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北上的罗立并不打算去干涉宁武的战事,而他的任务也不是去增援宁武。这一次易飞胃口极大,说好听点叫下的棋比较大,说难听点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罗立北上不是去与易飞会合,而是要去大同镇。他与他麾下两万新兵,不也许也可以称之谓老兵了,经过陕西这一场场战事,新兵的素质也是不断的提升。他们将负责堵住满清大军北窜草原的数个出口——只要满清这次战败,他们的人马就不可能成建制的退出山西!就算满清想要绕路而走,那也得经受住战胜者的万里大追杀!
虽然心中对宁武战事也是极为牵挂,但是这么多年来,对于易飞他也是几乎产生了近乎盲目的自信,甚至远远超过了易飞本人。在易飞崛起的道路上,一泼泼敌人总是要强于易飞,却是不断的倒在易飞的脚下!可以说在镇西军中,只要易飞还在,那么无论损失多大,所有人对于易飞最终会取得胜利都没有丝毫的怀疑。
大军毫无阻拦的再次到达榆林镇,虽然榆林城中仅有百余镇西军将士象征性的驻守,但是原榆林总兵姜镶就算依旧握有近万大军,仍然是丝毫不敢造次,十分安分。此时再次看到罗立到达,姜镶也是立即率领一众麾下将领出城数里相迎。
既然不打算进入榆林,罗立便还是好言安抚了姜镶一会儿,再次重申宁武的意思,姜镶依旧驻扎与防守榆林这座边塞重镇。对于镇西军的强势,与镇羗所紧密相临的榆林镇自然是了解相详,别说罗立大军还在,就算罗立大军离去,那从镇羗所出来的镇西军依旧是可以两天内直达城下。在易飞没有一败涂地的情况下,姜镶根本就不敢兴起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安抚了姜镶之后,罗立并不停留,率领大军快速的向西北方向而去。下一站便会到达镇羗所,这个镇西军起家的地方。虽然镇羗所因为她的自身条件,根本无法成为政治、经济中心,但是她的险要,还是让她成为一处兵家必争之地,只要有重兵集中于此,便可以北镇蒙古,西镇陕西!
到达镇羗所,一种回家的感觉也是扑面而来,不比榆林卫处处的破烂不堪,来往百姓都是面黄肌瘦。来到镇羗所,就似乎突然进入了一个世外桃源之地,虽然人烟不密,但是人们却是人瞧瞧红光满面,而且人数不及松林卫两成的镇羗所在外面奔波的人却是比榆林镇多了许多。
来往的百姓更是见军不惊,见到镇西军的旗帜后,人们的欢呼声也是不绝于耳,虽然只是短短的数十里,但是每一个镇西军士兵都是感觉到这才是自己的家。这里的人才是最为拥护和依赖他们的,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心情舒畅。
九月十五,就在镇西军与满清大军决战的同一天,罗立也是率军进入大同城。在大同城进行最后一次补充之后,大军也是再次进发,前去收复还在建奴手中的拒墙堡与阳和口二地,这里是清军此次入关地,也是留守了数千清军兵马。
大军北进,有着充足的战马,而且距离大同极近,这次进攻拒墙堡也是速度极快。眼见镇西军数万骑奔腾而来,拒墙堡的清军也是明智的立即弃堡而走,东奔阳和口,与阳和口清军合为一股,人数达到八千,再依托有利地形,也是有了一战之力。
但是罗立怎么会与这些注定徒劳无功的清军纠缠?他的任务只是封锁清军退路,既然占不了关隘,那索性另起一寨,直接横在阳和口之前,让留守在阳和口的清军失去他们停留的价值。虽然阳和口的清军数度冲击,但是在有备而来的镇西军大军面前,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再被击退数波攻击,杀伤数百人后,尤其是最后一次,镇西军险些直接尾随而入阳和口,也是让清军也是明白他们根本再也无力阻挡镇西军的行动,龟缩于关隘之中,眼睁睁的看着镇西军不断的加固和修葺营寨。
一天后,在全体官兵的努力下,一座坚固的营寨也是屹立于阳和口前。在留下近五千镇西军留守大营之后,罗立也是带领大军回返大同,短暂的补充之后,一万余大军化整为零,西起玉林卫杀胡口,东至虎峪口,各个出塞的口子都是被派驻下数百守军。这些守军虽然不可能与满清大军争锋,但是依托地形挡住建奴一天至两天还是没有问题的,已经可以算是彻底堵死建奴可能的自杀胡口向北进入草原。毕竟建奴若是大败,一个时辰可能就会被追兵追至,更别说还能有什么心情和时间来猛攻一个关隘一两天。
而罗立则是坐镇于大同城,留下五千精锐大军在侧,一旦哪处情况不利,他也是可以第一时间出击或增援。种种安排之下,清军的命运也是已经注定,只要他们此战落败,这次入关的清军将十不存一!
