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梓箐现在已经站到了另一个许多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可是究其根本,她最本职的任务,还是为那些含冤不甘的炮灰女配们的人生进行逆袭。
而不是站在至高点,去制造更多的“炮灰”。
简言之,不能忘本!
梓箐搭下眼皮,突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在那些被你们当作资源整合筹码的剧情世界里的人,因为主神所制造出来的末世而死掉,成为主神之间的游戏的炮灰!他们对人生逆袭的诉求,你又该如何去面对?”
本来就粗嘎是声音变得更沙哑和低沉。不是诘问,而是叹息。
可不是么,对于芸芸众生而言,主神,那就是在他们举头三尺之上,只能永远虔诚地去仰望的存在。
神的每一个意念,决定的就是亿万之众生死祸福。
临安刚才侃侃而谈,情绪激昂,一幅指点江山的气概。而梓箐的话就像是一盆冰水浇在他头上。
本来他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言语很多大道理去反驳的,就像当初胥说动他一样。
可是此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你说什么?”完全是本能的,下意识追问了一句。
被主神身份的层层荣耀光环遮盖的心底深渊,一份沉寂了不知多少个纪元的意念,在刚才梓箐那句话的刺激下,开始复苏,轻轻悸动,继而颤动了整个心灵。
是了,为炮灰配角的人生逆袭,是他所有一切的开始。
正是因为不忘始终才让他一步一步登上了主神之位,可是,从成为主神之后,当他站在一个全新的高度后,不知不觉中,曾经所有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然后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结实了在当时就已经是一方高级主神的胥……
梓箐察言观色,见临安神情愣怔间,似有所悟。她很识时务地没有接话,而是在一旁静静喝茶,运转调息……将修炼完全融入到习惯里,体会着灵气汇聚,实力提升带来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良久,才听临安以低缓的声音似自言自语的说道:“不忘初衷,原来如此啊……”
临安目光落在梓箐身上,炯炯有神,站直身体,抖擞衣衫,极其郑重地朝梓箐作了一揖:“多谢梓箐点拨之恩,临安…受教了!”
梓箐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先前她的确存着戏弄和想要绝对碾轧这厮的想法,那么现在,当对方表露出自己的真诚和坦荡后,她的观念也立马转变了。
站起身,微微一笑,回了一礼,“客气了。”
两个坦荡和磊落的人在一起谈话,形势就简单明快的多了。
当然,尽管临安此刻因为重拾自己的初衷,而对梓箐心怀感恩,同时觉得他们应该是同一个阵营的人。
不过他仍旧有自己的原则,除了告知一些这空间传送节点的信息外,对于他曾经与胥的过往却是只字不提。
貌似在梓箐成为主神之后,胥这个名字便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就像是一个碍眼的符号一样。
这趣÷阁账,迟早要清算的。
不过不是将别人拉进“背信弃义”的泥淖为前提。
所以临安不提,梓箐更是不会去主动追问关于胥的信息。
两人相谈一天一夜,彼此初衷的追求竟是出奇的契合,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最后,临安说道:“这个剧情世界的信息我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我便让与你吧。待这次回去后,我打算推出主神联盟……”
刚才两人还谈的好好的,可是梓箐却一点也没有被这表象所迷惑。她只是欣赏对方不忘初衷的心,却不是欣赏他的全部,所以并不关心对方回去后退不退出联盟……与她何干?!
她只注意到临安的前半句,当即反驳,笑着道:“阁下此话差矣……”
临安嗯了一声,还以为梓箐是在关心他退出联盟,以及会给自己带来一连串麻烦而担心,应道:“你也担心联盟的事?”
梓箐摇摇头,说道:“呵呵,这个我倒不在乎。我说的是这个剧情世界不是你让与我的,而是我本来就应得的。”
临安一滞,先前在彩虹桥上被揶揄的一愣一愣的感觉又回来了,蹙了眉头说道:“我们现在算是彼此有一定共识的朋友了,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梓箐老老实实答:“当然有必要。因为认真才会计较,计较了心中才会踏实。”
临安说不过,摆摆手,“罢了罢了,我不与你计较这些了,既然此间事了,我稍稍处理一点事情就回主神空间,我的恒安基地就交与你了……”
梓箐挥挥手,“唔,不用交与我,我说过这不是你让与我的,而是我本来推进的步骤就是如此。”不管你在或不在,争与不争,这个剧情世界都是我的。
临安定定地看着梓箐,依旧一脸慈蔼的老太婆样子,却让他心底深处生出一丝丝后怕的寒意。
他甚至觉得这个女人比当初面对胥时还要深沉和可怕。
胥给人是一种气势磅礴无人与争的霸气,让人一看就不由自主的生出敬畏和诚服之心。可是面前这个老太婆……性情全然有心而生,貌似一眼就能看到底,却有着无人能撼动的执着。这才是最令人恐怖的。
突然间,胥心中也升起一股不服气的豪迈。他并不在乎在这个剧情世界多耽搁几年时间,其实他真的很想看看,如果自己不让步,如果自己再拼了全力的发展基地,对方是怎样让自己的基地吞并的。
一波三折的谈话,最后落槌定音:君子协定,彼此放开了手,竞争看看,鹿死谁手!
这次两个基地最高领导人会晤就这么愉快地落下帷幕。
当临安从那团白雾中飞出,却见下方先前聚集的幸存者竟然全都选择进入荣耀基地。
可见“自由,气节”神马滴,还是相对而言的。
先前只听说荣耀基地如何厉害,他们又没看到,基地更是没有做任何广告,他们如何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