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玖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笛子,回身静静看着谭明明,道,“明日我就要去西鲁,你在雅戈波,要照顾好自己。”
谭明明觉得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且对他忽然要去西鲁的决定有些吃惊,道,“你不留在这里吗?”
佩玖看着她,上前几步拍拍她的头,道,“你男人那里应该更需要我,我知道你不放心他,所以替你去瞧瞧。”
谭明明见他淋着雨,便将伞举高了一些将他拉进伞下,谁知佩玖却顺势搂住了她,谭明明一惊,扔掉手中的伞就要走开,却被佩玖握住了伞,又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凝香……”他浅浅地,深情地唤着她上一世的名字。
许是喝了些酒,他的身上有纯纯的酒味,他的声音也有些薄醉,谭明明推脱不得便索性由他,气道,“你又糊涂了,我现在不是凝香。”
身旁的人闻言,低声笑了笑,仿若自言自语一般,道,“对啊,你不是凝香了……”
他的语气中,满是凝滞和苦涩,叫谭明明心头莫名地有些疼痛,虽不知道是为何,却也不忍心再对他冷冰冰的,便柔声道,“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去吧。”
她作势要扶着佩玖回房,奈何佩玖却不愿意,只搂着她在原地站着,道,“嘘,安静一会儿,我就要把你给他了,你就再陪我呆一会儿吧。”
谭明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便由着他自言自语,也不打断。
“凝香,上一世你恨我入骨,这一世我想弥补些,想抓住你,但还是晚了一步,我找了你几百年都未果,他却轻而易举地从异世找到了你……这难道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还是世人们所说的缘分啊?”
谭明明不知道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想起自己每次梦到上一世时那尖锐的疼痛,便不愿意去问,故而对佩玖道,“你我师徒,我哪里会真的恨你?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罢了,如今我已不再是凝香,该放下的,你也得放下了。”
佩玖又是一声浅笑,道,“意气用事?恨是意气用事,那么爱呢?”
爱?什么爱?
谭明明觉得心里堵得慌,且十分不喜欢他用这样的口吻与自己说话,于是狠狠再一次用力挣脱佩玖的钳制,却因为用力过度差点摔了一跤,佩玖被吓了一跳,拉住她后便将雨伞还给了她,脸上的情绪退却了一大半。
“对不起。”
谭明明远离了几步,看着他,没说话。
佩玖的眼中明显一闪而过一丝痛意。
“回去睡吧,明日我会一早就出发,你不必来送我,我必定会帮你保护好他,必不叫他伤了一星半点。”
谭明明点点头,本想就这样转身离开的,但是还是狠不下心。他到底也是为了自己在奔波,所以道,“你自己也要保护好自己,路上多保重。”
说罢,转身离开。
佩玖在她的身后凝视着她,忽然道,“明明,上辈子的事,若有朝一日你想起来了,能不能不恨我?”
谭明明停下脚步,点了点头。
上辈子的事情,她连知道都不想知道,何来的恨呢?况且她本就不是一个记恨的人,怎么会因为上辈子的事情耿耿于怀,那岂不是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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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醒来的时候,佩玖已经不在雅戈波了,听图赫说,他是昨夜冒雨出发的,谭明明听后也没说什么。倒是红袖看他的神色不对劲,连连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想云停了。”
红袖闻言,也叹了口气,道,“哎,一别快两个月了,我也怪想那死鬼的,也不知道大夏的一切是否顺利。”
那若云见她二人情绪低落,便道,“自古邪不胜正,你们该有信心才是啊,特别是明儿,你现在要安心产下大胖小子才是帮云停的忙。别想了,一会儿我带你们去草原上玩,如何?”
谭明明想起一事,道,“对了,北冀的事情如何了?可否要紧?”
那若云秀眉一跳,道,“何惧?北冀这种弹丸小国,我们从不将他们放在眼中,大王昨日听佩玖公子说后便已经有在边塞有了防备,不会有事的。”
“这便好。”谭明明不见图赫,又问道,“大哥呢?”
“西边的塞卡部落那里出了点问题,他刚才出门去了。”
谭明明早听图姝说过如今雅戈波各分支部族十分稳定,所以也没问下去,知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想着散散心,便和红袖随着那若云一道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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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便是大夏的祭天大典,这一日,凡是京官都得前去,但不同于一般的宫宴,所以家眷不必同往。
霍云停等人本以为找罗圣群会像上次一样费些事儿,没想到这次他虽然依然不大乐意,但是明显比上次好说话很多,想来罗萱做了不少功夫。
因为进宫的官员身边顶多只能跟三个随侍,但是他们一共有六个人,无法一起跟在罗圣群边上,所以霍云扬,陆风,和童无欺则随着霍云廉进宫。
话说上次佟贵妃跟踪霍云廉找图姝的下落,但是什么都没找到,反倒又让霍云廉因为惊惧大病了一场(估计是装的),所以后来佟贵妃对他放心了很多,让他在汤泉宫里修养了几日,也并未如何严加看守。
霍云廉就这样静静地养病,也不主动去找两个兄长,他心中明白,他这边稳住,早晚会帮上兄长的忙。
所以当入宫前一晚霍云扬来寻他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意外,倒弄得霍云扬有些意外,怎么这个小子的表情和大哥高深莫测的样子有些像呢?
为了怕第二日人多眼杂,宫门防守会便严,所以霍云廉前一晚就带着人进了宫,宫门口的人一见是五皇子,也没多心就放了行,倒也算顺利。
霍云扬等到了霍云廉宫内的寝殿内才放下了戒备,担忧道,“我们进来倒顺利,不知道父皇和大哥明日怎样。”
霍云廉道,“罗大人是最不受怀疑的,进来应该容易。”
“那出去呢?”
两兄弟沉默了一会儿,霍云廉才道,“若成事,必不用再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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