二十日,一切安排就位,罗立也是再次登上大同南墙,遥遥的看着南方的宁武,只等最后战况的到达。
……
“护!”
所有长枪兵口中都是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连一向响亮的口号喊的也是有些嘶哑。看着这种死亡冲锋,说不怕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却也是已经无路可退。
“澎……”
猛烈的撞击声也是不绝于耳,这是火炮的最后一点余热,横在长枪兵之前,此时也是不断的有着看不见的战马猛烈的撞击而上。虽然也是将火炮撞的侧翻甚至直接撞飞,但是它们也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几乎每一匹撞上去的战马都会哀鸣一声,扑倒于地。而更多的战马也是紧随而至,不断的有战马被绊倒,然后被后面的战马踩踏而过,慢慢的没了声息。
“轰隆……”
虽然出现一段小插曲,但是大部分战马还是不受影响,数千战马呼啸而至,虽然因为之前的道路情况不好,这些聋瞎马速度已经大为降低,但是冲击力依旧是巨大无比。
“叭……”
几乎是一瞬间,密集的长枪断裂声也是不绝于耳,镇西军的长枪枪杆选用的是最好的白桦木,枪身不仅坚固,而且韧性十足。但是此时却是起到了另外一个作用,长枪猛的被压进的战马压的成了弧形,在一声声断裂声中也是猛的向回抽来,将一具具已经被战马撞的身死当场的镇西军官兵猛的击飞,不断的尸体向后抛飞,场面也是极为的血腥!最前排的长枪兵瞬间便被一扫而空,一片人喊马嘶!
虽然镇西军长枪兵几乎一瞬间就被巨大的力量撞的骨断筋折,整个人大口的喷涌着鲜血翻飞向后。但是他们手中锋利的长枪也是同一时间完全贯于战马身体,数十匹战马一声悲鸣倒了下去,但是更多的战马却是被疼痛刺激的发了狂,发疯一般向前猛冲。
“咯喇……”
长枪断折的声音也不断响起,骨骼碎裂的声音也是不绝于耳,第二排士兵也是毫无意外的猛的向后一仰,虽然人已经直接身死当场,但是在后面袍泽的支撑下,还是直立当场。
从天空中就可以看出,无数的镇西军官兵象是被十二级台风刮过一样,整齐的向后面倒仰,许多人的身体甚至弯曲的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做出的了。
“刺!”
不等军官下令,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后排镇西军士兵,也是猛力而又快速的向前攒刺而出!但是许多人都只来的及刺出一枪,便被一股巨力撞的口喷鲜血,猛的眼前一阵发黑。不等战马的铁蹄践踏而来,整个人已经完全没入了黑暗。
战马奔腾带来的冲击力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够相抗的,几乎是摧枯拉朽的一连撞穿六七层长枪兵,战马奔腾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一路上死伤的镇西军尸体也成了路障,让这些战马再也没有了如平地一般的速度。
“希噜噜……”
当战马被迫不断的放慢速度时,已经势如疯虎的镇西军长枪兵也是发疯一般的不断的用长枪攒刺着,无数失去了速度的战马也是不断的被刺倒于地,
虽然前排的战马速度已经接近于零,成为被屠杀的对象,但是后续的战马依旧如同潮水一般的疾冲而至,有的撞在前方的同类身上,直接将对方撞飞而出,每一批被撞飞的战马翻滚过来时都会压倒一片的长枪兵。更有的战马直接被撞的飞起,直接从天而降压在长枪兵身上。这种场面已经不是纪律能够控制的住了,无数的人在害怕和恐惧之际,完全将条例纪律抛之脑后,恐惧的尖叫和哀嚎也是不绝于耳。而他们的统军将领汤莱的将旗则是孤零零的树立在前方,但是也是只剩下了半截歪歪斜斜的旗杆,而他本人更是在第一波战马到来之后便是消失在战马群中,至今也是不知生死。因为汤莱只能选择站于军阵前方,毕竟只有他在,才能让这些长枪兵升起抵抗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