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贺年年就吃了史上最累的一顿饭。
听着西餐厅里悠扬的音乐,看着对面一直正襟危坐显得无比优雅的人,贺年年突然想到他们两个第一次一起来西餐厅吃饭的样子。
那时候旁边也是有两个拉小提琴的小妞儿,时不时的看向余致渊,目光中一片火热。
现在面前除了两个穿着小黑裙神采斐然的小姑娘之外,还多了个宋瑶。
余致渊和贺年年是相对而作,他们中间坐着的便是宋瑶。
贺年年和余致渊向来都是吃饭安静的人,只闷头吃饭不怎么说话,多了个宋瑶就不同了。
“渊哥哥,这块牛肉超级嫩,你尝尝。”
贺年年听到这话正在切牛排的叉子一顿。
“渊哥哥,这意面火候正好,你尝尝看。”
贺年年正往嘴里塞牛肉,听到她的话眉毛一挑。
“渊哥哥,你喝果汁吗……”
“来,我喝,给我倒一杯。”
不待余致渊说话,贺年年直接把杯子递了过去。
宋瑶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话,脸上的笑意一顿,慢吞吞的接过了她的杯子。
余致渊一直垂着头不说话,这会儿嘴角轻扯了扯,手上切牛排的动作更有劲了一些。
“我先去趟卫生间。”贺年年总觉得空气有些沉闷,便把餐布放在桌上起身去了卫生间。
她把妆一补再补,头发也重新梳了一遍,终于把自己打扮的像个人了,她才满意的走出来。
回到桌边的时候,她一边拉开椅子一边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盘子。
“诶?我刚刚没有把牛排切开啊。”
她最讨厌吃牛排,总觉得切起来特别费劲,所以一直是切一块吃一块,刚刚一共也没吃两口。
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都恨不得直接把牛排放在嘴里啃,只是她何时把牛排切成小块了?
宋瑶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余致渊更是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自顾自的继续切牛排。
等等!他还在切牛排?
再切下去就要被作者君水完这一章了啊!
贺年年看着他盘子里的牛排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他把他刚刚切好的牛排和她盘子里的整块牛排换了啊。
想到这里,贺年年心里涌过一丝暖流,脸上也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吃过饭后,贺年年和宋瑶两个人等在门口,余致渊去取车。
天气越发的冷了,贺年年不自觉的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将自己小小的身子缩在衣服里。
宋瑶站在她身边,一边抬头张望车子的方向,一边状似无意的说道。
“渊哥哥现在可真是温柔体贴啊。”
贺年年扭头看了她一眼,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便没有接话,等着听她往下说。
“刚刚我一直在说牛排不好切,于是渊哥哥就特地给我切了一盘牛肉,哎呀,以前渊哥哥就不会这么体贴的。”
贺年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不过渊哥哥切的也太多了,我哪里吃的了那么多,便只好分给年年姐姐你一些了。”
贺年年一愣,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原来那不是他特地给她切的,而是人家吃不了的。
看着贺年年僵在嘴角的笑容,宋瑶残酷的一笑,扭头看到熟悉的车子正从不远处缓缓开过来。
“而且,我五年前就已经告诉你了,我跟渊哥哥是有过孩子的。”
“那孩子要是当初生下来的话,甚至比你的小nie种还要大好几岁。”
“余致渊的妻子是我!”
“好姐姐,五年前你就是对我说的这句话啊。”
她残忍的笑笑,继续道。
“可是下一刻在看守所里割腕儿的不还是你?”
宋瑶一边说着,一边若有所思的轻触了触自己的指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向贺年年伸出手。
她猛的抓住贺年年的手,贺年年一惊,反射性的直接将她甩开,却不成想她竟向后跌去。
她们现在站在台阶上,虽然不高,但是依旧有风险在。
贺年年来不及细想,就直接伸手想要抓住她,可是却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台阶下面是停车场的出口,余致渊正随着车流开出停车场。
宋瑶从台阶上滚落下去,正好有一辆车开过来,幸亏那辆车的司机眼疾手快的踩下了刹车,不然宋瑶肯定当场丧生在车轮下。
对于这突发的事故,人们都停下脚步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余致渊的车正好在那辆车后面,他也看到了宋瑶跌下去的这一幕,便赶紧拉开车门下车。
倒霉的车主窝在车里不敢出来,已经吓得冷汗津津,整个人双目空洞的握紧方向盘。
宋瑶的额头出了血,整张小脸儿苍白不堪,她拉着余致渊的手缩进了他的怀里,目光却看向台阶上吓得面无血色的贺年年。
“不要怪年年姐,她不是故意的……”听着她细弱蚊吟的声音,余致渊眼眸一黑,目光也瞥向贺年年。
贺年年看到余致渊黝黑的瞳仁,只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却无力辩驳什么。
余致渊失望的看了她一眼,便一把抱起宋瑶,将她小心的放在车里,然后便大步走进驾驶座。
他临拉开车门前似乎停顿了一下,但是下一刻却紧抿了抿唇角,丝毫不留恋的钻进车里。
车子绝尘而去,人们便渐渐散开。
那辆‘肇事车’的车主见自己戏已落幕,便动手准备发动车子,他的嘴角还噙着一抹恶毒的笑意。
这宋小姐可对自己是真狠,若不是他刚刚刹车及时,她恐怕真的要丧生在他的车轮下了,也许女人之间的斗争也许就是这样吧,必须得拿命去斗。
看刚刚余致渊的表情,大概真的相信是贺年年伸手去推的宋瑶了。
算了。
他手松开手刹,淡漠的笑笑。
他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剩下的事就不归他管了。
然而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车门被打开,一道纤细的身影钻进了车后座。
“送我一路吧。”
听到她轻柔的声音,他从后视镜看到贺年年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赶紧掩下心里的心思。
“小姐,我们可能不同路吧。”
“怎么会?”她故作惊异,眉头煞有介事的皱了起来:“刚刚那种情况,你也是要做笔录的吧?”
“而且刚刚那位小姐也算是受伤了,你难道就这么走了什么都不管吗?就算发扬人道主义关怀,你也应该去医院看看她吧。”
他看着贺年年笑的无害的脸,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慌乱起来,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长得良善的小姑娘也许并不是那么好对付。
就拿现在来说吧,她虽然笑的单纯美好,但是眼睛里却还闪着一抹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