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家五朝为官,三朝为相,与世代忠烈的凌家一般,端的是钟鸣鼎食,显赫非凡。
出身在这样的人家,又是这样脾性的一个人,会满城地去找一个青楼女子?霍云扬实在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莫不成那尉迟青也知道谭姑娘身怀太子血脉想要救她?可是尉迟青素日与太子的交情不过尔尔,怎么想都不可能。
“你一边找人一边盯着对方有何举动,若城中再找不到就派人出城找,红袖是个人精,她很有可能已经在我们眼皮底下带着人离开了燕丘。”
陆风得令,便退了下去。
如今谭明明失踪,霍云扬一方面是担心,一方面也有些愁。凌景元的和亲启程之日将近,他若再不想办法,就真的保不住她了。
但是代嫁一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哪那么容易,且这事情他只能偷偷地做,故而束手束脚了许多。
西鲁知道和亲去的是凌将军的女儿,所以他不能随便找个丫头塞过去,太小家子气了一看就被看穿。当然也不能去抢人家正经的闺阁小姐,否则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青楼的女子就更不用提了,找一个像谭明明那般落落大方,品貌上乘,还身子干净的女子,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揉着太阳穴,一时间感到十分头疼。
正在此时,忽然有人来报,说凌景元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有急事找他。
谭明明那日在宫中闹的大,凌景元早晚也是要知道的。霍云扬本以为她会自己来,没想到只派了个小丫头来。
他原以为那丫头会进来递个纸条书信什么的,哪知她一进来就急急跪下,道,“求王爷救救我们家小姐吧,她被贵妃娘娘囚禁在宫里了!”
霍云扬惊得立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至她面前问道,“怎么回事?你家老爷呢?由着我母妃扣人的吗?”
“娘娘以小姐快要和亲为由,将小姐留在宫中学规矩,直到和亲那日。老爷已经进宫,但是没有用,故而叫奴婢赶紧来通知王爷。”
霍云扬听罢,猜测佟贵妃必定是知道了什么,于是赶紧叫人备上马车进了宫。
其实凌忠岳虽然手握西南重兵,位高权重,但是佟贵妃对他却从未忌惮过半分。此人行伍出身,却心思细敏又有些文官的老奸巨猾,但是只一点却十分可贵,那便是忠烈爱国之心。
他忠于皇帝,忠于子民,也忠于自己权欲的心。
他虽希望自己的长女能入宫保他凌家荣华富贵,但是当佟贵妃以皇帝病危,恐外邦生乱,故而要凌景元和亲西鲁的时候,他并未马上驳斥。一来西鲁与大夏西南交接,维护和平本就是他西南军的职责。二来皇帝病重,眼看凌家不行,他更不敢驳斥。
他这样的人,可以在朝堂上与你明争暗斗,但是绝对不会拿手上的兵权威胁你,因为即便是权欲心再重,他心中仍有一方百姓。
但是百姓归百姓,女儿到底也是女儿啊。当自己的女儿哭着跪在自己跟前求自己的时候,他便想出了利用三王爷的法子,哪知眼看着事情成了,却出了纰漏,叫佟贵妃知道了,软禁了凌景元。
霍云扬赶到佟贵妃处时,她正在书房练字,见他行礼也不回,任他站在一侧等着,单等手下的字顺手了才放下笔。
宫人见她搁笔,便赶紧拿了温热的帕子给她净手,然后又端了盏热茶上来。佟贵妃吹着手中的热茶,透过薄薄的热气量了眼跟前的儿子,方道,“坐下说话吧。”
接着,又对着宫人道,“替三王爷上一盏热茶来暖暖身子,天寒地冻,可别冻病了。”
霍云扬并未坐下,而是在她跟前跪下,恭敬道,“儿臣不孝,非但不能为母妃分忧,那日还让母妃受了惊吓,请母妃责罚。”
佟贵妃依旧端着慈祥的表情,道,“我听说你这两日都在抓那晚那两个女刺客,可有下落了?”
“暂时还没有。”
佟贵妃微哂,也不点破,道,“既是没有找到人,你今儿进宫又是为了什么?只是来告罪的?”
“此为其一。”霍云扬朗声道,“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
“请母妃放了凌景元,改换他人和亲!”
此话一出,殿中忽然就安静下来。佟贵妃缓缓品着茶,始终不说话。
霍云扬见她没反应,便抬起头唤她,“母妃?”
佟贵妃这才缓缓问,“能告诉为什么吗?”
“就当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若大哥在,也定不舍得她嫁去那么远的地方,且嫁给年岁那么大的皇帝。”
“还有吗?”
“且凌将军手握兵权,又宠爱此女,若母亲强行逼迫,只怕家国不安。”
“还有吗?”
“没了。”
佟贵妃见等他说完才放下茶盏,眼角眉梢尽是讽刺,问道,“这么说,我倒是做错了?”
跪在地上的人没有出声。
佟贵妃手中的茶杯忽然用力地朝着地上的人砸去,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胸前,茶叶溅得到处都是。
“什么叫做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你大哥的面子难道比这江山更重要吗?你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只能先想到儿女情长吗?这些年本宫对你的教诲,你父皇对你的教诲,你都是当做耳旁风了吗?”
见她发怒,霍云扬虽心中有波动,但依然倔强道,“为了天下和亲,母妃选谁不可以,非要选凌景元?大哥在时你将她许给我,大哥走了,你又要她去西鲁和亲,母妃这不是家国天下,这分明是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佟贵妃气极反笑,“我报什么仇?”
霍云扬用力吸了一口气,道,“凌家的,或许,还有大哥的。”
“啪!”
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
“你再说一遍!”
与霍云停不同,佟贵妃自小就十分宠爱霍云扬,从未这般打过他,这下,霍云扬懵了,心里一急,便道,“母亲心中清楚,何必让我再说一遍!这些年的流言蜚语还少么,母亲待大哥那般态度,如何叫儿臣不多想!”
他不是傻子,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但是他不是没有怀疑,加之那次谭明明的那席话,叫他更加怀疑大哥坠崖的原因。
佟贵妃的眼圈忽然红了,她哑着声音道,“你说我杀了你的大哥?我若要杀他,当初何必生下他!若真像坊间说的那般,你父皇又如何会立他为太子?霍云扬,是谁教的你一个七尺男儿,听信留言而怀疑自己的母妃的?”
霍云扬被这话换回了些理智,细一想又觉得她说的没错,忽然气势弱了下来。
佟贵妃又道,“再说那凌家,早些年皇后在的时候他们是怎么欺压我们母子的你不是不记得,如今我便是公报私仇又如何?况且叫凌景元和亲西鲁根本不是报私仇,你想那西南军本就是凌家的,若将凌家受宠的长女嫁去西鲁,更能彰显我大夏与之友好相处的决心,故而更能达到安邦固岭的作用,不是吗?”
------题外话------
大家看冬奥会了不,刘佳宇小姐姐真的好厉害,看得人热血沸腾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