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飞直接把车开进了市里的精神病专科医院，他找了一个停车位、停下了车。
腾飞先从驾驶室的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彭敏瑜的疯子妈，心想，女人今天的精神状态应该不错。
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人的喜怒哀乐从窗户外往里看，也能窥探出心里的秘密。
只不过有些人很善于隐藏，有些人直露出来。
一个精神病人的思维是最简单的，喜怒哀乐都是挂在脸上的。
腾飞立刻跳下了车、迅速地打开了车后门。
他陪着笑脸对疯女人说：“啊、阿姨，慢点下车”。
“谢谢”，女人边下车，嘴里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说。
腾飞这下放心了，只要疯子会说这两个字，说明还没有傻到四六不懂的地步。
腾飞在与女人交往中，他发现女人时好时坏、间歇性的。
好的时候，就象一个正常的人，不好的时候，真是有点太恐怖了。
“妈，你以后看清楚了”，三人开始往医院门口走，彭敏瑜边指着腾飞、边对他妈说：“他是我的经理，高个子，大眼睛的。那个小眼睛的，个子矮一点的才是李润东”。
“经理好、好、好人”，疯女人边走边连声说。
女人的脸上布满的舒心的笑容。
“李润东是谁？”腾飞满腹疑虑地问了一句。
彭敏瑜看了腾飞一眼，她犹豫片刻正想回答。
“腾飞、腾飞，我在这儿昵”，正在这时，传来了一个女人喊声。
三人顺着喊声望去，一个年轻的女人正站在医院门诊部门口，她边喊边朝腾飞这边招手。
“汤小园”，腾飞口中立刻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汤小圆在大学时就是腾飞武术队的队员，人长得娇小玲珑，但是多才多艺。
唱歌、跳舞、编排个文艺节目最拿手，现在在一家单位从事工会的工作，也算是特长有了用武之地。
说起来她和吴树德的恋爱过程，和腾飞还有一点渊源。
一开始大学武术队没有男生，腾飞就开始发动同宿舍的几个家伙，但是，谁也不愿意参加。
腾飞一说武术里全是清一色美女，吴树德第一个就报名了。
吴树德也是吹拉弹唱很在行的，两个人武术练得不怎么样，恋爱谈得却是很红火。
前面提到的一档文艺晚会的节目《舞武舞》，就是二人合作编排的精品。
大学毕业以后，二人瓜熟蒂落、成了一家人。
吴树德在汤小圆家人的运作下，也留在了省城。
从另一方面看，腾飞应该是二人的月老。
如果腾飞不怂恿吴树德参加大学的武术队，他和汤小圆也许永远没有见面的机会，或许二人的人生都要重新改写了。
“小圆，谢谢你”，腾飞一来到女人的跟前、笑着说：“麻烦你亲自跑来一趟”。
前面吴树德联系的时候，已经和腾飞约好了，汤小圆带着去。
她妈就是院里的专家，没有汤小圆带着，腾飞就要在里面瞎子摸象了。
“三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汤小圆玩笑的口气说：“咱们谁跟谁呀？”
腾飞大学时、在宿舍排行老三，吴树德这么叫，后来汤小圆也跟着这么叫，亲切而又随和。
四人一起进了电梯，汤小圆随手按下了一个楼层号，电梯立刻上升。
女人三十左右，打扮地干净利索、气质不俗。
怎奈就是个头矮了一些，穿着大高跟鞋、刚到彭敏瑜下巴颏，和腾飞的肩膀头子平齐。
吴树德却是一个高个子、帅小伙，当初谁也没有看好二人、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大学里同一个宿舍的室友谈恋爱的，几乎全都劳燕分飞，只有二人结成了正果。
夫妻和睦、事业稳定、均有小成，羡慕死了一大群人。
说话间，电梯上了顶楼、停了下来。
电梯的门一打开，似乎一股凉风扑面而来。
接着奇奇怪怪的笑声、骂声、嚎叫声，隐隐约约地从外面传了进来，似乎进了一座恐怖的城堡。
“跟我来吧”，汤小圆说完、一脚跨出了电梯，三人跟着她往里走。
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一个铁栅栏，好像监狱里面的那种门。
监狱里面的门究竟是怎们样的，反正我也没进去过，只能凭空想象，罪犯要想破门而逃应该不太可能。
恐怖的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在这样的地方办公的人，心理素质应该很好，否则，看病的大夫难说被关进里面去。
汤小圆来到一个办公室前，门半虚掩着，她转身对腾飞说：“这是我妈休息室，一般的病人不会到这里来”。
女人说完也没有敲门、直接推门就进去了，接着三人也跟着进入了房间。
房间不大，也很干净，看不出是医院的门诊室。
中间一条方桌后面坐着一个中年女人，没有穿白大褂，看不去根本不象是一个大夫。
“坐、坐”，女人看到有人进来、立刻站起身，很有礼节地招呼大家说：“这种患者很特别，我没有穿白大褂，就是想从一开始就消除患者的恐惧感”。
真不愧为是专家，如此了解、体谅精神病患者的心理。
腾飞看看汤小圆、接着又看看她妈，二人长得特别象、似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估计汤小圆到了她妈这个年龄、也会是这个样子。
简短的寒暄之后，腾飞、彭敏瑜、疯女人就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几张椅子上。
腾飞、彭敏瑜把疯女人夹在中间，防止她冲动、干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汤小圆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反正也没有她什么事了。
“几年了”，汤小圆的妈妈看了中间的疯女人一眼、接着转向腾飞问。
女人可能把疯女人当成了腾飞的亲人。
腾飞扭头看着另一边的彭敏瑜，她才是最知情的人。
“四年了，当时我正在上大一”，彭敏瑜回答说：“之前我妈妈是做服装批发生意的，后来她就丢三落四的，店铺不得不关闭，让她在家休养，先是郁闷、后来开始往外跑，没办法就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我大学毕业以后，就把她从里面接了出来，我不想让我妈总在里面。前一段时间人很好的、也很听话，我上班就把她锁在家里。她每天趴在窗台等我下班回来，天天高高兴兴的。只是有一件事她忽然知道了，于是，她变得我都有点不认识了”。
“具体什么事，能说一下吗？”汤妈耐心地询问。
“李润东、骗子、骗钱”，疯女人立刻激动起来，她高声叫喊着说：“傻子，傻子“。
疯女人说完伸出手指、在彭敏瑜的脑门狠狠地点了一下。
腾飞立刻抱住了疯女人的肩膀、好让她安静下来。
惊讶的腾飞望着母女二人，他也一时分辨不清了，母女二人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