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成南飞秋风远,北面青山绕水还。
阴雨连绵九月九,极高不见故人来。
苏倾的呼吸变得炽热了起来,夏紫候猛的站起身来,一把推开他,指着他那个伤处手指抖得毫无形象可言。头一次见她如此失态,苏倾眯起眼睛望着她那气得脸色通红的模样,一脸享受的躺在床上。夏紫候被气得无话可说,血是甜的,弄了半天,原来他的昏迷也是装出来的了!
“苏倾!”声音略略拔高了几分,说明她很生气。
“嗯。”他躺在床上,浅笑安然的应了一声,那一声嗯字故意拖得老长。
“哼,你自己一个人过吧。”夏紫候愤愤的便要跑出去,苏倾拽着她的手一个用力,她便倒回了床上,她突然想到了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这么说月白天也是知情的,只不过,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夏紫候心中约莫有了底。那丫头居然叛变了?!
“睡吧。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各自保全自己。”苏倾将她揽入怀里,拍着她的背,那带着浅浅玉兰的玉兰香气便钻进了鼻子里面,这样的香气,令她莫名的便想起了莲花香。那个人的身上,也带着这般的香,那清清浅浅,淡淡的莲花香。
夏紫候已经命人将苏护送去了青溪山,并在青溪山的山村里面修了一座竹房子,那房子四面风景极佳,村子里面的人也是极好的,头一次见他们来,说要住在这里,每家还特地拿了些东西来送给他们。苏护坐在轮椅上,很多事情都不方便,那些人总会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出现,帮帮忙。热心得月芽总是感动不已,心道这王妃倒真是会选地方,此地人杰地灵,各自过得都不错。甚至其中许多都是向往归隐的居士呢。
苏护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雨点若有所思,已经开始步入冬天了,一旁的月芽在开始做着冬天的新衣。硬是要跟着来的两个丫鬟也在一旁帮着打下手,大家过得倒是其乐融融。只是,这样的安静,又能维持多久?苏护望着窗子外面的雨,整个青溪村隐没在雨幕里面,看不见太远,心中隐隐不安。
苏护与月芽……逝了。
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是清晨,正下着大雨,寒冷而薄凉,苏倾与夏紫候正在府里吃饭,苏倾的碗砰的一声便掉到了地上,夏紫候怔然的望着桃衣,她那染满了全身的鲜血,伤口在空气的泛着白色,已经开始化脓,可见,她是由青溪山中连夜赶来的。夏紫候看了眼月白天,月白天点了点头,便带着桃衣下去休息。
“那些人乃是太子的亲卫,虽然……虽然穿的是黑衣,但是那些刀剑,却是皇宫专用。小姐,万事小心。至于四皇子与四皇妃还有那两个丫鬟,我已经安排人将他们厚葬了。”桃衣眼下放松下来才发觉全身疼痛。任任由月白天扶着她往里间带,夏紫候缓缓收回目光,一旁的丫鬟便将那摔下去的碗细细的收拾了,再重新上了一碗饭。夏紫候望着他,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看穿。
“苏倾,你还打算自欺欺人多久?”你不想动,不代表别人不会动,苏护便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苏倾面无表情的起身,他撑着一把白色的梅花伞走进了雨里,夏紫候知道,他是想去四皇子府上看看。也只打了把伞在身后默默的跟着。苏护与他是亲兄弟,这件事情,恐怕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从来都不防他。这样的失亲之痛,她是明白的,前些日子见夏天临的时候,他已经老了很多了,仿佛一夕之间的事情,只是,他看到她的时候,却很是高兴。
“苏倾。”苏倾站在门口许久,终究是没有进去,那写着四皇子府几个大字的门匾已经落满了灰,天微微的亮了起来,苏倾的伞握在手上,指节发白。夏紫候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苏倾扔下伞,将她揽入怀中。“母妃为他取名苏护,便是要我护好他。凤卿,是我不好,护不了他了。凤卿。我连他都护不了。”夏紫候拍着他的背,无言以对,曾几何时,我也护不了我所爱的人。
“他那双腿,就是因为我,才会被废,当年我执意要带他入军队,十五岁时是将军,自负的以为无人能敌。便让他也瞧瞧我是如何的厉害,却不想害他被俘。被山贼挖去了膝盖。我将那五百山贼全部处死,四处求医,却已是误了时辰,无人能治。那次去寻火凤莲花,便是听闻这味药为引,能够有一线希望,不想,还是一场空。凤卿。若是我与苏墨为敌,你当如何。”
