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流光和流景的命是他捡回来的,还给他也是天经地义。但他冷九溟绝不是那种需要自己的属下为他牺牲,以属下的性命换取他逃生时间的人。
“不用你们多话。”水已经淹到了冷九溟的下巴,他却依旧冷静从容,他的语气也很平和,就只这么淡淡说了一句。
冷九溟的身上就是有一种让人毫无条件去相信的气场,听到他这么说,看到他如此的镇定自若,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包括那个不得不双手抓着铁牢顶挂着才不让自己被完全淹没的方瑶。
“那里应该是唯一的出路。”在水不断涨高的过程中,花无影在水中四处试探,此刻她突然指着高处,高声喊道。
在湍急的水流冲击中,冷九溟试了两次,也没有能将第二条铁牢的第二根铁条弄开,他许是短时间内损耗过大,脸色又苍白了不少。
“庄主,先去找出口,我们在水中一时半会也死了,找到机关大家都能活。”流景和流光一同掰开了冷九溟还抓在铁栅上的手,对他说道。
“你们去看看,这里让我来。”柳依伊抽出两把软件,勾住铁牢,借着一侧石壁之力将整个铁牢推抬了起来,她的脚站在方才他们三人离开的铁牢之上,如此一来,柳依伊和铁牢里的流光流景、方瑶等人一时半刻还不会被源源不断的水灭顶。
花无影所指的是先前木诗倩扭动机关后机关声响传来的地方,木诗倩露面的地方如今被不知道什么东西遮住了光亮,估计是铁板一类的东西。上面已经再也听不到木诗倩的任何响动,花无影等人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已经死了,还是离开了这附近找地方疗伤去了,又或者是去安排人等着如何对付他们。
冷九溟顺着花无影所指的方向,决定与她一同设法上去看看,那是石洞的顶部,他们必须在水流注满这整个地洞之前找到机关开口将狂涌进来的水流截住。
花无影和冷九溟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明白彼此的想法,不用再多言,花无影甩出手上的千年寒蚕丝,冰冷的千年寒蚕丝化作一条直线往上而去,眼看花无影手上的千年寒蚕丝拉直最长还到不了顶端,冷九溟将自己的千年寒蚕丝出去,与花无影的衔接,递到了她的手中。
两卷千年寒蚕丝接在一起,终于到达了地洞的顶端,花无影挥动手中的千年寒蚕丝在顶上试探了几回,冷九溟在她提气腾身而起的同时在她的脚下托了一把,花无影在冷九溟的助力下斜踩着长满青苔的石壁急速而上。
随后手中的千年寒蚕丝化作数缕,适时地射向地洞的顶端。花无影大概已经探明了机关所处的位置,然而此次出手却有一半是碰运气,毕竟虽然确定了机关所处的位置,那是这一击也有可能会触发新的危险,但是眼下已经不是前怕狼后怕虎的时候,有什么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化作数缕的千年寒蚕丝不知是触碰到了顶端的什么东西,发出一阵冰冷的金属撞击声,感受到千年寒蚕丝已经挂在某样金属之上,花无影侧首朝着冷九溟大喊一声:“九溟!”
冷九溟会意,脚尖一点提气而起,在跃至花无影的身旁时一把环住花无影的腰,另一手运气往上拍去一掌。
“轰——”一声巨响在幽闭的地洞内回荡,合拢的机关开口在冷九溟的掌力之下剧烈震动,倏然爆开,这一声巨响压过了奔涌的水流冲击石壁的声音,柳依伊侧身避过震碎掉落的碎石砂砾,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脸色大变,冲着花无影和冷九溟大喊一声:“小心!”
柳依伊焦急的喊叫声与上面袭来的暗剑同时发出,一支利剑闪着莹莹蓝光朝着花无影和冷九溟刺来,出现在洞口的人并不是木诗倩,而是花无影和冷九溟在酒肆内见过的那个手持长鞭的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不再是手持长鞭,而是手持长剑,拿剑的她似乎比起之前见到时杀气更胜。那一剑自上而下,花无影就在洞口,毫无躲避的空间。
就在冷冰冰的剑刃就要刺中花无影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死死握住了剑刃,花无影心中一惊,不用去辨认,那是冷九溟的手,他就这样徒手抓住了刺向她的剑刃。
冷九溟的手就握在黑衣女子刺来的剑刃上,泛着莹莹蓝光的的长剑映出鲜红的血,冷九溟手掌心中鲜血不断流出,染红了他胜雪的衣袖,但冷九溟依旧不为所动,他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冒着手掌被利剑割断的风险抓紧剑刃用力往下一拉。
伴随着喷涌而出的鲜血,持剑的黑衣女子再也无法站稳,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整个人在一脸难以置信中被冷九溟从上扯下,朝地洞下方落去。
此时的花无影已经无暇去关注那个黑衣女子,她的眼中只有冷九溟满手的鲜血,他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也溅上了她的红衣,与她的红衣融为一体。
花无影心如刀绞,但眼下并不是悲伤的时候,她来没有时间去询问和查看冷九溟的伤势,她唯一能做的是运力出掌将冷九溟托上出口,然后被已经站在出口上的冷九溟拉了上去。
站在出口上的花无影和冷九溟一起朝下看,只见不断冲来的水已经淹没了关押流光流景和方瑶的铁笼,而那名黑衣女子却站在另一边的铁笼上,正与手持软件的柳依伊交手,剑影将她们两人裹住,只听得阵阵兵刃相击声在底下回响。
“快关闭机关,将水流截住。”冷九溟撕下一块衣摆随意地缠裹住受伤的手掌,向一旁的花无影说道。
花无影这才从底下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人身上收回目光,她转过身,在不远处看到了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木诗倩,她的胸膛上还插着冷九溟朝她袭去的那条铁条,看木诗倩如今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想让她说出机关在哪里已经没有可能了,即便她还能说,她也不会放过临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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