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庄扶摇早已失去踪迹,庄非鱼若是葬身于此,天璇国的江山定会落入他人之手,庄以沫泉下有知,定然不愿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啊,爹!”庄梦蝶一边杀敌,一边冲着萧远清大喊道。
她的父亲可以因为她杀了庄以沫而不认她,但庄非鱼的庄以沫的亲骨肉,庄以沫绝不愿看到自己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这些,萧远清自然再清楚不过。庄以沫是他一生深爱之人,而他已经辜负了她,伤害了她,他绝对不会对庄以沫的心愿置之不理,也绝对不会让庄以沫的子嗣丧命于此。
这么做虽然已经不能弥补萧远清对庄以沫造成的伤害,但至少这么做,可以让萧远清的内心的亏欠和愧疚少一些。
庄梦蝶知道,尽管萧远清的内心再如何不愿意,他也绝对让庄以沫的骨肉庄非鱼死在齐向晨的手中。
“我说过,我不是你爹!你杀了我此生最深爱之人,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萧远清依旧专心迎敌,看也不看庄梦蝶一眼,他对庄梦蝶的话语依旧冰冷,就好像她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此生最大的仇人一般。
庄梦蝶本以为能够说动萧远清,但她却忘了,齐向晨不止说了她害死了庄以沫,还说了她伙同庄非鱼害死了庄以沫,这些话,想必萧远清早已听了进去。
“爹……”庄梦蝶还要再继续哀求。
“萧远清!”庄非鱼的声音打断了庄梦蝶接下来的哀求,他看不得始终被他视若珍宝的庄梦蝶如此低声下气地去求一个人,更何况,在这一件事上,庄梦蝶她并没有错。
“萧远清!你只知道梦蝶她杀害了母皇,可你知不知道,梦蝶她为何会这样?!”
“你将母皇的死归咎于梦蝶,你为何不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你的身上?!若不是因为你背叛了母皇,若不是因为梦蝶长得像极了你,母皇又为何会将她带回皇宫?”
“可你以为,母皇放不下你,以为母皇将梦蝶带回,给了她尊贵的身份,给了她养尊处优的生活,她就过得好了吗?”
“梦蝶她就因为长得像你,母皇把所有对你的怨,对你的恨,都转移到了梦蝶的身上,梦蝶从小就比别人懂事,处处讨好母皇,可母皇却从未给过她一个好脸色,母皇给她的,只有伤害!”
“梦蝶五岁那年,为了讨好母皇,给她摘了梅花,可母皇却突然发了怒,将她推下了冰湖。若非我恰巧赶到,梦蝶那一年早就丧命在了冰湖之中。”
“至那以后,梦蝶就落下了病根,这些年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就知道你最深爱之人,可当初背叛她,伤害她的人就是你!要不是因为你,母皇怎么会变成那样,要不是因为你,梦蝶又怎么会小小年纪就吃尽了苦头。是你萧远清造成了这一切,可如今你却把你自己摘干净,将全部的错都归咎梦蝶的身上,你凭什么!”
庄非鱼听到萧远清这么说庄梦蝶,实在是气不过,哪怕此刻本不该分神,但他还是宁愿自己连吃齐向晨好几剑,也要让萧远清知道,这些年,庄梦蝶在天璇国的皇宫里有多无助,有多受委屈,而庄梦蝶所承受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萧远清。
庄非鱼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拼死也要说这些,不是因为他想让萧远清救他,也不是因为他想让萧远清救庄梦蝶,而是因为,他为庄梦蝶鸣不平。
庄梦蝶已经顾不得上去看萧远清听到庄非鱼的话会有何反应,她只知道,庄非鱼此刻身上都是伤。
“二皇兄——二皇兄——”庄梦蝶大喊着转身往庄非鱼的方向杀去……
“本来,我可以看在梦蝶的份上,留你一命……啊——”齐向晨的声音在一片喊杀声响起来,但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他的一声惊呼中渐渐远去。
“不!”
庄梦蝶凝目望去,只见余舟晚突然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正在打斗的齐向晨和庄非鱼冲去,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上闪着一圈莹莹黄光,不知用的是什么功法,在齐向晨周围的江渚山弟子都没能拦下他,余舟晚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腰抱住齐向晨,带着巨大的冲力往山崖俯冲下去……
齐向晨显然没有料到余舟晚会突然这么做,惊慌间,他本能地弃了剑,拖着原本可以留在山崖上的庄非鱼一起坠入山涧。
“舟晚哥哥——二皇兄——”庄梦蝶双目赤红,不顾一切地往山崖边上冲去。
玉峰山巅上的所有打斗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瞬间停止,萧远清愣着原处,只有呼啸的山风和庄非鱼刚才一连串的质问在脑海里盘旋。
“二殿下——主子——”谷万里在这场激战中早已伤痕累累,她追着庄梦蝶的身影往山崖而去,既担心坠落山崖的庄非鱼的安慰,又担心庄梦蝶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山主——”
“山主——”
……
江渚山的弟子也慌乱地纷纷往山崖边冲去,霎时间场面一路混乱不堪。
十数把火把瞬间燃起,江渚山的弟子举着火把站在玉峰山悬崖边上往下看去,但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也不见……
“梦蝶……哥哥不会让你二皇兄有事……”呼啸的山风中,传上来余舟晚这样一句话,以及齐向晨的一些叫喊声。但这些声音很快被黑暗吞没,站在山顶上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舟晚哥哥……舟晚哥哥……你一定要没事……你们一定都不能有事……”站在悬崖边上的庄梦蝶想要跟着纵身跃下,却被身后赶到的谷万里死死拉住。“主子,他们一定会没事的,你万不可冲动涉险啊。”
“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搭悬梯……你,还有你们,从各处下山,去寻找山主!”江渚山的弟子里,有人在指挥着。
江渚山的人得令后立即纷纷退去,有的忙着去寻找齐向晨,有的忙着搀扶受伤的同伴,有的忙着收敛同伴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