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玲睡着不断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从清醒到昏迷又清醒又入梦,直到自己再睡不下去,刚睁开眼,只听一声惊呼:“小姐,小姐,太好了,小姐醒了!小姐醒了!”,红玲只隐约看到有一个青色的身影跑了出去,也不管她究竟是谁,红玲自顾自的坐起来,开始认真的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清一色的红木家具,右侧整齐摆放着茶具和棋具,还有供诗画的大桌子,左侧一个翡翠打造的屏风,上面层次鲜明的雕刻出一幅女孩放风筝的画面,再往里探才看到一个由红木打造的梳妆台,铜镜中映出一个陌生的脸颊,清秀中透着灵动。
“灵儿,灵儿,灵儿啊,你可让爹爹好生担心,怎么平白的就晕倒了?是谁这么大胆敢欺负我的宝贝女儿?告诉爹爹,爹爹给你做主”,红玲转身看去,不由得定在了那里,这不就是那个不要她的爸爸么,难道这一切又是他用来挽回自己的自作剧?可是自己的脸呢?不可能把脸也变了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觉得这是为我好么!?滚啊!!我不想见到你!”,红玲怒吼着,眼泪不争气的不住下落,不知道为什么哭,但就是这样一直流着泪,那个男人呆呆的看着自己一直疼爱有加的女儿,眼神黯淡下来,说:“原来你还在怪爹爹,可是皇命不可违啊,你要爹爹如何是好,你且好生歇着,爹爹再想想办法”,便转身离去,只留下红玲和那个穿青色衣服的女孩。
红玲顿了顿,“你是谁”,穿青色衣服的女孩吓了一跳说:“小姐,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小青啊!”,“哦”,“小姐,你是不是吓坏脑子了?不然怎么会对丞相大人发那么大脾气而且居然还不认识我”,小青的声音越说越小只眼泪汪汪的看着红玲,红玲自顾自的坐在梳妆台前,凝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天色接近黄昏,红玲却一直坐着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小青站在她身后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忽然小青好像想到什么说:“对了小姐,今天夫人上山祈福现在应该是要回来了,要去迎夫人么?”,过了好一会儿,红玲才回过神来:“夫人?夫人是谁?”
小青惊愕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你不是中邪了吧!你等一下,我这就找人来救你”,说着朝门外跑去,不一会儿,就带着宰相和那个所谓的夫人来了,红玲听到声音转身,不由又一怔,“妈妈,妈妈,我好想你”,说着扑到夫人的怀中,夫人先是一惊,但看到自家女儿如此乖巧也不顾女儿说的是什么,道:“傻灵儿,娘亲一直都在啊”,听闻如此,红玲才起身认真打量起那个丞相爹爹,许久,丞相被盯的浑身不自在,道:“灵儿,你老盯着爹爹做什么?”
红玲想了想说:“爹爹,你会不会抛弃我和娘亲?”,丞相仰头笑了笑摸着自己的胡子,说:“傻丫头,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抛弃你们”,夫人也捂嘴笑着说:“傻丫头,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一刻,红玲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眼中含着泪嘴角却不住的上翘,这是在爸妈离婚后她第一次这么幸福的笑,仿佛一切都有了新的生机,索性全然接受了这一切突如其来的改变,也不管这多么虚幻,哪怕这只是个梦,她也想永远深潜于此。
陡然转变的生活使红玲沉睡了的快乐的心渐渐苏醒,红玲也不止一次的以为这只是个美丽而不真实的梦,她好害怕,好害怕梦醒之后的凄凉和孤独。哪怕现在她的父亲大人正不得不将她送入宫中参加秀女选拔,但每每看到父亲那慈爱又无奈地眼神时,红玲总觉得,至少这次她有一个完整的家。
除去有过一段惨淡的生活经历,红玲之前既没有上大学继续读书也没有好好地学过其他的任何技能,唯一见长的就是那日渐一日的酒量,然而就连这个也只是曾经那个身体所有的,而现在......红玲趴在闺房中的那个大案子上,拿着毛笔使劲戳着自己的脑袋,眉头皱成一团,看着自己费气巴列写的字。
“小姐,您,您是故意,故意写成这样的吧?”小青站在一旁,脸憋成通红,一脸别扭的看着红玲写的那些个字,红玲瘪瘪嘴:“你猜啊”,小青本还支支吾吾别别扭扭一副愧对江东父老的样子,忽然眼睛一亮,道:“小姐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以此来退出三月之后的秀女选拔吧!”
闻此红玲噗的一声不禁笑开了,而小青更是如临大敌一般的看着红玲,“小、姐,小姐,你、你、你...”,红玲打断调侃道:“怎么了,好似见了什么惊悚的事一样”。
“小姐,你刚刚居然,居然笑了,奴婢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小姐这样活泼的笑容了,自从、自从...”
红玲不自觉皱了皱眉,问:“自从什么?”
