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箐本能觉得只有面前这个苍老的妇人才能救她,看似孱弱的身体却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梓箐知道,这是母爱。
明知道女儿做出那么“丢人”的事情却还义无反顾地维护着女儿,除了母亲,谁能做到?
那些所谓的亲人们避自己如瘟疫,连杀自己也不肯干脆利落,还想着怎样更痛苦地折辱自己。
梓箐感觉到真正的心寒和恐惧。
为原主感到心寒,或许她做的事情的确天怒人怨,在梓箐狭隘的思想认为,不管外人如何看待自己,但是亲人,即便是自己杀人放火了,那也应该是维护着自己的,而绝不是那样的嫌弃厌恶。
梓箐恐惧的是,她现在就是原主,她充分体会到原主在没有任何“实力”自保下的无奈,面对众“亲人”对她的虐杀,她感觉到那么的绝望和无助,这种感觉让她体会到真正死亡来临的恐惧。
“我的儿啊——”妇人不顾梓箐脸上身上的血污,一把将梓箐抱进怀里,凄厉地哭喊起来。
“大嫂,你不能这样护着她了,你知不知道现在让她回去,我们云家的脸往哪搁啊?还有,我家云翔说了,再两个月就是皇上大选的日子,若是现在不,不清理干净的话,以后……”一个妇人的声音充满了义正言辞,就好像以那样尖利的声音就能更彰显出自己的“贞洁”一般。
“不,不要说了。静儿已经得到教训了,她,她……以后,静儿就跟我过,再不会出来见人……”妇人的声音在梓箐头顶上响起。梓箐感受着对方胸膛震动,因为激动,因为害怕失去,将她抱的更紧。
“娘——”梓箐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感觉自己抱住了整个世界。
李氏以自己的身体和性命作担保,总算保住梓箐一条命!
梓箐偎进母亲瘦弱的怀里,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温暖,踏实。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身上痛的无以复加,意识慢慢清醒过来。
伤口已经敷药,脸上也蒙了一层布。
不过身上打的骨折的地方却没有矫正,所以梓箐微微一动就痛的差点背过气。
一些记忆也被她整理出来。
其实事情很简单,这个身体原主叫云之静,是云家旁系云蒙生的二女儿。
云之静母亲李氏出声寒门,是云蒙生的继室,只剩下云之静一个女儿,便因为产时伤了身体,再不能生育,于是云蒙生又纳了一房妾室,张氏。
张氏年轻妖娆懂得欢心,进门不久就剩下了云之梦,即便也是生的女儿,却很得云蒙生的喜爱。
不过后来张氏患病,卧床不起,拖了两年后死掉了。
对于云家来说,死了一个喜爱的小妾而已,伤心一下就过去了。而且在原主记忆中貌似家里并没啥大事发生。
云之静因为是正室所生,自以为要高贵一些,可是偏偏在家中她的待遇甚至不如云之梦,所以原主有时刻意去找云之梦的麻烦。
一来二去,在所有人眼中,她都是一个被宠坏的大家小姐,容不得人的形象。甚至连云之焕也对她很是不喜,不止一次地说,他只有云之梦一个妹妹。
这些在原主看来并没有什么,反倒是变本加厉地找云之梦的茬。
就在前不久,云之静的堂叔从京中听来消息,说皇上要选秀女入宫,但凡年满十二,未满十六的未曾婚配的女子都可以送去选秀。一旦被选上了,鸡犬飞升,总之被其吹的天花乱坠。
原主是一个向往荣华富贵的女子,所以她一听说这个消息就开始急切地打扮自己,然后在县城初选的时候她为了不让妹妹去选秀,就给妹妹的饭食中下了巴豆。
不过原主没想到的是,自己却在选秀的时候觉得肚痛难忍,当场闹出洋相来……可想而知,她连县中最初的筛选都没有通过。
当时,人们正要问她是谁,被云家其他人直接说是一个叫花子打发掉。
云之静回来后,虚弱了几天,她觉得肯定是云之梦搞的鬼,把自己给对方吃的东西又换给自己了,她更加恨对方。
三天后,从县城传来消息,云之梦当选了。
云之静心中更是不平衡了,她觉得这一切就应该是自己的,是那个贱妾所生的贱人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她母亲夺了自己母亲的宠爱,她又夺了自己的前程。思及此,云之静想出一条毒计,她花钱去街上找了两个痞子,寻了一个荒野之处,想将云之梦骗到那里,让两痞子将其侮辱了,如此,她就不能入宫了!
计划很顺利,半夜,贴身丫鬟小霜告诉她,二小姐已经被那啥那啥了,云之静大喜,于是在小霜的撺掇下,“大小姐,那两个痞子虽说是你花钱找来的,可若是他们忌惮云家的势力,拿了银子不办事该如何是好?奴婢觉得,大小姐还是亲自去看看最合适不过了……”
云之静觉得也是,自己亲眼看到才放心,于是叫上小霜前去那片荒野。云之静一向张扬骄横惯了,她压根就没想到有人敢对她怎样,再说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丫鬟,她也不怕。
可是当走到半路,小霜突然说肚子痛,然后就跑到旁边草笼里解决。就在这时,从另一侧冲出两人,上前就来蒙住她口鼻,然后往树林里拖去……
再后来的事,云之静醒来就看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树林里,身上到处是乌青,下身肿痛,背上更是被石头树枝铬的生疼。云之静没有经历过人事,但是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妥,她正挣扎着坐起,就听到有人喊她名字,由远及近……
后面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人们发现了她赤身裸体躺在野外,一看就是被侮辱过的。
其实在这个时代,女人一旦失去贞洁,不管你是不是被强的,结局只有一条路——去死吧。
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价值观,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把“贞洁”看的比生命更重要的,要不然也就不会立那么多的“牌坊”来提倡女人要从一而终什么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