“助你一臂之力。你莫要忘记了,我是三王妃!”夏紫候的话坚定而清晰,苏倾点了点头,很用力的抱着她,伞掉到了地上,两个人在雨中淋了个彻底。
苏护逝了这件事情,没有什么人知道,众人只知,三王府一夜之间,里面便四处挂满了白色的蚊帐,也不知道这是在闹哪出,王府里面的人这段时间天天吃素,看见街头卖肉的都快走不动道了,那双口水都快下来了的眼神,众人心中只觉得见鬼了。三王爷府中会没肉吃?当个笑话说说就成了,没有人会当真的。
朝堂之上,苏叶陶以苏墨之前镇守朝堂之事为由,治了他个不敬之罪,撤了他的太子之位。苏墨脸色上有些苍白,却也接了旨,今夜是皇后的生辰,可巧的是颜素的生辰也快了,便提前了,让两个人一起过。苏倾去见过皇帝之后出门时便见着了苏倾,两个人交换了个眼神,便各自退了。
是夜,夏紫候以身体不适而没有参与宴会,请的,都是些重臣,苏倾自然也在其中,皇帝却令苏倾坐在苏墨前面,众世心下也就明白了。只不过,苏倾自己推辞了,说是坐于自家大哥前面,颇有不妥。苏月烟之事,再无人提及,想必皇帝也是不忍自己孩子死于自己令下,既然是要逃,便让她逃得远远的。
夏紫候一袭禁卫军装化了装容作了一个她眼线替补,也参与进了那些巡逻的人群里面。夏紫候将众人召集到了一起。那些人是听了苏墨的命令,集结到了此处。
“好端端的,怎么都聚到了这里。”夏紫候故作不明白的问道。这一问倒是问出了这八个人的心声了,他们点了点头,也表示不理解。
“太子爷发的话,我们也不明白。”一旁的禁军右副统领摇了摇头,他是不明白了,他们二十禁军都是太子管的。至于命令到底是什么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只需要执行就是了。
“是啊,他们让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一旁的也跟着接话,看那身衣装,职位也不低,乃是御前侍卫!怎么也来了这里?夏紫候心里却暗忖,太子好计谋,皇帝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今天晚上这事,是出定了。心里一想便更是畅快了几分。
“什么太子,太子爷的位子,已经被皇上给废了,你们不知道?今天晚上,他可是想着谋朝篡位了!”夏紫候故作惊讶的望着众人,那些人相互看了一眼,不可能吧?夏紫候暗笑,你们自然还不知道,太子爷的的身份傍晚才撤了的,如今看来,也不过过了几个时辰,拟定圣旨也是需要时间的。
一句前太子要谋朝篡位,众人立马就慌了,夏紫候亮出手中的令牌,此令牌乃是颜素从皇帝那里偷来的,那些人只见了令牌,便跪了一地,但是,首领并不傻,他是太子一手提拔的人,自然也没有帮着别人处理自家太子的道理。不愿下跪,他冷哼一句。
“哼,太子爷如何,你如何得知?看这位小兄弟很是陌生啊。”夏紫候那冰冷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笑意望向他,禁军首领看见那笑容只觉得心里微微发毛,夏紫候问道“这么说,统领是打算助前太子谋朝篡位了?”
“我宋明决不背弃太……”他话还没有说完,缓缓的低下头,便看见他的心已经出现在了夏紫候的手中,她那双纤长白皙的手上染满了血,那血甚至还在朝她喷涌着。夏紫候将心扔到了地上。随手扯过一块布便将手擦了擦,手往宋明的头上一按,他便永远的倒地不起了。
“皇上早就知道前太子有谋反之心,便特令我前来安排众位,以助我一臂之力,若是还有想与前太子结党营私的,尽管站出来,我自会成全。”夏紫候此话一出,那金令还摆在那里,众人一看,便确定无疑了,相互对视了几眼,便跪倒在了地上。
“我等,任凭皇上差遣。”
“这位大人,皆时还得请您在皇上面前替我等多多美言几句啊。”
“是啊是啊。”
“先前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海涵呐。我等也是官小被压的呀。”一片附合之声下,夏紫候也算是放心了,她一一点头应了下来。
“很好,届时前太子杯子落地,众位便冲进去将前太子拿下,大功一件,我必好好向皇上为各位报一记大功。”夏紫候的话说到了每个人的心里去了,谁这么拼,不就是为了记件功,多赚些回去么?况且,站在皇帝这边自然是没有错的。
“既然如此,众位,便分头行动吧,按之前前太子的部署来。”那些人点头,依次散开来,各占其位,夏紫候望着那些渐渐回到相应位置的人,快速换了一件宫女装便去了前殿,前殿一派歌舞升平,夏紫候说是瓶空了,便将那宫女的酒给调换了,那宫女为皇后倒完全酒之后又回到了原地,苏倾见到她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便明白,事情已经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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