小青怔了怔说:“自从萧少爷和蝶主子消失之后”
红玲默了一会儿,猜测着自己和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怕自己一发问露出太大破绽,让她失去这来之不易的温暖,小青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红玲,紧张的咬着嘴唇,道:“小姐,对不起,奴婢、奴婢不该提这些事的,我、我再也不胡说了,小姐,你别生气”,说着扑通一声的跪倒在地,红玲莞尔道:“没事的,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了不是?以后不提便好了”,说着将小青从地上拉起拍了拍小青的手。
只是为了能更好的适应这里的生活,红玲开始让小青每天给自己教一些基本的东西,比如写啊读啊之类的,只说自己太长时间不看有些许生疏,小青为人单纯也便信了去。
旁击侧敲之中红玲知道了,自己身体的主人叫蒋灵儿,年芳十六,父亲叫蒋忠,母亲叫王安心,貌似有个妹妹叫蝶儿,但这似乎是府中禁忌,没人敢提,红玲又想起小青说过的那些话,不禁对小蝶和那个萧公子充满了好奇,但也深喑好奇害死猫的道理,便绝口不提这二人,国家为天谱王朝,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必须想办法应对三月之后的选秀,虽然父亲大人一直在想办法,但终究不能将自己的一生这般随意的荒废在那活人冢里。想着不免想起刘敏,想起刘敏曾经跟她讨论过的种种,又想起她时而神秘的眼神,大概刘敏早知道了这些,红玲不禁勾起唇角。
“灵儿,你自小要强,娘知道让你去宫中做那千红万紫中的一点你必然是难以从命的,你爹也在想办法,可、可毕竟,皇命不可违啊,娘真希望你可以在秀女选拔中可以被淘汰,可你的才情竟是洋洋洒洒天下皆知,唉...”,王安心握着红玲的手哀伤的说着
“娘,您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反正我多年未触笔墨,哪还有什么才情可言,想必也难入当今圣上的法眼”,说着又仿佛看到未来的曙光一般逗笑了王安心。
此时,蒋忠正在朝堂之上,踌躇着怎么为自家女儿铺路,然而自己位列庙堂为天子脚下的丞相,想着圣上必是想借此次秀女选拔来捆绑住自己手中的权利,一时间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还有本可奏?”,那庙堂之上的王者的声音将蒋忠从思绪中拉回,“启禀陛下,那次南诏国派使臣来求和亲之事,想来也有几月,怕再拖延下去,不利于两国交好”,蒋忠字字铿锵,只怕皇上忘了此事,大殿里静默了许久,没人敢抬头看那庙堂之上的人,只是人人都感受到了那来自上方的戾气。
“此事,朕自有定夺,退朝”,说罢,便一甩袖子,从龙椅上离开。
下朝后,御书房内,“丞相,朕知道你的意思,与南诏交好对我朝必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但是,朕素来少子,唯一的女儿也才刚刚及笄,这和亲之事...”,皇帝背手立于窗前,话语之中隐着霸气,“皇上,若非如此,唯有以大臣之女采郡主之礼,嫁之。可此女又必须家世背景清白且要有雄厚的家族背景才好”,说罢,皇帝剑眉一挑转过身来,蒋忠忽地反应过来,心扑扑的跳着,只盼自己的猜测错了,颤颤的问道:“难道、难道皇上心中已有人选?”
皇帝许久未搭话,半晌后徐徐说道:“丞相说的有理,退下吧”,言罢便走回书案前坐下提笔要批改奏折,见此蒋忠唯有退出御书房。
刚迈入府门,便见到自家女儿迎上来,道:“爹,你回来了啊,快吃饭吧,只等您了呢”,说着便抱着蒋忠的手臂摇着往厅里走去
“好,哈哈哈...”见女儿如此开心蒋忠心里暖暖的又透着点涩意,不管如何,只盼一家人能永远可以这样幸福下去,虽然他知道,这恐怕永远实现不了。
“爹,今天我和娘去集市玩了呢”桌面上红玲边吃边说,蒋忠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心想女儿吃饭时从来守规矩从不说话,怎么现在......想着便多看了红玲几眼,但也没阻止,红玲一个人兴奋的说了好长时间才发现气氛不对,看了看父亲,只见他一言不发的吃着饭,又看向母亲,母亲还是那样慈眉善目的,也便放下心思专心的吃了起来。
丞相府,书房中,蒋忠犹豫的问道:“小青,你这几天一直伺候在灵儿身边吗?”
“是,大人”
“可发觉灵儿和之前有所不同?”
“小姐好像是和之前有所不同”
蒋忠默了许久道:“有何不同?”小青抬头看了看蒋忠,看到他眼中的那丝狠戾,又迅速低头,将这几天红玲的行为一一诉出。蒋忠又静了许久,说:“今天我与你说过的话不可与第三个人知道,尤其,灵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