想了什么,半响说道:“嫣儿都听到了什么?”
锦嫣摇了摇头,那些市井留言她不会当真。
“嫣儿莫要想太多,父皇向兖帝下的婚书是太子妃,那么嫣儿便会是祁国的太子妃,未来的国母。”
“嫣儿并不想做什么太子妃和皇后,表哥,因为是你,所以嫣儿才嫁的。”
顾君烨眼神一滞,看着那双纯净的眸子有些愧疚,“表哥明白,可是生于帝王之家自是有许多无奈之处,嫣儿,待一切安定之后,表哥便把一切都告诉你。”
“父皇他,是不是真的要把太子之位给大皇子?”
“或许吧。”
顾君烨皱眉思索,锦嫣暗了暗眼眸,她早该知道的,二皇子公然抢婚那么大的事怎会只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情谊,而帝王多变的心思也早就说明了一切,是自己,从来都只知道逃避。
“江山权谋,家国天下,这些嫣儿都不懂,可是表哥,无论你要做什么,嫣儿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锦嫣认真的看着顾君烨,自古皇位争夺兵不血刃,她不是不知,那么,既然已经选择了和他在一起,就要把自己的一生和他连在一起,“你因他的得失而得失,因他的悲喜而悲喜,无关身份与相貌,自此上穷碧落,死生契阔,嫣儿,于母妃来说,你父皇便是那样一个人,那个可以让母妃付出一切的男人,甚至是生命和自由。”邢潋娆的话还徘徊在耳旁,她也愿意,像母妃那样,相信自己身边的人,从此与他休戚与共。
顾君烨心内一颤,只觉一道光芒射进心底,照亮无尽的漆黑和阴暗,那样的感觉,真好。站起来抱住那软绵的身子,把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嫣儿,谢谢你。”
他原本是应该让她相信他的,相信跟在他身边她会幸福,可是他还是开不了口,因为,他已经无法再相信自己了。
第二日醒来时,榻的一侧已经空了,迎柳进来轻声说道:“公主,长宁公主来访,公主可要见?”
“自然是要见的,发饰不用太繁琐简单点就好,赋菊,你先去前厅招待,我马上就过去。”
“是。”
锦嫣收拾妥当到了前厅时,屋里空无一人,赋菊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古怪,“公主,长宁公主她已经走了。”
“走了?”锦嫣甚是奇怪,“莫不是表姐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不是。”赋菊皱着眉不知道该不该说,看了看迎柳有些犹豫。
迎柳乖巧的请辞离去,只留下主仆二人站在前厅。
“公主,奴婢追着出去时看到长宁公主和管家在争吵,公主不愿离开,是管家一直在劝说,甚至是……把公主给赶了出去。”
“什么?”闻此消息锦嫣大惊,实在是想不出长宁会和安王府有什过节,居然还是被赶出去的,顾君烨不是最疼自己这个妹妹呢?
带着万分的不解,锦嫣决定出去走走,王府的日子总是过于单调,顾君烨不在府上,而这里又没有像古菁华那样的玩伴。
四月初的白玉兰已经败了,落花堆在树干旁边婉转凄美,枯黄的,几片白嫩的,泛着醉人的香味。这时,梳兰园的假山后走出来一钴蓝衣衫的少年,那少年面目白净,袍袖生风,低着头匆匆走过,看到锦嫣的立马停住行礼,“臣施明琅见过王妃。”
锦嫣只觉那少年有些熟悉,可又实在想不起来是谁了,不过她认识的人,自然就是三年前来祁国时认识的。
锦嫣客气的还了礼,二人便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快走到大门口时锦嫣突然反应过来,她知道那个少年是谁了,三年前祁国朝堂之上,那个想要反对祁帝封自己为公主的男子,差点成为顾长宁的驸马的太常卿家的三公子施明琅,原来是他,锦嫣轻笑一声,还真是冤家路窄呀。不过话说回来,那少年其实并没有得罪自己,也没有做出什么不当的事情来,那种情况下,她现在已然能理解他的无奈,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郁结。
来到大门口时冯几道还未离开,看见锦嫣过来上前问道:“王妃这是要出门么?老奴派几个侍卫跟着王妃吧。”
“不用了,有殳戬跟着冯叔不必担心,本宫只是出去走走,不多时便会回来。对了冯叔,刚刚公主是不是来过了?”
冯几道一脸平静的说道:“公主刚刚确实是来过了,不过好像是齐府上有事便又匆匆回去了,公主原本是托老奴告诉公主一声的不想老奴年纪大脑子也糊涂了,刚刚竟是忘了。”
锦嫣虽还有疑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冯几道让人跟着保护,锦嫣觉得不自在便拒绝了,“冯叔还是不用麻烦了,殳戬自小跟在我的身边,武艺高强鲜有对手,带他一个就好,只是出去转一转不多时便会回来,冯叔不必过于担心。”
冯几道有些疑惑,殳戬这人他自是听说过的,王妃以前的贴身侍卫,只是人呢?冯几道睁着精明的眸子四处打量,突然一道矫健的身影就落在了自己面前,眼中精光一闪,心内赞叹道:果真是好功夫。
殳戬抱剑弯腰,算是对冯几道行礼,冯几道一愣,没想到这个武功高手居然口不能言,心内一阵惋惜,笑着对他回礼。
站在一旁的锦嫣也愣了,那句话不过是她因为习惯而说出口的而已,不料殳戬真的就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心内是说不出的欢喜。
跟冯几道再三说了自己的大致行程和安全保证,锦嫣便带着赋菊和殳戬在冯几道的忧虑中出了王府大门。锦嫣刚走出巷子,冯几道便叫了身边一个侍卫在三人后面小心跟着不要暴露行踪。
看见锦嫣眼里欣喜的目光殳戬也是开心的,能跟在她的身后就好,站在她身边保护她,是他这一世的使命和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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